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正厅落座。
赵清越松开夜声寒的手，站起身，朝众人躬身一拜。
“清越在此，给诸位郑重道歉。”
很抱歉，让你们如此潦草地结束这一生。
很抱歉，至今无法替你们报仇。
很抱歉，因为我的迟迟未到，让你们在此停留多时。
仲静娴面色不豫地站起来，走到赵清越身前，猛地抬起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夜声寒被衣袖挡住的手掌，下意识握紧。
“脑子里想什么呢？”
没有关系的事，少往自己身上揽。
赵清越捂着脑壳，双眸疑惑地看向仲静娴，表情很是委屈。
“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怎能怪你呢？”赵清眠走到自家妹妹身边轻声说道。
其他人也明白了赵清越突然道歉的意思，孩子自责了，也赶忙随身附和。
赵清眠拉着自家妹妹坐下，抬起手替她揉了揉，接着道：“还好，你来的晚，爹娘和我都很担心，怕你会冲动行事。”
盛怀衍立刻帮腔道：“是啊，赵小二，你要是来的太早，我和你姐全白费功夫了。”
话音刚落，盛怀安的一巴掌，直接呼他脑袋上。
“怎么跟我小师妹说话的。”
“我，你…”
赵清越抬眼望去，一双眼睛杀气腾腾地盯着盛怀衍。
“幼稚！”视线相对，赵清越白了一眼盛怀衍。
转头，赵清越乖巧地问自家姐姐，“姐姐，需不需要我让人再给你签根更好的红线呀？”
说完，特地挑衅地看了盛怀衍一眼。
对于两人的掐架，赵清眠只是笑着揉了揉自家妹妹的脑袋。
“抱歉，我走得有太远，让你们久等了。”赵清越低声道。
敲门声响起，赵清越不解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刚巧，错过了两家人的相互对视。
赵书文无声叹气，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和盛行止夫妇先一步站起身。
盛家三兄弟也跟着站起来。
仲静娴和赵清眠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站了起来。
赵清越回头，就看到一群人站在自己身侧。
“？”这是怎么了？
赵清越茫然的看着他们，也跟着站起来。
见盛行止朝她颔首示意，赵清越也赶忙着点头。
“我们有缘再相见。”
说完，走了出去。
啊？
赵清越视线跟着盛行止的身影而去。
余光见有人站在自己身前，赵清越忙不迭地转头。
赵书文站在赵清越身前，慈爱的看着自家小女儿。
“下次我们还当父女，你只管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
拍了拍赵清越的手臂，走了出去。
赵清越看向一旁陪着自己站立的夜声寒，使了个眼色。
【这是到时间了？】
夜声寒点了点头。
【嗯。】
盛夫人带着微笑的看着赵清越，伸手抱了一下，轻声道：“孩子，我们有缘再会。”
盛怀瑾在赵清越面前，抬手行礼道：“初次见面，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坐下来交谈。”
盛怀衍没留神，被盛怀安推到了赵清越面前。
“妹妹，很高兴能成为一家人。”
赵清越的笑意瞬间消失，肉眼可见的变成了一张臭臭脸。
“走了。”
盛怀衍拍了拍赵清越的脑袋。
赵清越眼角弯了弯，我也很高兴。
盛怀安不耐烦地赶人，“别磨蹭，赶紧出去。”
“小师妹。”盛怀安朝赵清越咧嘴一笑，“那个，小师妹你多保重，很高兴能成为你的二师兄。”
“我也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小师妹。”
盛怀衍拍了拍赵清越的小脑袋，“走了，记得不要难过太久。”
仲静娴红着双眼，看着自家的小女儿，将她抱入怀中，偷偷抹泪。
“很幸运我能成为你的娘亲，若还有下次，娘亲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仲静娴强住住哽咽的声音，柔声道。
“嗯。”赵清越忍着情绪，在仲静娴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再分开，仲静娴的脸上，已然挂着落落大方的笑意，笑容温暖且明艳动人。
赵清越看着在身前站定的赵清眠，扬起一抹灿然的微笑。
赵清眠也被自家妹妹的笑意感染，扬唇轻笑，如微风拂过大地，轻柔温和。
见自家姐姐张开双臂，赵清越上前一步，扑进她的怀里。
赵清越小脑袋轻轻地蹭了蹭，眼眶酸胀得厉害，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从姐姐的怀里出来。
赵清眠双手捧起自家妹妹的小脸，仔细地端详着，“我的妹妹真好看。”
赵清越嘿嘿一笑，“我姐姐最好看。”
“谢谢你愿意来做我的妹妹。”
赵清越感觉眼底突然起了一层雾，模糊了自家姐姐的模样。
赵清越轻轻地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缓解眼睛的不适，带着歉意地开口，“对不起。”
如果没有她，他们应该可以平安无恙地走完这一生。
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无声地流下。
赵清眠轻柔地替她擦拭，安慰道：“乖乖，永远不用和姐姐道歉。”
“好了，我要走了，我的妹妹，今后也要无忧无虑的生活。”
赵清眠抱了一下赵清越，松开后，朝夜声寒颔首示意，转身朝门外走去。
赵清越的视线，跟随着赵清眠的身影移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姐姐的背影。
这一别，她就再也没有亲人，再也没有姐姐了。
赵清越定在原地，直直地望向赵清眠消失地方向，眼泪争相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如雨滴般砸下。
夜声寒第一次见赵清越哭，一时间手足无措。
断了线般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就像砸在了自己心尖上，直发疼。
夜声寒手忙脚乱地帮忙擦拭眼泪，赵清越的眼泪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夜声寒只好将赵清越抱入怀中，任由她靠着自己哭个够。
赵清越沉浸在情绪中，大抵是感受到了夜声寒带来的安全感，逐渐哭出了声，声音很小，像小兽的呜咽。
夜声寒轻轻地拍着赵清越的后背，时不时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颂颂在，颂颂会一直陪着你的。”
自有意识以来，赵清越第一次这么大阵仗地掉眼泪。
在夜声寒一声声的安抚中，赵清越逐渐停止哭泣，在他的怀中彻底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