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应漓聊起自己，纳兰若曦的神色淡了些许：“我不喜欢他。”
应漓：“……那你和他？”
“姐姐，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我不想骗你。”纳兰若曦开口，“我不喜欢晏时清，但我必须要和他在一起。”
应漓愣住了，她沉吟片刻发问：“你两年前曾问我仙神后人的事，你这样，是因为他仙神后人的身份吗？”
纳兰若曦没有反驳。
“你这是在骗晏时清的感情。”应漓蹙起眉来，她的脸色尚有些苍白，比起对纳兰若曦此番行径的不赞同，她似乎更多的是对纳兰若曦的担心。
“我虽不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若曦，情债是最难还的了。”
这一点，从她身上就足以看出。
“姐姐，我和你不一样。”纳兰若曦平心静气的开口，她说话时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我可以为了我所爱的不择手段，哪怕背弃良心，而你不行。”
“你我之间的差别，就是你太善良了，而我自私自利，所以我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不会如你这般痛苦。”
有时候过于善良也是一种缺点，太能共情别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受罪？
世间的疾苦那么多，真正活的恣意和开心的，反倒是那些道德感低弱，纯粹的利己主义者。
浮笙在一旁听着纳兰若曦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淡定的评价自己的冷血。
她之前从未接触过纳兰若曦，即便是在春桃的记忆里，对于纳兰若曦的形象也并不明晰。
但现在通过君雾池的幻境，她觉得，纳兰若曦是真的很有魅力。
这种魅力，源于她对自己清醒的认知。
而这一点，是应漓包括浮笙自己，都无法做到的。
“但你会为了容九而舍弃自己的天赋，也会为了救我而去求无欲大师。这两年里，你是除了域危以外，最关心我身体状况的人。”应漓轻声说道，“若曦，你虽说自己自私自利，但这世间比你重情重义的人，也没有几个。”
“那是因为，容九是我的爱人，而你是我的朋友。”纳兰若曦并没有因为应漓的话而触动，“对你们好，只是因为我喜欢而已。”
应漓无奈的笑了笑，她的额头冷汗还在往外冒，但情绪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她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看着纳兰若曦的眼，半晌，开口道：“若曦，我能求你帮我一件事吗？”
“你说。”
应漓强撑着坐直了身子，随后从空间宝器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寒意蔓延，雪气沁人心脾，那东西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温度便骤然下降了数度。
浮笙瞳眸微微睁大。
应漓拿出来的是——千秋雪。
“这是……”感受着应漓拿出来的这把剑的威力，纳兰若曦的神色有些惊异。
“这是我百年前，用天山雪火为材质锻造而出的一把神剑。”应漓的手轻轻抚摸着千秋雪的剑身，嗓音娓娓道来，我“锻造它之初，是为了将其送给我的孩子的，池儿出生以后，我原本是打算等他可以修炼了，再将其作为本命剑送给他。”
纳兰若曦听着应漓的阐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那现在呢？”
“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果不其然，应漓将千秋雪递到了纳兰若曦的身前，“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找到那个孩子，然后将这把剑送给他。”
“这把剑以上古异火而炼，耗费了我百年时间，剑成之后，威力势不可挡，将它送给那个孩子，就当是弥补我对他的亏欠。”
那个孩子是谁，应漓没有明说，但浮笙和纳兰若曦却都清楚。
——是风栀的孩子。
纳兰若曦没有去接剑，她不赞同的开口：“不管是风栀，还是她的孩子，你对他们都没有亏欠，根本不是你的错，谈何弥补？”
“若曦，求你了……”应漓软着声音开口，“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些，否则便是我将来死了，也无法心安。”
听到应漓对自己用了“求”这个字，纳兰若曦僵了住，她眉头紧锁，面露不忍：“你真的太傻了。你这般做，那池儿呢？”
“池儿我另有打算，我会将伢凤送给他。”应漓低垂着眉，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只听她道：“若曦，你还记得池儿生辰宴上，天衍宗那个宗主说的话吗？他说域危送给池儿的混元珠，是风栀当初送给域危的定情信物。”
“我自然记得。”纳兰若曦说道，“当年为了查风栀的下落，我特意去天衍宗找那个名为风云情的宗主，以为他会知道些什么，我求见了几次，才终于得见，但他得知我的来意后，却一改当初宴会上的态度，说他在生辰宴上的话只是胡言乱语，我没问几句，他便将我请离了天衍宗。”
“风云情……”应漓喃喃着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激动，“他姓风，你说他会不会是……”
“不会。”应漓的话还没说完，纳兰若曦便打断了她，“我当初也有你这个猜测，所以特意去查了风云情的背景，但风云情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他之所以姓风，是因为净妄尊者捡到了他，然后将自己的字冠给了他作姓。风云情的风，来源于师明风的风，不是风栀的风。”
听到纳兰若曦这般说，应漓刚有些激动的心情，便又平复了下来，道：“即便他不是风栀的儿子，也应当是对风栀和域危的事有所了解，当初他在宴会上的表现，并不像是信口编造的。”
“池儿已经占据了那个孩子的身份，如果连混元珠都是风栀的，那欠那个孩子的，就更多了……”
说着，应漓将手中的千秋雪再次递给纳兰若曦，“所以这把剑，是我唯一能做出的弥补了，若曦，你帮帮我……”
应漓的语气哀切，纳兰若曦看着她，轻叹一声，无奈道：“如果我没有找到呢？或者当年风栀的孩子没有生下来？再或者，如果我找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