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的想法很好，双方共同出资，他代表学校获得这具龙骸，而郑清则有机会入手一个很大概率能升格中千的小世界，这属于双赢。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有点高估年轻传奇的荷包了。
“——我没有三个道种了。”
郑清脸上露出一丝赧然。
“怎么可能？”
姚教授扬起眉毛，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同时仔细算了算：“分那些黑宝石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你一颗，猫一颗，蛇一颗，元始一颗，计都一颗……这不是五个吗？‘寄托外物’只需要一颗，给你留两颗，多一次容错机会，剩下三颗黑宝石交给学校，合资来买这座小世界，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他算的严丝合缝，条件也合情合理。
“不过分，不过分。”
年轻传奇尴尬的笑了笑，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头顶那只猫，委婉的对教授说道：“老黄的那块宝石，是老黄的，不是我的。”
嗯——
花猫抖了抖耳朵，拉长声音，在男生头顶打了个响鼻，斜乜着下面两个蛐蛐着对它的宝物不怀好意的巫师。
姚教授稍作沉吟。
“——那还有四颗吧。”
他斟酌着，兀自不肯放弃那个‘双赢’的方案：“三颗交给学校，剩下一颗，你去‘寄托外物’……有学校帮忙，一次成功的概率应该蛮高的。”
郑清干笑了一声。
“不，还剩两颗。”
他竖起两根手指，声音很小的解释道：“另外两个，我给她们俩，让她们喂给计都分枝枪了……这东西对分枝枪是大补，而且可以提高她们两个跟计都之间的‘友善度’。”
苏施君抬手，向九有学院的院长大人亮了亮无名指上那枚银白色的戒指；相较而言，蒋玉就矜持多了，但也很自然的摸了摸她那枚青色的玉戒。
“计都分枝枪？”
姚教授很容易就察觉到两位女巫的小动作，一副见鬼的模样：“就是你之前说的，计都枪分出去的几把‘副枪’？你把宝贵的道种喂那它们了？简直，简直，简直太随意了！”
因为涉及另一位传奇。
即便是一位已经被学校镇压的传奇，姚教授依旧保持了适当的尊重，没有使用更糟糕的词汇。
“萧笑也这么说过我。”
年轻传奇诚恳的接受了教授的批评：“我上大学第一个学期，第一次进流浪吧的时候，就稀里糊涂买了一大堆东西随便送人……萧笑说我是狗大户，花钱太随意了。但先生却跟我说没关系，我这么随心所欲，是因为没有感受过资源的匮乏，所以做很多决定不会考虑它的交易价值，而会更在意它的情绪价值……这代表我的价值体系与那些以金钱为标准衡量价值的人不同，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教授彻底沉默了下来。
花猫倒是有些好奇的探头下来，问了一句：“——老头子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话？”
“忘了，大概是你睡着的时候吧。”
年轻传奇笑容可掬，停了停，转而看向九有学院的院长大人，话锋微转：“——说起来，学校为什么要买瓦格哈尔的骸骨呢？总不至于买去当教学用具，或者放在博物馆里吧，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有些孤单，所以很快就闭嘴了。
姚教授稍稍回过神。
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巫师，又叹了一口气。
“还不是因为你。”
他咕哝着，瞅了瞅烟锅，里面的烟丝已经燃烧殆尽了，就像他稍早前的好心情。
“我？”郑清指了指自己鼻子，一脸茫然。
“是啊，你。”
老姚从虚空中抓出一把细碎的光丝，塞进烟锅里，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团浓郁的烟气，没好气道：“学校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耗费无数资源，打造了两台巨神兵，结果都被你拿走了……学校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趁着现在传奇果位还有空缺，继续尝试打造新的巨神兵了……但这个世界上传奇级别的尸骸非常非常罕见，你现在的‘元始’和‘太一’都是校长之前从时光长河的深处打捞起来，放在学校的……所以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半步传奇的骸骨。其实在今天这场交易会之前，学校已经考虑向两大龙族以及雷霆巨人等古老魔法种族提议用部分魔法知识‘置换’它们族墓里半步传奇的尸骸了……”
“它们不可能答应！”
苏施君忍不住开口，语气非常肯定：“对普通巫师而言，半步传奇和传奇没什么区别，在任何家族都是老祖宗级别的存在……任何世家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亵渎先祖的事情。更不要提那些保守到极点的卓艮或者巨人了。”
“正常交易肯定没人答应，但第一大学别的不多，就是知识多。”
姚教授大有深意的看了月下议会的上议员一眼，却并未细谈，而是话锋一转：“总而言之，有机会在这种临时交易会上见到一具保存完好的半步传奇尸骸，学校是志在必得的。”
“——我可以问老祖宗借一个‘道种’！”
许久不出声的蒋玉突然开口，语气非常肯定：“按照你们的说法，每个传奇都分到一个道种，那老祖宗肯定也有……如果我开口，老祖宗会答应我的。”
苏施君有些苦恼的绕了绕手指。
“——我也可以问问我家那头大狐狸，”
她语气就不那么肯定了：“不过按照我对她的了解，不答应个‘九出十八归’的条款，没可能从她的小金库里抠出宝贝来……”
姚教授表情古怪的看着蒋玉。
“青丘那边能不能借到，我不确定。”
他笑容可掬，抬手指了指龙骸另一个方向某个背对诸人的身影：“但钟山的老太君就在这里……我觉得，她大概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蒋玉顺着教授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脸愕然，不知道老祖宗在这里为什么不跟她打招呼。
姚教授还想说什么。
便见一个龙头拐从虚空中探出，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肩膀上，打的他那道意念体疯狂闪烁了片刻，险些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