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瑾咽了咽翻涌的血腥，“别哭，大哥……”
鲜血从秦斯瑾的双眼缓慢流出，话没来得及说完，泛黑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大哥…大哥…”秦樾不知所措，只好搂着秦斯瑾，不断用衣袖擦拭他嘴角的血渍，“大夫呢？大夫呢！！”
方才给秦斯瑾包扎伤口的大夫，站在不远处，见秦樾看向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你是那个大夫？你快过来看看我大哥啊！”秦樾冲他吼道。
大夫并不上前，而是面向秦斯瑾的方向跪下。
手臂被极小的力道碰了一下，滑落的瞬间被秦樾接住，“大哥？”
秦斯瑾的脑袋无声地歪向一侧，除了双眼，鲜血也从耳朵和鼻子处流出。
“大哥？”秦樾轻轻地晃了晃秦斯瑾，声音不受控地哽咽，“大哥哥……”
秦斯瑾怀里，曾经秦樾交给他的玉佩，已经彻底碎裂。
四周的将士见状，立即面朝秦斯瑾跪下。
城楼之上，海城之外，战斗还在继续。
秦樾握着秦斯瑾的手，缓慢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抵在他的腕间。
不论秦樾如何改变手指的位置，秦斯瑾的脉搏早已不再跳动。
许久，秦樾才有所动作，将蹲姿转为跪下之姿。
伸出颤抖的手，轻缓地合上秦斯瑾的双眼。
秦樾瞥了一眼大夫的方向，左眼一抹红色转瞬即逝。
扶着秦斯瑾的后颈，秦樾缓慢低头向他靠近，额头相抵。
秦樾看到了秦斯瑾今夜海岸边的一战。
虽说纽丘国海寇今夜海上来势汹汹，待交战时，秦斯瑾才意识到，对方实际人数并不多，来得都是精兵悍将。
由于担忧城门遇袭，秦斯瑾不由着急了一些，这才导致他被纽丘国海寇砍伤。
看着秦斯瑾逐渐变黑的鲜血，秦樾缓慢握紧了拳头。
看完城楼上发生的事后，秦樾才知道错怪了方才那大夫。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后，秦樾抬眼看向眼影一，眼神平静无波，“带我大哥回秦府吧。”
“小姐……”
“影一，我可以理解你的决定，但我接受不了，趁我现在没发脾气……”
秦樾低头看了一眼秦斯瑾，示意影一带他回秦府。
“属下遵令。”
影一带着秦斯瑾离开。
碎玉散落一地，秦樾带血的手握着玉佩。
左边少了一滴血，玉佩上多了一抹血迹，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她手上的血，所沾染上的。
秦樾随手收起玉佩，走到为秦斯瑾包扎的大夫面前，朝他一拜，“多谢医治，方才有一瞬我错怪了您，给您赔不是了。”
大夫立马回了一礼，“秦小姐言重了。”
赵燃见秦樾冷静的模样，不由皱眉，担忧地说道：“秦小姐，你…您回府休息一下吧？”
“没时间了……”
秦樾看了一眼海岸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城门口，“让城楼上的士兵往内侧走，在内侧击杀敌军即可。”
交代完，秦樾直接朝城门口走去。
赵燃见状，立马上前阻止，还没迈入门洞，就被秦樾手一挥，直接挡下。
“秦小姐，不能出去啊！不能开城……”
话没说完，赵燃就看见秦樾直接从城门穿行而过。
“她刚……”
赵燃回身看向身后之人，都震惊地合不拢嘴。
“她刚是不是……”
赵燃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了秦樾的身影，又回头看向身后，正好对上大夫的双眼。
“你也看到了？”大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向赵燃求证道。
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
赵燃立马反应过来，秦樾的话，不是随意说说。
赵燃一边跑上城楼，一边大喊，“城楼上的将士听令，立刻后退靠墙杀敌，不要前进，不要靠近前方，后退靠墙杀敌。”
秦樾穿过城门，从自己布置的火线穿过。
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不断挥刀想逼退自己的海寇。
“你们这群苍蝇，真的很烦……”
要不是你们，我们一家不至于西迁；要不是你们，大哥哥也不会苦守海城多年；要不是你们，熙城和卫城的惨案就不会发生；要不是你们，我大哥哥……
桩桩件件被秦樾想起，直觉心口有一股火在剧烈燃烧，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纽丘国海寇见她兵器都没拿，立即撞着胆子上前，秦樾抬起带血的左手，向前一挥。
火焰飞速向前扑去，痛苦的叫喊，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身后，海岸线上纽丘国海寇开始上岸。
秦樾偏头瞥了一眼，再次看向身前的海寇时，嘲讽一笑。
双手一展，抬眼看向天空。
云上两人，被秦樾这一抬眼，吓得一哆嗦，立马把头缩回云里。
随着秦樾升至城楼的高度，她的左眼已被一抹猩红取代。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海城，那就…永远留下吧。”
秦樾的声音迅速传开，刚登陆的海寇，立马停在原地。
借着这个瞬间，火焰无声无息地将他们连船一同包围。
他们企图跑进海中灭火，不料火焰丝毫不怕火。
秦樾在空中俯视下方试图逃跑，却逃不出的海寇，“你们的另一队，没了。”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秦樾左手掌心朝上，缓缓往上抬起，到完全伸直，手掌缓慢地打着圈。
火焰跟随着秦樾手掌的指挥，在海寇之中舞动。
呼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秦樾全当没听见。
岸边的海寇，见海水没用，怎么都灭不了火，只好想着海城内部跑去。
他们没救了，岸上的人也别想好过。
感受到他们心里打的主意，秦樾轻蔑地笑了一声。
左眼的红眸微动，海岸上的火焰逐个炸开后，归于黑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噗！”
鲜血从秦樾的喉咙深处涌出，身子也跟着落下一丈，随后稳住。
“小师妹？”几声呼喊从一旁传出。
秦樾看了过去，远处的树上挂着几个人。
是一面之缘的师兄们。
见她望过去，立马叮嘱道：“小师妹，凝神，不要被心魔控制。”
秦樾看着他们愣神。
师兄们…以为她被心魔控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