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圣火竞技场也热闹了一整天。
这一天,不断有其他国家的人赶来支援,萨菲尔一一为他们安排好适合的岗位,将他们派往纳塔各地。
时隔多日,许久未见的浮锦也带着灵渊来了。
看到这两位,萨菲尔还有些惊讶:“你们居然会来,我以为某个宅女还打算继续窝在她那个小水杯里继续不见人呢。”
浮锦的脸上漾起温和的笑意:“总要做些什么,虽然我确实不爱出门,但这一次,我还是觉得应该出手。”
“嗯,有你在,我的压力也能小一些。”萨菲尔做完手头的事,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一天她接待了几个伤员?数不清了,好在,收获还是有的,她精湛的医疗技术赢得了纳塔人的肯定,就连对自己无比自信的葵可都对萨菲尔信服无比,情愿打下手了。
不过,这时候葵可已经回了花羽会,要去取一些东西,所以萨菲尔再次失去了一个好助手。
现在浮锦来了,她知道浮锦同样具备治愈能力,有浮锦的帮助,自己的压力又会减轻许多。
灵渊化形成为了一个身材丰满的高挑少女,酷酷的冷着一张脸,以审视的目光扫视周围的所有人。
“这么紧张做什么?这里又没有敌人。”萨菲尔见她这样,不由轻笑。
灵渊撇撇嘴:“我只是来保障这家伙的安全的,和周围的人没关系。”
萨菲尔挑挑眉,浮锦需要灵渊来保障安全?她忘了当初是谁被浮锦吊起来打了吗?
浮锦捂嘴轻笑,十分娴熟地接手一位伤员,开始为他包扎,并且运用水元素的力量进行治愈。
伤员紧绷的脸立刻舒缓,看得出来,浮锦的治愈很有效。
夜幕逐渐降临,吃过晚饭之后,萨菲尔等来了茜特菈莉与希诺宁二人组。
“一起去个地方吧。”茜特菈莉看着萨菲尔,发出邀请。
萨菲尔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拒绝,她站起身,对浮锦道:“这里就暂时交给你,我去去就来。”
“你有事就去忙吧,放心,有我在。”浮锦点了点头。
希诺宁看着这位气质出尘宛如谪仙的少女,眼中是探究的光:“这位是?”
“我的眷属,浮锦,璃月仙人之一,浮光锦鲤,不仅精通治疗,还能给我们带来好运哦。”萨菲尔轻笑着介绍道。
希诺宁更有兴趣了:“锦鲤?璃月还真是个神奇的国度。我叫希诺宁,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纳塔也不遑多让,这位希诺宁小姐倒是让我想起了优雅的猎豹呢。”浮锦看着希诺宁,目光停留在对方的尾巴上,她想上手摸摸。
萨菲尔道:“纳塔人总会带着一些动物特征,接触多了就习惯了。”
稍微寒暄几句之后,萨菲尔就跟着希诺宁和茜特菈莉离开了圣火竞技场,前往夜神出现过的那个山洞。
经过向萨菲尔行礼的一众愚人众之后,她们进入山洞,茜特菈莉看着眼前空旷而明亮的洞穴,感觉十分奇妙:“就是在这里,你们听到了夜神的声音?看来她真的被唤醒了…
希望我们来的不晚,她还没有陷入沉睡。”
“放心,我依然在这里。对虚弱无比的生命来说,入睡也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一件事。”夜神的声音响起,回答了茜特菈莉的问题,也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希诺宁开口了:“实在抱歉,打扰你的休息,稍早我们在这里的时候,有一件不方便明说的事情,我们需要为那位旅行者打造新的古名。
但因为她不是纳塔人,夜神之国中没有记载与她有关的事,打造也由此陷入了僵局。”
夜神了然:“原来如此,看来玛薇卡真的把她视为了很重要的人。你们三位眼中,这位旅行者也是特别的吗?值得这么做?”
“值得?”萨菲尔微微蹙眉,“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希诺宁与茜特菈莉一同陷入了沉默。
萨菲尔感觉气氛不太对,她看向闭口不言的二人,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到底怎么回事?”
“不必心急,她们带你来到此地,应该就是为了告知你一切。”夜神替她们解释道,“打造古名,并非是锻造一把武器那么简单,古名意味着传承,其蕴含的重量绝非简单的材料可以承载。
可以说,每一个古名的诞生,几乎都意味着一位工匠的死去,所以,这位希诺宁小姐,是做好了觉悟才过来的。”
萨菲尔闻言一愣,她看到希诺宁别开视线就知道夜神说的话是真的,不由苦笑:“这样瞒着她,之后她还是会知道的,那样,她会愧疚。”
“可不瞒着,她不会接受的。你…”希诺宁知道自己瞒不住萨菲尔,所以才会找茜特菈莉商量,而茜特菈莉给出的意见就是带萨菲尔一起来这里,听听夜神的意见。
萨菲尔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我会觉得他是为了骗取我的复苏之光扮演的一出苦肉计。
但我相信你们,也不会这么想,毕竟,你们是为了给荧打造古名。荧不是纳塔人,付出的代价怕是会更加沉重,不仅仅是希诺宁,也许,茜特菈莉你也会死。
而我,只能复活一人。”
“我从未想过要你复活我们,我只是希望你在听过我们的想法以后,不要阻止我们。”茜特菈莉抓住了萨菲尔的手,“如今的局势不会容许我们犹豫,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不计代价地榨干自己的每一点价值来换取些微的胜利可能。
所以,苏瑾…不,萨菲尔,这是我们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决定,在协助玛薇卡完成她的计划以后,我们就会为荧,还有你打造古名,请带着我们的意志和希望,继续拯救纳塔的征途,可以吗?”
“…”萨菲尔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夜神发出了一声叹息。
终于,萨菲尔轻轻抬手,挣脱了茜特菈莉的手,然后说:“你们的国家,你们自己拯救。”
“这…”希诺宁和茜特菈莉都懵了,然后一起沉默下来,这个结果,她们也是早有预料了。
但紧接着,萨菲尔又说:“不要把任何希望押注在别人身上,要自己奋力前行。死人只需要咽气,活人可还得受难呢,我理解你们压抑的绝望和不屈的理想,也认可你们为了纳塔甘愿付出一切的想法。
可生命在我眼中从不脆弱,我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什么注定的死去,我改变过许多人的命,你们,也不会例外。”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做你们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
萨菲尔走了。
茜特菈莉和希诺宁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夜神幽幽叹息:“她变了。变得心软了。”
“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希诺宁是知道夜神与萨菲尔的纠葛的,她想知道夜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神思索了许久才道:“我见她的次数不多,那个时候的她,高高在上,有着金色的眸子和洁白的双翼,不染纤尘,可这样的他,同样不为任何人或事所动。
像一柄锋利的刀,像出鞘的剑,唯独不像个人,当然,她也不算人类就是了。
但那双金眸中却总是笼罩阴霾与雾霭,我看不到她的心,她把自己仅剩不多的温柔,全都给了一个叫做璇玑的孩子。”
“后来呢?”茜特菈莉追问。
夜神呵笑一声:“后来,璇玑死了,神域四分五裂,维持了千万年的神域秩序顷刻崩塌,死了很多人,一个又一个的星域都遭受了劫难,神的怒火焚毁了半个宇宙,从神之领土烧到了地狱的尽头。
她消失了,带着她的苦痛,心灰意冷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我是幸存者,却也是受难者,我以为,像她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是绝不会因为一两条生命去做什么。
但今天我明白,我错了,并非她不愿,而是有些人,不值得。若秩序本身就是一种错误,那么它的崩毁便是一种善,即便,那付出了数以亿万计生灵为代价。
这个世界很糟糕,它随时都有可能毁灭,但这个世界又很美好,因为它孕育了像你们这样,值得帮助的人。
你们,不仅仅是你们,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改变了她,我相信,在这件事上,荧的作用不可替代。”
说完,夜神长舒一口气:“不说她了,还是说说旅行者吧,请畅所欲言,这里没有别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纳塔的孩子,你们的意志同样重要。
只有知晓你们的想法,我才能明白,我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希诺宁压下心中的波澜,集中注意力,回忆着荧自从来到纳塔以后做的事:“我认可她的特别之处,她为了拯救卡齐娜,愿意深入夜神之国,不顾自身安危,直到现在,她都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深渊灾难四处奔波,是纳塔的恩人。
但相对的,纳塔并没有回馈她的恩情,如果没有这个古名,就连她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所以,你为了这一份保证,甘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夜神虽然早已知晓这个代价,却还是确认了一遍。
希诺宁用力点头:“是的。”
夜神又问:“那么,你呢?烟谜主的少女?你也是这么想的?”
茜特菈莉同样点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打造古名需要消耗锻造者的生命,但旅行者和萨菲尔她们两人都不是纳塔人,所以,这个古名的打造只会更加困难。
我早已有所猜测,这一次的古名打造,需要消耗的,恐怕不仅仅是锻造者的生命,我这个协助者,估计也会死去。
但我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因为,我清晰地认识到,我正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傻孩子…”夜神都忍不住摇头了。
茜特菈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她笑着道:“是啊,真傻,就和欧洛伦一样,我今天早上还在为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生气,晚上却在想着牺牲自己的事了。”
“爱是奉献,爱是常觉亏欠。你们都是很善良的孩子,所以才会为他人的牺牲而痛苦,却对自己的死去置若罔闻。这是纳塔存在至今的凭依之一,是纳塔的魂。”夜神开口,语气柔和如轻风,“关于古名的打造。
准确来说,这件事的本质是一种创作,将离散于夜神之国的各种概念,凝聚成一篇关于英雄的史诗。
但这个概念融入夜神之国需要时间,锻造者的生命就像种子的外皮一样,会在这个过程里守护它。
直到新的概念完全融入,种子的新芽破土而出,种皮也完成使命,逐渐消失。
这本来就不容易,为外来者打造古名就更是这样,但你们来找我,说明你们没有迟疑。”
“因为这样做有足够的价值。”希诺宁目光坚毅,“况且,我们也不知道还能阻止深渊多久,也不知道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跨越这一场灾难…
和这一切相比…”
她和茜特菈莉一同上前一步:“我们的生命如果能换来万千人的未来,那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牺牲。”
“即便是站在寿命终点回望此刻的我们,我想,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希诺宁郑重道,“也是我的古名:巴莱卡(祝福)之名的意义。”
茜特菈莉紧跟着开口:“若能用我的生命置换一段永垂不朽的记忆,那么,乌昆博库(记忆)之名,亦会永恒闪耀。”
确认了她们二人的想法,夜神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她道:“我明白了,即便只是微小的可能性,你们也想抓住它,因为它有可能就是成功的最后一块碎片。”
说完,她又询问茜特菈莉:“除了这个,茜特菈莉,你应该还有事情要说吧?你如此不安,应该是因为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吧?”
“没想到这个你也知道。”茜特菈莉点头。
希诺宁疑惑了:“不应看到的东西?”
茜特菈莉点了点头:“玛薇卡的计划,时间太过漫长,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我一直有些不安。
烟谜主流传着一种仪式,能够让人看到关于未来的隐喻,虽然一直以来,用这种能力去观看火神是一种禁忌…”
“你还是这么做了?”希诺宁蹙眉,“那…你看到了什么?”
茜特菈莉微微仰着头,直视希诺宁的眼睛,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死亡。”
“什么?”希诺宁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暗处的萨菲尔则是捏紧了拳头,这一点,她也是没有想到的。
果然,纳塔这帮人,每一个,都有着极其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
真是讨厌,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