“算了！”洛夕瑶跳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能解决的事情不必心烦，解决不了的事情心烦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做好我们该做。”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这般都……这辈子活该憋屈死……”
“什么？”贺兰临漳没有听清她最后的话，“你说这辈子怎么了？”
洛夕瑶挑眉，“我说，这辈子怎么一起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后悔！”
“是。”贺兰临漳赞同地说着，神情十分庆幸，他很庆幸有她在身边。
他这一辈子该吃的苦都吃过了，才遇见了她。
若母亲知道，也会欣慰吧！
“大国师是漠北贵族，出自金耀部落，金耀意味着阳光。可惜金耀部落并没有如他们所期盼的那样被天神眷顾，一场地动，将漠北王城毁损大半，在山谷中的金耀人更是十不存一。”说到这里，贺兰临漳神色怪异，“大国师年少坎坷，差点儿被当做奴隶卖掉。圣教的前国师收其为弟子，他从此平步青云。”
“我同母亲受苦的时，还曾疑惑，为何大国师缺少怜悯之心？他受过苦，不是更应该懂得奴隶的苦难？可总有人说大国师代表的是天神，是神的使者。若大国师沾染凡尘俗事，便会被神厌弃。”
贺兰临漳说着，陷入的沉重的回忆之中。
他母亲是奴隶。
不，与其说是奴隶，不如说是战俘。
好在母亲的未婚夫伸手，将母亲送进圣教做侍者。
可惜，漠北王醉酒，胆大妄为，染指神侍，使得母亲有孕。
若不是母亲素来与人为善，同为侍者的其他人不敢伸手相帮，却也能故作视而不见，才让他顺利出生。
可惜，漠北王是故意为之。
他就是要打大国师的脸，将圣教的脸踩到脚下。
纸包不住火，何况有人故意为之。
事发后，母亲没了活路。
可这还不算什么，漠北竟然在居安关败给了定国侯。
东齐提出质子入京的要求。
而他被选中。
他一无所有，唯有想给母亲报仇的师父帮他。
可惜师父不能离开漠北，也不能离开圣教。
不过没有师父，也就没有他。
“当年指我为质子的，便是大国师。”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日的王庭，大国师同大王平坐在上，王子们跪在下面，而他跪在角落。
高高在上的大国师抬手指向他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周遭的人，开始夸赞他。
便是暴虐的大王都对大国师露出笑脸。
大国师同样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朝着他看来的时候，格外的冰冷无情。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因为仇恨，因为心虚，那时的他慢慢低下头。
可如今想来，大国师选他只是因为他不受大王重视，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还是说，大国师知道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有时候就是如此，一无所知的时候最幸福。
一旦发现一团乱麻，就会忍不住去找线头。
可惜千头万绪，徒惹心烦。
“大国师若真有巫族之力，知道……在我身上，也不足为奇。只是师父在上面做了手脚，隔绝了他的力量，才让我平安长大。”
“他让我入东齐，说不定就是想我死在这里，引出师父，从而找到……”
洛夕瑶笑了笑，“也说不定大国师一眼看出你的不凡，知道你会影响天下格局，才不得不将你放入棋局之中。”
“有道理。”贺兰临漳笑，“能够被大国师利用，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了。”
“重要的是，大国师让我们相识。”
贺兰临漳抱住她，手指轻柔地从她的发间穿过，“看在他让我娶到你的份上，我留他全尸。”
“好！”洛夕瑶眼中闪过骄傲，“做事就要如此霸气。”
未战先怯，必输无疑。
要离开燕回郡，需要安排的事情不少。
贺兰临漳带着胖子去忙，又让丁振把需要的东西都写出来，他好让人去准备。
他们从地宫弄出来的金银珠宝，大部分通过周学宁换成了四通钱庄的银票。
四通钱庄各国都有分号，他们也不担心银子被吞。
再说这些本也是意外之财，有了最好，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再抢就是了。
四通钱庄这么大，背后是哪家大家都一清二楚。
天下真的乱起，四通钱庄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可能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只要强大自身，招兵买马，到时候四通钱庄自然不敢反抗，生意人最是识时务。
洛夕瑶让王嬷嬷把木香几个都叫来，先是确定她们不会离开，又问王嬷嬷是否询问过所有人，想要离开的人是否都安排妥当……
王嬷嬷和芳菲都是能干的人，这等小事自然处理得很快，压根儿不用她操心。
洛夕瑶很满意，告诉她们离开燕回郡后，他们会走平城，穿过居安关。
她让王嬷嬷给了她们每个人十两银子，“离开的人都有，你们也要有。趁着还在燕回郡，想带什么去漠北就去买。芳菲和木香都没有体己，茯苓和云片也一样。好在茯苓她们对漠北了解些，你们彼此多聊聊，我就不多说了，都出去买东西去吧！”
“嬷嬷，你若想去也跟着去。”她给了王嬷嬷一百两银票。“若是她们银子不够，嬷嬷看着添。”
王嬷嬷转手把银票给了芳菲，“不是有客人要来？都走了，谁服侍王妃？她们小的出去就行，我这种老的，就不跟着掺和了。”
洛夕瑶还要说些什么，周学宁到了。
“快请！”
芳菲福了福身，带人离开，只留下王嬷嬷站在洛夕瑶身后。
周学宁一进来，便行大礼，“江南商会周学宁，见过王妃。”
“周先生请坐。”洛夕瑶端坐主位，神色淡淡，“死的那两个人，衙门可给了说法？”
周学宁道：“谷大全和王富贵都是假扮的，揭开面具后，衙门已让人画像，贴了出去。若是有人见过，说不定能提供些线索。至于真正的谷大全和王富贵，尸体也已找到，就在货船上。”
“本来也想着将此事禀告王爷王妃，所以他们的尸体还未让人处理。”
“在货船上？”
“是。”
洛夕瑶食指动了动，“嬷嬷去传话，让戚将军出一队人手，随我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