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能操控的都是些死物或是低等活物,那也是一件可怕的事。
“不容小觑是一回事,无敌是另一回事。”
唐乔不以为然,“暖暖,你只需记住,它若真的强大到无法对付,桑悔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思来复国了。”
他们到处折腾,不正说明,蛊王的力量,根本就没有传说中那么大么?
苏倾暖茅塞顿开。
是啊,怎么如此浅显的道理,她反而就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呢?
见她似乎已经想通,唐乔很是欣慰,“你在所谓‘前世’里做的那些傻事,无非是因为蛊王压制了你的聪慧,你的敏锐,你的记忆、以及你的勇敢,可即便如此,它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那个善良的暖暖,所以在遇见我这个遭遇悲惨之人后,会向我释放你的善意;你心里也同样还爱着云顼,所以从始至终,都舍不得向他下杀手;你为云璃背离亲友,但除了远离,却也没有做任何实质性伤害他们的行为。”
“云璃做的孽,不应该记在你的头上。”
“同样的,那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即便他们的人生被搅合的支离破碎,可他们依旧是循着自己的本心活着,从未被操控过。”
“还有一点。”
他微微一笑,“云顼自幼学习帝王术,知晓皇室内部的相互倾轧,尔虞我诈,他不会那么蠢,在明知道云璃是个什么人的情况下,还将你和天下给交托给他;即便真的这样做了,他留给你的后路,也足以保你余生无忧。”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和暖暖一样,也被强行压制了某些能力。
所以,这些都足以证明,那个世界并不会真的存在。
“所以,既是未发生过的事,你还要强行惩罚自己吗?”
经过师父这一分析,苏倾暖顿时也觉得,静和之言,纯属无稽之谈。
“师父,那我的功夫和医术,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她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无论身手还是医术,都是一个长期的学习过程。
她总不能在一夜之间,就觉醒了血脉吧?
“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唐乔想了想,“我同你认识的晚,对你之前的经历并不清楚,但有一点。”
“我教你的功夫,不是仅靠天赋,便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的。”
“天赋之外,更需要修习者有基本的功夫底子做支撑,比如轻功和内力。”
“所以拜入唐家门下者,前几年都不会接触到暗器和剑法。”
“而你——”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当初教你暗器,你只用了月余功夫就已学的炉火纯青,包括唐家剑法,更是只用了个把时辰便掌握,你觉得这正常吗?”
她的底子很扎实。
当初他只以为是云顼教的,便也没有多问。
苏倾暖眼神一亮,“师父的意思是——”
“从你九岁出宫开始,到去岁拜我为师,整整五年。”
她对这段记忆模糊,不正说明了,它有问题?
苏倾暖顿觉神明大清,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这五年间,一定发生了许多她不记得的事。
既然不记得,那就将它找回来。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两个人的身影。
文元,芫华!
准确的说,是他们背后的,神医谷。
心里有了计较,她当下向唐乔深深一拱手,“多谢师父赐教,徒儿明白了。”
幸亏师父来了,否则,她还真被静和给蒙蔽了。
“既然明白了!”
见她眉眼恢复往日明朗,唐乔也不觉松了口气,语气中含了丝笑意,“那就回京后,好好养伤。”
苏倾暖笑嘻嘻应道,“谨遵师父之命。”
因着她身上有伤,马车行驶的并不算很快,是以他们足足走了一日半的功夫,才到了京城。
同唐乔分开后,苏倾暖便径直回了东宫。
而在她进门的同时,梅皇贵妃跟前的内侍也到了。
不止如此,连德妃也派了宫女来慰问。
苏倾暖依着唐乔的话,让古星将人统统挡了回去,谁也不见。
监国大臣的权利并不小,更何况唐乔本就是丞相,是以皇宫内外,朝廷上下,大到全国军政,小到京城里的一件普通纠纷,他都可以过问乃至有权利做主。
当然,若是没有某些人明处暗处居心叵测的添乱,就更好了。
封禅是一件极为隆盛的大事,按照惯例,跟随皇上所行的全部官员,事后都会得到加官进爵和丰厚奖赏,是以这次的岱山封禅,陈氏一门诸多党羽都在随驾之列。
但即便如此,仍还有许多低级官员,尚留在京城。
在得知唐乔投靠陈家只是虚与委蛇之后,这些人便聚集在了陈踱跟前,并在梅皇贵妃的支持下,打算在他回京之后,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最好是将他彻底从中书省撸出去。
可几人计划的好,却没想到,唐乔回京之后,并未去任何地方,而是直接杀到了大理寺,并以雷厉风行之态,判了一桩大案。
不止如此,他还以便宜行事之权,一改往日惯例,直接将主犯押到了闹市斩首。
至于其他从犯,在京的全部缉拿关入大牢,在外地的,则派出捕快限日追捕到案。
这件案子,便是之前轰动京城的陈康杀民案。
至此,沉冤许久的原告,方再次走入大众视线。
京城的百姓这才知道,之前状告陈康的那对祖孙俩,原来是被唐丞相给保护了起来。
在公堂之上,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大楚律法的熟悉,对案情原委的了解,对整个案宗的推断,以及对所有涉及此案人证物证得迅速通传,都让围观的百姓,又惊又赞,叹为观止。
审案开始后,他率先释放了之前因为坚持公正审判,而被诬陷的赵德业。
至于现任的大理寺官员虽是陈党中人,但也只能乖乖配合唐乔审判,有的想通风报信,却在百姓的围堵之下,寸步难行。
其中有一个陈家党羽终于翻过了大理寺的后墙,结果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士兵逮捕,以同犯论处。
是以当陈踱赶到的时候,“大势”已不可挽回。
经此一案,唐乔在朝野上下名声大震,迅速赢得了人心。
陈家再想动他,已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太子妃!”
洛舞从外屋进来,一脸气愤,“梅皇贵妃不安好心倒罢了,怎么这德妃娘娘也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我都告知了您要静养,她们怎么总是听不明白?”
今儿送补品来,明儿又换成了锦缎,她都已经明示了,可那些人每日还是准时出现。
苏倾暖含笑放下手中的书,“不是德妃要来,而是她那个侄女,金双雁知道吗?”
无论她是何态度,她似乎总不在意。
菱歌犹豫道,“太子妃,我总觉得她和您交好,是别有目的的。”
那个女子,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
“好了,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苏倾暖笑盈盈起身,“梅皇贵妃的人继续挡回去,至于德妃宫里的——”
一抹深意划过眸底,“洛舞,你去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