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红色的令牌看起来没什么特殊。
四四方方。
质地不像是玉,也不是木头,更像是徐年印象里的塑料。
从里到外都没什么所谓的古韵。
唯一能算得上是纹路的东西,大概就是在正面写了大大的警告两个字。
很像是那些体育项目中,在裁判手里拿着的红牌。
用这一张红牌。
也应该是能够把天魔教的副教主洪乞儿罚下场。
徐年收好了这张红牌,问道:“洪乞儿知道有这账吗?会不会有所防备?”
“呵呵,他就是钻点漏洞耍个小聪明,懂个锤子的天地运转,估计他这会儿正乐着呢,还以为重创了小徐子大功一件,殊不知呀,这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在冠以命运的时候,系统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恢复在以前还只是单纯的系统时的清冷,甚至更添上了一份疏离感。
仿佛是天地的旁白。
在给这段尚未完全落幕的故事做着无情的注解。
不过刚说完。
下一刻,便破了功。
“怎么样小徐子,统子哥这么说,够不够味?”
“什么味?”
“中二味啊!”
“……很够。”
“哼哼!敢从道祖的手里小偷小摸,这天魔教的人真是活腻歪了,定叫他们后悔终生口牙!”
徐年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到这么够味的发言。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年回顾了一下刚才的种种表现,应该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至于他的演技会不会不够逼真,其实思来想去,他演得怎么样其实没那么关键,关键在于天魔教的副教主已经把大雪山的里里外外都看过了。
没看出任何蹊跷。
黑道人藏在冬主神尸里的秘密空间,徐年参悟了黑道人改良后的定海阵后,在这个藏得很深的空间里面找到了黑道人留下来的一封信了和半块印章。
信里没什么寒暄,也没多少解释。
通篇就几句话。
黑道人似乎知道徐年会来大雪山看到这封信。
让徐年配合演一出戏。
这一出戏的内容就是黑道人已经抛下过去,投身了天魔教。
然后就是解释了半块印章的作用。
黑道人把另外半块印章带去了天魔教的总部。
两块印章之间存在着空间上的联系,黑道人相信以徐年在空间之道上的造诣,足以凭借着他留在大雪山上的这半块印章,找到黑道人的位置,进而找到天魔教的总部。
天魔教一直以来杀不尽。
归根结底便是一代代正统王朝,不止一次绞杀过天魔教,但从未有谁杀上天魔教的总部。
最好的时候。
也就是把这些信奉天魔的贼人逼得躲在总部里。
不敢现世。
看完了信后,徐年取走了半块印章,把不大的神尸空间连着信一同毁去。
擦去痕迹,徐年就开始了演戏。
本来就察觉到了左讨秋身上的蹊跷,再看到左讨秋就要登上山顶了,徐年就原地入戏等了等。
没想到还真等来了天魔教的副教主洪乞儿。
黑道人留下来的这出戏。
应该算是接住了吧?
“……呼,终于是上来了,真是累人啊,空间之道,我一个粗鄙武夫摆弄空间,也太难为人了。”
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爬上了山顶。
他的状态也没比登上山顶时的左讨秋好上多少,精疲力竭到了得把剑当拐杖用的地步,一步一步慢慢走在雪地里,时不时还趔趄一下,一副要摔的样子。
“严公子?”
“嗯?徐少侠,恭喜……”
说恭喜。
是他觉得徐年很可能已经得到了黑道人的传承。
来的人正是严家年轻一辈里的人杰。
严贡。
从半山腰到山顶的这一段路。
修为高当然有益处,但不是太大,主要还是看对空间之道的领悟。
虽说不以速度论优劣。
但是严贡能以武夫之身,成为第三个到达山顶的人,足以证明他的天赋与悟性了。
当然。
徐年是个例外。
“徐少侠,这人是……左讨秋?”
严贡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左讨秋。
茫茫一片雪地里,就左讨秋身下一片红色,想不注意到都难。
徐年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嗯,我杀了他。”
严贡眉头微皱。
然后握紧剑柄,快步走到了左讨秋的尸体旁边,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粉,仔仔细细均匀地洒在了左讨秋的身上,再用剑鞘和腿,把白皑皑的雪扫了上去,掩盖住尸身和血迹。
严贡一边做,还一边向徐年解释道:“这是融尸粉,和水生效,雪水也能将就用用,左讨秋虽有七品境但不是武夫,这药粉分量应该够了……
这是在毁尸灭迹。
就像之前徐年杀六合门少门主马少君时,严贡说的一样。
人杀了不要紧。
只是最好别让人知道。
眼下这大雪山上就严贡和徐年两人,但说不定下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来。
先把尸体处理妥当了。
严贡这心里才踏实。
“徐少侠,黑道人前辈在这里吗?我接下来做什么?”
“黑道人不在,你先调整一下状态,这大雪山上处处是机缘,只是能得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处处是机缘?”
严贡没有茫然。
因为他的雪山寒玉融化了,化作道道清气融入眉心之中。
他和大雪山建立起了联系。
明白了徐年说的机缘都在什么地方。
“祝严公子好运,我便先下山一步了。”
“嗯?哦,好的……”严贡应了一声,然后犹豫再三,开口问道:“徐少侠是……回严家吗?”
徐年点点头:“是要去一趟。”
白衣隐在风雪当中。
不见影踪。
是去。
不是回。
严贡已经猜到了这位徐少侠是谁了。
姓徐。
结合严家主的态度,其实就可见一斑了。
只是严贡胆子没那么大。
没敢去想。
可是到了现在。
徐少侠登上了大雪山山顶,对黑道人留下的泼天机缘似乎都没什么留恋。
这……还能是谁呢?
或者说。
严贡最先想到的也只有那位白衣镇国公了。
问是不是回严家。
也是想拐着弯,确认一下。
毕竟若真是那位白衣镇国公,严家这小门小户可供不下来,也就不能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