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山谷这边,赖家兄弟仍在迷雾中兜兜转转。
忽然,在二人前方的迷雾中出现了一个孩童的身影。
待二人走近细一看,竟然是蚩童。
只见他向赖凤鸣招手道:“凤鸣哥哥,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啊……”
赖布衣当即一手拦住赖凤鸣,一手执剑指着蚩童喝斥:“大胆妖孽!你竟然与妖僧狼狈为奸!”
赖凤鸣则提醒道:“不,他不是蚩童!蚩童已经去投胎了,四弟莫要被幻象所迷……”
果然,赖凤鸣此话一出,眼前的蚩童即转化成张牙舞爪的鬼怪,向二人扑来。
赖布衣当即亮出寻龙剑,将鬼怪斩为了两段。
随后,二人继续在迷雾中小心前行。
……
再说完颜凤,来至山谷后,即命令端坐在法坛上的九绝:“还不快将阵法停止!”
九绝却连个眼神都欠奉,兀自继续作着法。
见此,完颜凤飞身跃上法坛,亮出弯刀喝斥:“九绝,你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也就是没将我父王放在眼里,你果然是异心可诛!”
九绝只是报之一声冷笑,依旧不为所动的作着法。
完颜凤怒起,举起弯刀径直向九绝劈去。
岂料,两名鬼奴忽从法坛下蹿出偷袭完颜凤。
幸得完颜凤经常出战,应变能力极强,才得以及时躲过偷袭。
就在完颜凤与两名鬼奴打斗之际,可达和完颜斌、萧灵儿先后赶了过来。
可达见九绝竟敢公然对完颜凤不利,当即飞身上法坛,与完颜凤一起,与那两名鬼奴对打起来。
完颜斌则拿出弓弩,对准九绝就射出一箭,但被其给轻松的拂开了。
紧接着,又有几名鬼奴从法坛下蹿出,围攻住了完颜斌和萧灵儿。
完颜凤见状,击退与自己打斗的鬼奴后,转身跃下法坛去保护儿子。
可达在击杀了那两名鬼奴后,也跟着跃下法坛去援助完颜凤母子及萧灵儿。
就在这时,顾灼芳带着一队金兵赶了过来。
她首先袭向九绝,却见他一个转身化为狼形怪物后遁走了。
顾灼芳吃惊过后认为是障眼法,待要循迹去追,却见完颜凤和可达一前一后跑入了谷中。
……
此时,赖家兄弟找出了些迷雾的端倪,可在尝试破除之际,却被两道突然飞来的法幡给隔开。
待二人击退法幡后,却已找不见对方,无奈只得各自继续前行。
但说赖凤鸣走不多远,就见前方的迷雾中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已逝多年的赖凤扬。
赖凤扬的死,始终是赖凤鸣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尽管,他可以提醒赖布衣切勿妄动心执,但临到自己头上却难做到不动。
看着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的赖凤扬盯着自己,赖凤鸣似是感受到了溺于水中的窒息。
只见他单膝下跪,以手支地,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充血,艰难的对赖凤扬道:“二哥……是我欠了你……我这条命还你就是……”说着,缓缓抬起手掌举至头顶。
就在他即将手起掌落之际,完颜凤寻了过来。
见赖凤鸣要自裁,完颜凤惊呼其名。
这一声惊呼直击赖凤鸣的耳膜,得以令他的头脑清明了过来。
紧接着,完颜凤上前来询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的赖凤鸣,在看了一眼完颜凤后,便想要走。
完颜凤遂气恼的一声喊:“赖凤鸣你给我站住!”
而后,她冲到赖凤鸣的面前,红着眼眶斥诉:“赖凤鸣,你个混蛋!你逃避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还想继续逃避下去吗?这回,我不会再容忍你逃避!”
赖凤鸣遂微一抬眼睑,看着她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完颜凤已料定赖凤鸣会是这种反应,气笑一声道:“我明白,你们男人都是嘴硬好面子……中原男子尤是……”
说着,她侧头一吸气,随即呼出后,点着头道:“好~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由我来说……”
接着,她抬起双掌作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后,说道:“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当金国的公主,你不做宋国的臣子。我们离两国远远的,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做对平凡的夫妻……至于,斌儿,他若愿随我们一起去,固然好……若不愿,那就让他陪在父王膝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未待其话音落,赖凤鸣轻笑一声,反问道:“这世间哪有与世无争的地方?再者说,以你我的性情及出身,是能做平凡夫妻的吗?好,就算不至于落到贫贱夫妻百事哀,那所谓的平凡中,依然有其自身的烦恼和困顿……难道,你就不怕会因此走到两看相厌的地步?”
闻言,完颜凤作气结状的愣在了当场。
良久,她抬眸吁气后,微低头轻笑一声道:“呵,也是,一杯酒放着不喝,摆久了也会令其散去醇香。更何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情意,自是经不住悠悠岁月……也罢,那就依你所说,为免两看相厌,不如就此相忘……”语落,以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了瞟赖凤鸣后,兀自转身。
同时,可达也追寻了过来。
他见完颜凤的脸色有异,忙上前询问:“公主,你怎么了?”
完颜凤却未理会,迈着疲惫状的步子朝来的方向走去。
可达遂喝问赖凤鸣:“你个混蛋,你又说了什么话伤了公主?”
赖凤鸣似是充耳未闻,看着完颜凤远去,他眸光一闪而逝。
但听可达破口大骂:“赖凤鸣!你我同为男人,我也曾视你为对手。但如今,我看不起你!你没有担当!你狗屁不是!”
旋即,他斥诉道:“公主真是错看了你,错付了一片心。为了等你,为了养育你这混蛋的种,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青春。她欠了你吗?是你欠了她!早知道你这么混账,我就不该让她等,不该配合她用假成亲的方式试图激你来……我就该真娶了她!更该将你的种扼杀在襁褓中!”
说到此,他勾唇冷讽:“呵,说起你那个种,倒是比你这个混账老子强一些,他懂得低头……你知道吗?在我举刀杀他的时候,他居然冲着我笑!哈,这个小混蛋,还真挺有种的,看我不杀他了吧,居然敢得寸进尺冲着我撒尿……”
他说到后截话时,已是掩盖不了对完颜斌的宠溺。
赖凤鸣看着他,听着他所说的话,心底深处似有所感触,不自觉的捂了捂心口。
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
赖凤鸣晃了个神后,有所意识的冲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可达原也要紧随过去,但在跑了几步后却停了下来。
只见他双手叉腰,低头莫奈何的笑笑道:“可达,你也该是时候醒了吧……你与凤儿,今生,终究是有缘无分……”
岂料,就他这一动念的瞬间,竟触及了阵中幻象。
只见幻象造出的完颜凤和赖凤鸣,手牵着手走来,在可达面前展现起恩爱。
饶是可达清楚眼前乃幻象,极力想要保持清醒,但裂心阵的厉害之处就是引动人的欲望和执念,令其丧失心智后自取灭亡。
就在可达逐渐失去意识,出现自裁行为之际,只见完颜斌跑来喊他:“干爹,干爹你快醒醒……”
在完颜斌一声声的呼喊下,可达得以清醒了过来。
他于定神后,语带训斥的询问完颜斌:“你怎么进来了?你不知道危险吗?你个臭小子!”
完颜斌遂拿起戴在脖子上的一枚紫水晶道:“干爹放心,我有阁主婆婆给的护身符……来,干爹,我先带你出去……”说着,扶起可达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