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定城内裴满一部一共是八员大将坐镇,除此外还有数名偏将、副将,这北城门背靠大金的各大城池,所以裴满雄笃定赵斌和岳飞不会选择北门作为主攻城门,因此此门裴满雄只派了两名偏将,四名副将前去坐镇,至于东西两门则各派两员大将为主,四名偏将、四名副将为辅,余下人手则全留在南门助自己守城,应对这由南而来的大军。
裴满雄对大定城的安排不说是有多独特,但也的确是中规中矩,因此南门城外的战场虽然激励,军士们的喊杀声虽然震天响,投石机飞雷炮掷出的巨石直往城头,但是在不知道城头下尖头木驴中在忙什么的情况下,裴满雄还一心觉得战局在自己控制之下。
毕竟这攻城战比的就是双方军卒的体力,这城外的军士要举着坚盾抵挡流矢,晃动身形躲避滚木,还要搬运巨石,推运各种攻城战车;而城内的军士也要搬滚木、运礌石,开硬弓,使推杆,两方人马各有忙碌,但总的来说城上的军士居高临下,相对要轻松一些,因此在兵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自然是城下的军士先撑不住。
这也是为何攻城之战最后大多会陷入胶着之间,只因为到最后比的就不是军士的战力了,比的是两方的后勤、是士气,是战场之外的局势变换,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南门虽然战的激烈,但裴满雄却丝毫不慌,甚至看向城下军士时,面色还有几分淡然之意。
甚至裴满雄还面色轻松的看向一旁,“看来这宋军主将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嘛,遇到咱们这防守严密的大定城,他们也只能是在这里和你我空耗时间!”
“是啊,只要将他们耗在城下,你我便算是功成,只待后面兀术布置妥当,你我便可以收兵北撤!”
“你我先用汉人士兵,再用咱们裴满部的军士,拖得越久,你我胜算越大,等到战后可就是重新分地盘的时候了,咱们裴满部的军士越多,占的可就越大啊!”
“嘿嘿,日后说不得,咱们也能效仿昔年大辽,出个龙母裴满皇后啊!”
而就在四人面带喜色,在那里分析战局、畅想未来之际,裴满雄眼神一瞥,余光之中似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其定睛看去时正瞧见一名自己派去坐镇东门的副将疾奔而来。
这个时候东门忽然来人,裴满雄安能不惊,当下也顾不得精忠军射来的飞羽,急忙忙起身借着梁柱掩蔽身形,飞奔赶上前去,“裴满肖,你来南门作甚?不是让你协守东门吗?”
“哎呦,大人,东门城门已失,宋军大军冲入城内,现今被铁虎将军领人拦在城墙上下,因此将军派我前来南门求援啊!”
“你放屁,昔年大辽崇尚东方,礼拜红日,这东城东门是大定四门中修的最大、最坚实的,怎么可能一日时间都撑不住,就被宋人攻破了?”
“回,回将军,不是攻破的,是,是咱们自己开的城!”
说话着裴满肖三言两语向裴满雄讲起了裴满云罗出城讨战的前后经过,可等裴满肖说完后,裴满雄气的破口大骂,甚至抬腿向着裴满肖就踹,“胡闹,我派你们往东门去,是守城御敌的,谁让你们出城与宋人交战的?云罗那丫头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们怎么一个个也跟着胡闹,为何不拦不劝?”
“大,大人,不是我们不劝啊,是我们根本劝不动,铁虎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云罗公主说要星星,他都不敢去摘月亮,公主说要吃三个月的羊肉,那差一天的将军都不敢杀,这,这两个人在一起,那公主还不是说一不二啊!”
“你,她,她!”这下裴满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这人是自己派的,组合是自己决定的,而裴满云罗现在人都死了,自己再骂什么也是徒劳无功,因此憋了半天,裴满雄也没想到骂什么。
可也就在他支支吾吾的功夫,城墙外正忙着指挥大军的罗延庆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这岳飞和赵斌在后方看不清楚,可他在军前却看的明明白白,那城楼上两个金将在那里表情激动,虽说都借着粗大的廊柱掩藏身形,但露出的手臂肩头还是能看到其情绪激动。
因此随着裴满雄和裴满肖在那里聊天,这边罗延庆手中早就将弯弓拎好,将一支狼牙箭搭在弦上,双目时刻紧盯着裴满雄和裴满肖藏身的廊柱,而就在裴满雄一脚踹上裴满肖,这位一个趔趄退出廊柱时,那边罗延庆当即弓开如满月,而就在裴满肖一句话刚说完,罗延庆便松手放箭,一支狼牙箭直奔裴满肖哽嗓而去。
也就在裴满雄终于组织好语言,抬头看向裴满肖正欲传令时,正瞧见一支利箭急飞而来,横穿裴满肖的脖颈而过,带出一朵娇艳的血花溅了裴满雄一脸。只这一箭,就吓得这位裴满部的孛堇缩颈藏身,本来挺壮硕的一个人,愣是将自己缩在廊柱之后。
继而就见这位朗声唤道:“飞星,飞星,你脚程最快,现在城外宋军攻的激烈,这城墙上不好纵马急行,你速领一队步卒,往东门而去,务必要将这些宋军打出城去,这东门万万不可有失,不然你我困守内城,大军必将陷入死战之中,我裴满部再无生还之机啊!”
“放心,我这就去,东门城门就是再大,这宋军想全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来啊,飞星军,随我走!”
说着裴满飞星将手一挥,城头上当下有一队军卒向其身边聚来,而裴满飞星也从一旁取来一枚坚盾挡在身侧,继而就见这一行人贴着城墙内侧垛口,蹲身向着东城疾奔而去。
而就在裴满飞星走后不久,另一边西城门也赶来一名副将,远远的就冲裴满雄高呼道:“大人,大人,西门告急,还请大人速速派兵来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