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声突然响起，禹城知府捂着脖子倒地，周身散落着碎片。
一阵座椅的闷响传来，前排的围观群众小声尖叫起来，接二连三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秦樾站在原地冷眼旁观，被割喉的禹城知府，脸颊染上大量被喷溅的血液。
手指捻着一块破碎的茶杯瓷片，殷红的鲜血自手指、瓷片上滴落在地。
“我看谁敢救他。”秦樾冷冷地扫了一眼常年跟随着禹城知府左右的几人。
韩盛野在秦樾动手的瞬间，立马跑上了台，站在了她的身侧。
见有人磨蹭着想上前，均被韩盛野冷冽的眼神吓了回去。
准确的说，是被韩盛野身后的韩家吓回去了。
韩府立于禹城，长盛不衰，且不说历任知府要给他们面子，朝廷都得给三分薄面。
禹城知府在地上痛苦得呻吟，秦樾琢磨着要不要再补一下，睨了一眼，“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齐誉国人。”
秦樾特地停顿了一下，“你的荣幸。”
随意将手中的瓷片一撂，掉落碎裂的瞬间，禹城知府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秦樾这才起身，被熟悉的面孔包围，秦弋和韩乾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穆之窈和夏沅君站在秦樾身前，一人拉着她的手擦拭，一人替她擦掉上的血迹。
韩盛眠和秦斯衍并肩指挥着各自府中的人，一家抓紧处理倒在台上的尸体，一家处理留下的血迹。
高台上的人见状，当即明白，韩家和秦家不论何时都是统一阵线。
一位看着老实憨厚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秦老爷，虽说我们都苦这个知府许久，但四小姐她杀的毕竟是朝廷命官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秦樾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是禹城的布商吴老板，这次城中帐篷制作所需的布匹，大部分是由吴老板的布庄提供。
不少人见状，立马附和吴老板的话，争先恐后地诉说自己的担忧。
秦樾的视线，穿过高台上，看向围观的群众，禹城人和城外人的眼神很好分辨。
靠近高台的，大多都是禹城人，眼神中，更多的是担忧，为当下，今后的生活忧心，担心知府被她所杀，祸及自己。
而稍加靠后的围观人员，站得相对松散，眼神中更多的是害怕。
怕知府，啊不，是前知府，怕他所说成真，怕唯一可以庇护自己的地方，将他们赶出去。
冬天的流亡之路，尽头很有可能是阎王殿。
见秦樾杀了知府，身旁站着秦、韩两家人，城外人更期盼秦家或者韩家，两家人中有一家能做主让他们留下。
大家都知道，即便有机会逃到别的地方，未必能遇上像秦家或韩家这般好的人。
秦樾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示意他们安心，“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了，还要拖后腿……”
秦樾停顿片刻，扫了一眼全场，“知道海城知府怎么死的吗？”
相较于高台之上一众的端着，台下的群众但没太多顾忌。
“海城知府也死了？”
“海城知府怎么死的？”
“是啊，四小姐就别卖关子了。”
“四小姐，您就直说吧。”
……
“海城作为齐誉国对外的大门，一直被纽丘国虎视眈眈，大战在前，海城知府只顾保全自己，多次至海城其他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无奈，被秦斯瑾直接挥剑斩于闹市，当着全城人的面。”
“当着，全海城人的面。”秦樾特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怕他们迷糊，特地提醒了一下，“对了，秦斯瑾，秦家的长子，我大哥。”
众人顿时想起了前段时间秦府刚办的丧事。
听说是四小姐从海城把人带回来，坊间一直都知道秦家长子在海城，之后一直都有传闻是秦家长子的丧事。
虽然秦家一直没对外宣布，这四小姐突然提及，一时间，众人不免想起这件事。
有些反应敏锐的，立即反应过来了秦樾的做法。
“四小姐，您这么做，可是在效仿秦大少爷？”
秦樾顺着声音，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居然是熟人。
柳善和王一大咧咧地站在人群中，见秦樾看过来，柳善立即朝高台上的秦樾四人招了招手。
“你说的没错，往年纽丘国冬天未曾挑起战事，今年这个情况，恐怕一场长时间战争，免不了了。”
“四小姐，说得没错。”王一护着柳善，一路挤上了高台，在秦樾身旁站定。
看着一路穿越人群而来的两人，秦樾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尾。
柳善和王一两人伪装入城，和秦樾这四人对上眼后，瞬间将自己的伪装丢了。
站在秦樾身边，恨不得把“柳夜寨”三个大字贴满自己的全身。
禹城上下，一见柳善两人的架势，哗然一片，好些人喊着要抓住他们，斩首示众。
柳善嗤笑了一声，抬手拉着王一往秦樾身旁躲去，“抓我们？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一边说着，一边挑衅下方的人。
城外人，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突然义愤填膺的人。
秦樾侧目而视，没好气说道：“柳寨主，好不容易进一趟城，来找人嫌的？”
见柳善往秦樾身旁凑，两人还在交谈，下方的人更加激动了。
韩乾和秦弋不得不站出来安抚群众。
哪怕提及柳善提醒了纽丘国海寇来犯，杀了罗刹峰附近的海寇，也没能平息部分人的愤怒。
因为他们的亲人被柳夜寨杀了。
柳善立即听明白了，立即站了出来，“柳夜寨确实欠了不少血债，也劫了不少钱财，但有一点申明，柳夜寨向来只劫不义之财，如果有无辜之人牵扯进来，那是之前的事，因为柳夜寨除了叛徒，如今已肃清。”
柳善顿了一下，不等台上、台下做何反应继续说道：“至于今天过来，无非是我和秦老爷韩老爷，对于共同抵御海寇入侵达成了一致。”
“至于，为什么不找之前的知府。”柳善翻了一个白眼，“柳夜寨且不说劫过他不少财物，上门都搬了好几次。”
“我们这次来，就是提醒你们一句，海寇进入山里，越来越频繁了，柳夜寨未必守得住，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