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行宫里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拿着这个是来说嘴,怕是对娘娘的名声不好。
于穗岁摇头:“不用!”她跟太后,做不得什么关系友好的人了,只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两边互相不打扰。
雪竹得了回答后就不提这个事,又说:“娘娘,奴婢听底下的小宫女说,贵妃娘娘跟娴妃娘娘关系越发的好了,今日还约着一起去湖边赏莲了。”高贵妃以前多么的清高自傲,谁也不放在眼里,如今也开始拉帮结派了。
也不知她这样做,皇后心里如何想。姑姑说,娘娘不做这些才好,只要娘娘一直能得皇上欢心,其余的都不重要。
于穗岁诧异了一秒,又觉得很正常,这大家都是后宫里的同事,同事之间往来也是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结果,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大喊:“娘娘,不好了,贵妃娘娘跟娴妃娘娘还有个蒙古格格,不小心踩滑了,落进湖里了!”老天爷啊,在船板上,咋个就踩滑了?
那脚上是打了油吗?
雪竹目瞪口呆的,手上的盘子都差点没有端稳。这怎么刚刚说起高贵妃,立刻高贵妃就出事了?
于穗岁很淡定,这样的事在后宫里很是正常,毕竟落水是宫斗里高频剧情。
“人都没有事吧?”这荷花池的水应该不深吧?也许还是有一点深的。
小太监双手撑着膝盖,猛吸几口气,又接过旁边小宫女倒过来的茶,一口灌下后,回:“回娘娘话,贵妃娘娘跟娴妃娘娘是没事,就是那个蒙古格格她撞在船头,头给磕破了,可能要破相?”小太监也说不清楚,他就是听的了,立刻就回来禀告了。
也不知道那蒙古的格格伤得严不严重,只说磕了脑袋,破了皮,流了好多血,那湖里都被染红了。
“落水的是那个蒙古格格?”于穗岁第一感觉是跟那天晚上献宝的蒙古格格。
果然小太监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回娘娘的话,是那天给皇上献宝的科尔沁部的格格。”
于穗岁一想,这个格格,好似跟乾隆准备接回京城当驸马的那个色滕巴布尔珠尔是一个部落的。这说不定里头有些什么事。
富察皇后那边刚刚从太后那匆匆赶过去,这贵妃换了衣裳脸色惨白的靠在自己宫女的身上,那娴妃也是刚换了衣裳,旁边的宫女再拿着帕子给娴妃将头发给绞干。
蒙古格格那边先换了衣裳,太医在诊治。
“娴妃,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富察皇后最近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皇上那边三令五申的叮嘱,叫她照看好贵妃跟珍妃,这贵妃以前是个安静的性子,不知怎么来了这行宫里后,突然活泼了起来。不是约着娴妃出门去骑马,就是去找娴妃谈诗说书的,这样也行,可怎么今日还有个蒙古的格格在。
贵妃她什么时候开始跟蒙古的格格有了交往。
娴妃披着一件韭绿的芙蓉暗纹缎的披风,脸上的妆容是全部都卸了,眼下是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睡好的青黑,她抿了抿嘴角,解释道:“回皇后娘娘的花,臣妾跟贵妃是偶然遇见科尔沁部的格格,那湖里荷叶茂密,不知怎么就撞上了。当时臣妾跟贵妃都在船头,没有站稳,脚底打滑,这才落入水中。”
她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被贵妃给顺手带下水,本来今日就不想出门,可贵妃在旁边说了好几遍,她在不愿意,对上贵妃,还是不能拒绝太过。只能跟着过来,哪想到贵妃她是特意来瞧那个蒙古的格格的,来了她就后悔了,立刻就想回去了。
只是最后还是上了船,这船为何会相撞,那就是要问这贵妃跟蒙古格格之间有什么矛盾了。
但这个话,不能从她这里说出来。
高贵妃靠在宫女身上,身形伶仃,听娴妃这样说,飞快的扫了娴妃一眼,又低下头,垂着眼。她真没想到,她们会落水的。她只是觉得那个蒙古的格格要让她路,这才让船夫径直的走,哪知道,那个蒙古格格也是这样想的,两艘小船一撞,三个人连着两个宫女一个船夫都落了水。
幸亏今日守在一边的几个宫女,都是会凫水,又是力气大的。
富察皇后心知娴妃说话没有说全,只看了眼贵妃之后,她惨白的脸,似乎是被吓着了,还些微有些颤抖。但富察皇后心里没有一点的同情,她只觉得贵妃最近都成了惹事精。
先是珍妃,如今又是蒙古的格格,以前那些个好感,如今都要给败坏完了。
只能先歇了问贵妃的心思,招来宫女问蒙古格格的情况。
“太医正在医治,暂且还不知道情况。”宫女也是个老实人,那蒙古格格顶着一脸血淋淋的脸进来这个院子,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太医过来后,她更是直接被拦在门外。那蒙古的格格由着她自己的两个女奴守着。
富察皇后摆手之后,又让自己身边的姑姑进去右边的稍间里问情况。
娴妃心觉自己这是无妄之灾,心里烦闷,又不知要如何躲过这一劫。若是皇上有心偏袒,只怕这一回的事,都要懒在她的身上。
皇上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可也是个对贵妃长情的人,贵妃十几年来都是皇上的心头肉,不可能就这么短的时间里,真的是一点旧情就没有。
这屋里三个后妃,唯有她一个是,一点旧情都没有。娴妃越想,心里越发的忐忑。
姑姑进去后,见太医已经给蒙古格格包扎上了,那头上厚厚的一圈白色的纱布,隐隐之间还透着血色,心里更是一悬,稍微等了一会,叫了太医出来给皇后回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格格她伤口较深,可能会留下疤痕。”这个事谁说得准,太医也是不确定的,有的人那伤口深可见骨,可好了以后只有一条浅浅的白色线一样的疤痕,涂上几个月的祛疤膏,那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这蒙古格格是属于哪一种,是不易留疤的体质,还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太医也不知道。
富察皇后听这话,眉心紧缩,她是个姑娘,又是在脸上,若是留疤,实在不好。“可有祛疤的法子?”
太医也是不能十拿九稳的话,他是不会说全的,只摇头,“皇后娘娘,这祛疤的药膏臣是有,可是这药效也得因人而异。臣观格格她伤口颇深,臣不敢保证能完全祛除。”要是没有祛除,这不是妥妥的把柄,他这好不容易考进太医院的差事,不是就这样落空了。
太医的话叫高贵妃颤抖的心越发的颤抖,她瑟缩着靠在宫女的身上,眼神飘忽,有一瞬间的后悔,可一想,她明明能让开的,为何又不让开。她只要叫船夫往旁边划一些,只要一臂距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富察皇后只好说让太医尽力医治,希望能够不留疤。
乾隆过来的时候,就是蒙古格格正在屋里搂着自己女奴的腰,嚎啕大哭的时候。
富察皇后将事情跟乾隆一说,乾隆眼神看了一眼贵妃,见她那可怜的样子,又转过去,看着娴妃,声音冷淡,质问道:“娴妃,你为何不照看好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