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越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躺在床上,看着房间上方,如火树银花般炸开的树枝,赵清越的意识逐渐回笼。
“醒了?难受吗?”
夜声寒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赵清越侧头看去,夜声寒身着一袭黑衣,金丝刺绣点缀,快步朝她走来。
“不难受,就觉得眼皮有点重。”
赵清越感觉嗓子干干巴巴的。
昏昏沉沉的三天,有的时候睡着了,也在很小声的抽泣。
一双红肿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夜声寒,像极了小兔子。
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夜声寒全然忘了,赵清越昏睡的这三日,他是如何的着急上火。
对上赵清越的死亡视线,夜声寒立马正色,伸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向外室,满桌的饭菜已备好。
以前在冥界,赵清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抓混沌吃。
现在冥界已经没了混沌,赵清越又刚从人界回来,夜声寒便特地派夜溟去人界,准备她常吃的东西。
“眼睛有点肿,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敷一下眼睛?”
夜声寒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向怀中大口喝水的赵清越,柔声问道。
修长的手指,勾住赵清越耳旁有些凌乱的碎发,轻柔地别在耳后。
“先敷眼睛吧,不然,睁着眼睛好累哦。”
“好。”
夜声寒手腕翻转,一团散发着冷气的白布出现在掌心。
“闭眼。”
赵清越顺从地阖上双眼。
怕她不适应,夜声寒试探着将白布贴在赵清越的眼下。
赵清越睁眼看向夜声寒,眨巴眨巴。
又合上双眼,抓着夜声寒的大手,简单粗暴地往眼皮上一放。
豪气万丈地对夜声寒说:“怕什么呀?我依旧是当初那个不怕冷的小火苗。”
夜声寒眉毛微扬。
小火苗心态调整过来,第一个特征,芝麻大点小事,都能整出豪气冲天的架势。
第二特征,凭一己之力,打破一切容易让他沉浸的气氛。
轮回了这么久,依旧没变过呢。
“颂颂,他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赵清越两只小脚丫一晃一晃的,语气听着很是情绪稳定。
“都走完了,已经在转世的路上了。”
赵清越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说了句,“好。”
过了一会儿。
赵清越开口轻声问道:“颂颂,这几万年,你过得还好吗?”
夜声寒的手微微一僵,嗓音有些低哑地回道:“还好。”
如果你在,就更好了。
“那就好。”
赵清越轻轻地点了点头。
夜声寒的手从赵清越的双眼处拿来,赵清越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下。
眼皮轻松了许多,没有那种压迫感了。
“好多了,谢谢颂颂。”
赵清越朝夜声寒甜甜一笑。
夜声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桌上。
赵清越眼前一暗,耳根附近一抹湿热一触即离,被呼出的热气,勾的耳朵直痒痒。
“颂颂干嘛呀!”
赵清越忍不住的想躲开,后脑勺被按住,嘴唇被温热的柔软覆上。
借着赵清越一时的愣怔,夜声寒灵巧地撬开了她的牙关,贪婪地搜取着她的气息,吻的又凶又狠。
遮着住眼睛的手,放在赵清越的腰间,她抓着夜声寒身前的衣服,承受着这个铺天盖地之势的亲吻。
夜声寒第一次这么凶猛地亲吻,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快要受不住时,夜声寒的动作逐渐放柔,一下一下,啄着吻着,变得缱绻许多。
赵清越缓过来后,夜声寒才低声说了一句,“也不太好。”
赵清越睁开双眼看向夜声寒。
“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漫长又无聊,特别特别地难捱。”
赵清越这才反应过来,夜声寒还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松开手里抓着的衣服,赵清越伸手抱住了夜声寒。
“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是我的使命。”
“熠,不用和我道歉。”夜声寒柔声说道,“我都理解,所以,我一直都努力的克制。”
纠结了许久,赵清越最终忍不住道:“颂颂,我的…”
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的轮回还没结束,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暂时就在这。”
“我知道。”
“你知道?!”赵清越语气一扬,直起身子从夜声寒怀里出来。
“嗯,羲告诉我们的,我和玄彧真人都知道。”夜声寒盯着赵清越红肿的唇,哑声道。
赵清越简直不可思议地说道:“呵,我问他,他,他居然还不告诉我??”
“可能,他有自己的考量。”
“你…”
不太对劲,和在人界的情绪完全不同。
“我可以理解的,我只是很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没有将我蒙在鼓里。”
夜声寒轻轻地在她的双唇上,印下虔诚的一吻。
“吃点东西吧,都是照着你在聚味阁常点的菜式准备的。”
“聚味阁还在?”赵清越问道。
这香味不想啊。
“人界动乱频繁,现在勉强支撑着,这些菜式都是好几家搜罗过来的。”
赵清越点了点头,动筷尝了尝,还行。
“不过,五百年过去了,我到现在都没见到玄彧真人。”
赵清越拿着筷子的手,撑着脑袋,看向夜声寒,“你说,他是不敢来见我呢?还是不敢来见我呢?”
夜声寒看着她唇角勾起,特地凑过去,低声说道:“在外边候着呢。”
“来了?”
赵清越眼神一亮。
见夜声寒点头,赵清越冲他眉毛一挑,“让他进来吧。”
看着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人,赵清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开口道:“玄彧啊,好久不见了。”
玄彧真人也不估摸不准赵清越的意思,只好嘿嘿一笑,“尊上,好久不见。”
“那我应该叫你,师父呢?还是师叔呢?或者是师祖呢?又或者是大师兄啊?”
玄彧真人登时觉得头皮一紧。
“尊上,这,这不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十来次轮回都被提前作没了,不得已,只好找人下界控制一下,引导一下。
父母、亲人这些不能随意干扰,就只剩收徒这一块可以稍加干预一下了。
“羲安排你来的吧。”赵清越语气笃定道。
“他很担心尊上。”
“把你知道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