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夜声寒郑重其事地看着赵清越开口，
“什么事？”
“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瞒着我，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夜声寒悄悄地在心里补充一句。
对于夜声寒的要求，赵清越犹豫了。
如果说，将来没有了她，按照羲的说辞，夜声寒将会是不二人选。
或许，宇宙法则当时就是这个想法。
“我…”赵清越实在说不出口。
夜声寒握住赵清越的手，像大狗狗一样，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
“好不好啊？我想和你共同面对。”
赵清越一直看着他不作声，夜声寒明亮的双眸逐渐变得暗淡。
“好。”
赵清越明白夜声寒心里的想法，他担心自己又…想阻止自己，或者说，代替自己。
既然这是他所想，答应就是了。
到时候，她依旧有办法，阻止他做出其他的举动。
夜声寒听到她的回答，放心不少。
“方才，主神殿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羲出事了。”
“他怎么了？”
“羲的情况，比我们肉眼所见的还要糟糕。”赵清越神情很是忧愁地说道，“但是…我总觉得他说的临门一脚，跟他脱不开干系。”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隐约感觉会是这样。”
赵清越叹了一口长气，双手掩面，用力地上下揉搓了两把。
顺势往桌上一趴，两相对望，一室安静。
突然，赵清越从桌上爬了起来，“算了，我去看看师父吧，出来了好几天，也没去看看他老人家。”
“好，我在这里等你。”
赵清越起身离开，转眼就从虚妄之海到了地狱。
酆都城立于忘川第一道弯，忘川对岸的第二道弯除了是地狱所在之处，也是轮回之处。
地上是轮回各司各部，而地底下，便是十八层地狱以及地藏王菩萨普渡众生之处。
赵清越刚到十八层之下，耳旁就传来一个声音。
“阿弥陀佛。”
梵音入耳，赵清越立刻止步立于原地，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师父。”
“而今，殿主的记忆苏醒，你我前尘也算就此了却，殿主往后可不必再执着于往事。”
“我…”
“殿主是有何忧虑？”
“对于将来，太过于困惑，想请师…菩萨指点一二。”
她这一路，牵扯了太多人，连羲都没能逃脱。
是因为她的决定，还是因为…她本就应该是混沌。
赵清越低垂着脑袋，双眼低阖，遮挡了眼眸中的情绪。
“一切因缘而起，因念而生。汝之所迷，因在局内。”
赵清越小脑袋一抬，看向虚空，因缘而起…
赵清越陷入往事之中，对于地藏王菩萨的离去，丝毫没注意到。
缘，是从她成为宇宙鸿蒙之火开始？
还是从她决定保下混沌中的意识开始？
就近了说，赵家盛家如此下场，也许自己脱不开身。
那日，在宁都城在遇上那批难民，赵清越将这件事告知盛怀衍，才有了他去西境赈灾。
也是在那里，盛怀衍看到了普通百姓的压迫，当地官员大肆催征赋税，大量增发劳役。
本以为只是西境，没曾想回来绕了两座城，同样如此。
盛怀衍回宁都城的那天，刚好是赵清眠送赵清越离开宁都城。
赵明扬眼见着赵清眠不能为赵家谋取利息，便将主意打到赵清越头上，为此，赵清眠做了最坏的打算。
盛怀衍自西境回来，知晓赵清眠的想法。
两赵之间的斗争，势必会直接点燃朝中文武两派的战火。
既然如此，盛怀衍决定不再受制于人。
两人回城后，便开始各方筹谋。
聚味阁，绮织坊，临烟阁三方，作为未雨阁的分部，利用各自的情报网搜罗了不少有用信息。
刚开始，不少文官因为渎职等缘由被贬，后来，情报网的收集变得棘手起来。
安全起见，赵清眠让露脸比较多的人，提早出城，去接应。
按计划，盛怀衍和赵清眠成亲的第二日，他们就直接反了洛家王朝。
只是，洛家王上，早已不能算是人了。
对于盛怀衍、赵清眠两人所谋，被黑影控制的王上早就心里有数。
于是，新婚之夜成了赵、盛两家的灭门之时。
赵清越跳开自己的存在，将自己摘出局，再去回看整件事。
大肆催征赋税，大量增发劳役。
长此发展下去，洛氏王朝覆灭是迟早的事。
而自己的存在，正好加速了整个过程，致使它提前发生了。
赵清越有点泄气，怎么看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实在没法不在意。
回神，意识到菩萨已经离开了。
“多谢菩萨指点，在下告辞。”赵清越躬身一拜离开。
本想直接回初之境，赵清越脚一迈，半空拐弯去了第十八层。
看到赵清越的瞬间，吵吵嚷嚷地整层，当即噤声。
行刑的小鬼们也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继续啊。”赵清越看着眼前停滞不动的小鬼，一脸奇怪地问道。
小鬼们立马反应过来，赶忙继续手头上的动作。
赵清越和一脸震惊的赵明扬对上眼。
赵清越嘴唇一勾，朝他招了招手，眼里毫无笑意。
赵明扬脸色瞬间惊恐起来。
上次那种触及灵魂的疼痛，隐约又出现了。
小鬼们各司其职，受刑的亡魂实在憋不住了，才会从牙缝中溢出几声痛苦。
许久，赵清越丝毫没有动作，亡魂痛苦的喊叫声逐渐大了起来。
见赵明扬终于卸下了对她警惕，赵清越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眉尾微微一挑。
惨厉的惨叫声从赵明扬口中传出。
小鬼手持刑具的手，都忍不住一抖。
其他亡魂的声音，立马小了下去。
隐在右手臂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微动，带着火光的风刃，破开赵明扬的皮肤，犹如灵魂被划了一刀。
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几近无声的第十八层，赵明扬痛苦的呻吟声，依旧细碎的传出。
此种情况，持续了近百年。
清越殿主的凶名，在冥仙的传播下，从这头传到了忘川对岸的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