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午休一觉醒来,简单打理一下,我就按老规矩步行前往尚美传媒拍摄写真。这是冬日第二档的写真拍摄,也是2018年最后一次拍写真,流程自然熟门熟路,顺利完工时大约5点半。
悠哉悠哉回到家,一家6口聚在一起吃顿晚饭,洗碗的事交给爸妈,我和老狂带着小何儿和小喧儿到外面小走一圈。回家安顿好俩孩子,便躺下休息了。
次日,2018年12月15日。按老规矩,7:30起床后,火速完成洗漱、晨跑和早饭,刚好8:00整。
根据桃姐昨晚发来的行程,我得赶在9点前抵达春晚排练节目组。
老狂闲着没事也愿一道去,权当我的私人保镖。
穿搭上不用多考虑,晨跑时已扎起高马尾,一身黑色战裙保暖防寒,戏服到现场再换。
话说出行依旧简单高效,我和老狂步行到地铁站,搭8号线进主市区,再转5号线到古城区东山街道站。
下车跟着人流到地表,眼前是条宽阔街道,香樟行道树长得齐整,远处有片开阔广场,正是此行目的地。广场周围人不算多,稀稀拉拉进出些人,看装扮多半是来排练的同行。我抬手环瞅了眼——8点50,离9点进门打卡还早。
广场花坛边坐着桃姐,她那头茶色微卷齐肩发被风吹得晃悠,穿件驼色呢子大衣,配着黑色阔腿裤,身形匀称利落,一看就是常年跟流程打交道的专业模样。
我上前打了个响指,她惊得抬眼,我咧嘴笑:“小桃桃大姐姐,让你久等啦,事不宜迟,走吧?就你一人来接应我?”
桃姐瞪我一眼起身:“你还好意思说!再晚一步就超时了!咱们团队8点半就到了,哪像你总不按套路出牌。”
“按套路?我7点半起床的行程不就泡汤了?晨跑早饭都得扔。再说我这是给公司省钱,让你们开车接我多费油钱。”我轻轻捏着她肩膀。
老狂在旁接话:“对头,坐地铁成本低、速度快,还不堵车,不用提前出门,一箭三雕,多好!”
“成成成,你们俩总有歪理。”桃姐叹口气,“大老板你是不知道,公司大小事都归我管,能抽出空给你安排流程,已是大慈大悲。”
我嘿嘿一笑。
“可你不也心甘情愿、任劳任怨嘛,放心,亏待不了你。”
说话间已到门口,我和老狂掏出身份证,跟安保对视后刷卡。咱这春晚排练人员的信息早录入系统,走员工通道刷卡就能进。
跟着桃姐走进金演中心艺人通道,安检闸机“滴”地扫过身份证。走廊墙面的LEd屏亮着“A3厅:歌舞类·《江山烟雨蒙》首次彩排”。厅门口,老狂忽然抬手拍了拍我肩膀。我回头时,他冲我眨了眨眼,目光朝走廊休息区晃了晃,转身便消失在拐角。桃
穿藏蓝马甲的老陈已等在A3厅门口,见我们走近便扬了扬手里的分镜脚本:“珂珂姐,可算到了。”
我点头致意,作为回应。
桃姐在旁推开玻璃门,排练厅的全息屏正投着《江山烟雨蒙》的舞台设计图:水墨背景中悬浮着升降台,边缘标着“全息环幕180°环绕”的红线。
老陈指了指厅里抱伞的舞者,随即抬手切换全息屏画面——左侧是雾气氤氲的“烟雨朦胧”,右侧是浓淡分明的“水墨晕染”。
“珂珂姐,这两版哪个更贴合歌的意境?升降台触发节点得依你想法定。”
老陈话音未落,伴舞的全息伞突然亮起,伞面投影在地面洇开连片水纹,与屏上的水墨背景晃成一片。
我愣了一下。回想起今早刷牙时瞥过的流程表,果然让在这俩风格里选。可我最讨厌做选择。清了清嗓子开口:“老陈,能不能把‘烟雨朦胧’和‘水墨晕染’融在一起?水墨做底,再透出烟雨的朦胧感。动作方面我先跟歌意走一遍场,再按实际走位改标记,你看行不?”
老陈眼睛一亮,啪地拍了下分镜脚本:“这主意好!”转身冲后排喊:“美术组长,把两版光影叠层调出来!动作组的,等珂珂姐走完场改走位!”穿灰马甲的人影应声散开。
“耳麦调好了。”工作人员递来银灰色一体式设备,“服装还是你那套红色古装,带来了吗?”
我接过耳麦别在耳后,扯散高马尾的瞬间,点头以做回应。
与此同时,在手环中调出换装功能。身上的黑色战裙瞬间换成三层红袍:外层绣着百鸟朝凤的金线,里层白裙随动作轻晃,贴身穿的红底金镶边主腰勾勒出身形——这是天国的高科技换装技术,自然不必过多解释。
“彩排不化妆,设备调好就上台。”老陈指着中央升降台,“先试无特效走位。”
伴舞举着全息伞站成半圆,伞面投下的淡青水纹与全息屏的水墨背景融成流动的霞色。
我轻叩耳麦确认收音,踩上压力感应地板的蓝点,鞋底传来细微震动——排练厅的灯光骤然压暗,水墨光影在红袍上洇开一片朦胧的暖色。
我闭眼凝神,左手轻扶左耳的耳麦。老陈的指令透过音响传来:“《江山烟雨蒙》无特效彩排,各部门准备——音乐起!”
伴奏声中睁眼扬袖,足尖在地板蓝点间行云流水。全息屏的水墨背景随动作晕染,AI驱动的全息伞伴舞如影随形,红袍三层衣摆在转身时荡开涟漪,金线百鸟纹样在光影里明明灭灭。
唱到副歌“思君千四日”时,我踩上升降台下腰,红底金镶边主腰勾勒出柔韧的弧线,可当“古今兴亡叹今夕”的旋律响起,舌尖突然打了个绊——下一句歌词在记忆里模糊成碎片,只能凭着旋律含糊地哼过,同时用一个旋身动作甩开散乱的发丝,让飞扬的红袍遮住微乱的口型。好在身体早已记住走位,足尖落点精准地触发地板投影,伴舞的伞阵仍按预设变换出旌旗阵列。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提裙鞠躬时,掌心已沁出薄汗。
老陈在台下拍了拍手:“肢体表现力很到位,尤其是副歌部分的升降台衔接!”美术组长指着全息屏:“水墨剑气那下要是再迟半拍,光影层次会更有张力。”动作组小哥举着平板小跑过来:“走位轨迹几乎和预设分镜重合了,就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耳麦,“有几个唱词节点的动作虽然流畅,但好像和歌词咬合得不太紧?”
“何止不紧!”桃姐在台下成排的皮座椅里挺直身子,指尖“笃笃”敲着前排拉出的折叠小桌板:“‘叹今夕’那句直接哼过去了吧?”她翻着流程表的手指在某行歌词上点了点,“昨儿刚教的气声处理,怎么一上台就把词儿扔了?再这样下次彩排得给你耳麦里塞提词器了。”
我站在台上吐了吐舌头,红袍袖子跟着晃了晃,回神却是我捂着嘴一个劲的傻笑。明明刚被夸走位利落,这会儿倒像个挨训的小学生。
我下意识摸了摸耳麦——坏了!忘了还开着麦呢!刚才那声“嘿嘿”的傻笑准是让全厅都听见了,脸颊忽地发烫,索性叉着腰扬声笑:“谢各位老师提点!动作我瞧着是顺了,就是这记性跟漏了底的面盆似的——”我抖了抖红袍,“再说今儿没提词器,我打算敞开来唱,想哪儿唱哪儿!动作组老师要是觉得哪儿还得调,尽管开口!”
动作组的小张站起来晃了晃平板:“珂珂姐,你下腰时红袍下摆甩得真漂亮。”
老陈在皮座椅里往前挪了挪,桌板上的杯子跟着晃了晃:“走位比我想的还准!歌词不急,还有一个多月呢,慢慢背总能熟。”
我笑着点头道:“成!那咱调整调整,再来两回?”
说着活动胳膊往台下走,红袍下摆扫过台阶,像团火苗子忽闪。桃姐往旁边让了让位置,把茶水放在桌板上:“瞧瞧你这架势,真把自个儿当角儿了?”
我一坐下,左腿往右腿上一架。刚抿了口茶水,桃姐就凑到我耳边:“有句话我刚才没说——你最后那个鞠躬,跟学生演讲谢幕似的,土不土?”
“鞠躬咋了?”我差点把水喷在桌板上,“以前上台都这样啊!”
她轻轻提着我的耳朵晃了晃:“傻丫头!春晚哪有这规矩?难不成谁唱完都得给台下作揖?回头自个儿琢磨去!”
我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些道理。记得上次春晚排练的时候也说过,不需要这些流程来着。时间一长,忘了吧。毕竟,像春晚这种大场合,不同于轻松愉快的演唱会,为了节目效果和场景的衔接,我刚才的动作实属多余。
经过十多分钟休息,大伙儿各就各位开始第二次彩排。这回我不用又唱又跳,只消跟着动作指导记踩点、扣细节。伴舞全由AI全息影像搞定,合作方早把细节处理妥当,不用我操心——反正到时候这些“舞伴”得配合我这主唱。
早上9点到这儿没多久就搞了第一次彩排,时间过得飞快,展厅里突然响起12点的钟声。要说这第二次彩排,功夫全耗在抠动作上了,歌词压根没顾上想。不过我这走唱风格,向来靠前夜临时抱佛脚,临上台把词背熟就行,这会儿犯不着操心。
早上工作结束,我跟桃姐跟大伙儿简单道别,离开展厅往休息区找老狂。
我这自由艺人没那么多规矩,午饭自个儿解决。
刚进休息区,就瞅见老狂跷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打游戏,那姿势要多没形象有多没形象。听见我俩脚步声,他跟装了弹簧似的挺直腰板,跟我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手一滑退出游戏,手机顺手抄起来塞进裤兜。
老狂一颠一颠地悠闲向我们走来,顺带挥了挥手。我扬嘴一笑:“怎么着?寻着脚步声急着干饭了,你个干饭人,你那游戏不打紧吧,直接退了挂机?”老狂走到我跟前,拍了下我脑瓜子:“嗐!不打紧,我单局拿下30个人头,稳赢的!怎么样,工作可还顺利?两位小姐姐,午饭有何安排?”
我和桃姐转过身,我顺带回应:“还行吧。工作呢,总有顺利的地方,也有不顺利的地方。午饭这不等着你安排吗?”老狂走在我身边,桃姐走在右边,把我夹在中间。他笑道:“哟呵,你这是已经对你的老公大人形成依赖了,还是说我成了你的专职保姆啊?午饭都得为你考虑了,想得美,你喝西北风去吧!”没等我吐槽,桃姐就接话:“你们两个呀,一天不斗嘴就活不下去吗?这食堂给咱们提供免费的员工午餐,考虑一下吗?”
一听到免费,我肯定是有点心动的,可是又不太想去食堂和同样完成工作的大家伙们挤一块儿。最终,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算了。高中时代在食堂的那种生活已经厌烦了,而且现在距离下课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估计去了都没地坐吧。所以,还请亲爱的老公大人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说着,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撒娇。
“看在你喊老公大人的份上,姑且考虑一下。”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美团挑选附近的店铺。我一把搭住他的肩,凑到身边看。他问桃姐:“有啥忌口没?附近有一家感觉不错的家常小菜店,要不咱三个点上几个菜?”“我随便。”桃姐说。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我做出决定之后,老狂先在网上进行了简单的预定。三人并肩离开展演中心,前往老狂订餐的饭店。路上不断有穿着演出服排练春晚的演员和抱着道具的工作人员路过,我们不时和他们点头打招呼。
老狂挥了挥手,边带路,边说道:“订的店不远,咱走快点,争取早点吃上。”我笑着推了他一把,说说笑笑间,很快消失走出演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