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校尉,你信不过陈明大夫还信不过本王吗?”
梁春的再三逼迫,让齐王再次冷起了脸,上位者的气势尽显,梁春心中一颤,连忙低头说“不敢。”
齐王冷眼睨他,他清楚陈明月和高星昂虽然相识,但绝对不会是他的同伙。
断然不会因为底下人对她无凭无据的怀疑就质问她,破坏他们兄妹之间的信任。
哪怕是做做样子安抚下属也不行,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了就很难再修复。
明月对他的大业至关重要,他可不想与她产生任何的不愉快。
“哼,是不敢还是不信?”齐王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梁春惊的跪下急切道:“王爷,卑职自然是相信您的”
“既然相信本王,为何还一而再的质疑本王?嗯?”
齐王一个‘嗯’字,让梁春的心害怕的越发震颤,原本执拗刚毅的脸上露出些许怯意。
他吞吞吐吐回道:“卑职……卑职……也只是、只是担心王爷大计有所闪失。
若那奸细在军中还有同伙,哪天将营中消息和新式武器泄露出去,必会对王爷的大计产生影响。
王爷,卑职相信您,但是没办法相信陈明大夫。
就算王爷与陈明大夫有着过命的交情,也还请王爷对她多加提防,毕竟人心难测。”
梁春越说,语气越是坚定,昂起头颅和齐王对视,眼中尽是急切和担忧。
齐王将他的担忧看在眼中,明白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明月不会是奸细,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开口便下了逐客令。
“本王自有分寸。有心思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如回去多花点时间操练士兵。”
“是,王爷,卑职告退。”
看着齐王冷硬的面庞,梁春自知多说无益,只能无奈起身,心中却有了自己的思量。
临出门,他顿住脚步,回首不死心的再次提醒道:“王爷,事关十数万将士的性命,请您一定要对陈明大夫多加提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罢,他朝着齐王抱了抱拳,转身准备大踏步离去。
“慢着!”
“切不可私自对她动上分毫,否则,本王定不饶你!”
带着警告的话语从身后传来,梁春当即背脊一僵。
怕被齐王看出端倪,他连忙放松身体,转身抱拳回了声“是”便快速离开。
回来复命的白尘看着梁春沉着脸从自己身旁走过,完全没听到自己向他打的招呼,不由得蹙了蹙眉。
方才他听到了梁校尉劝王爷提防合陵郡主的话,还事关十数万将士的性命。
梁校尉和合陵郡主应当还没有过交集,他为何会让王爷提防合陵郡主?
白尘心中纳闷不已,盯着梁春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口向齐王禀报。
“王爷,您吩咐属下的事已办妥。”
因着梁春的话,齐王心里有些烦躁,看到白尘回来,神色微动。
示意让他进屋来,假装随意问道:“对高阳的死,明月是什么反应?”
“回王爷,合陵郡主看起来有些伤心……”
“伤心?那她心里怕是对本王有了怨气。”
齐王心中微紧,藏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抓握了下,神色有些无奈和落寞。
“她那侍卫对司徒瑞忠心耿耿,能当上银甲军的统领,定是个有本事的。
本王不杀他,心中难安,可能稍有松懈,武器和谋反的消息就会被他泄露出去,更无法对将士们交代。
罢了,总归是本王不经她同意便下令斩杀了她的人,对本王有些许的怨气也属正常。
明月是个明事理的,过上几日便会明白本王的难处。”
要不是有南丘在一旁虎视眈眈,觊觎我大乾疆土,他早就调军攻回京城了,又何须担忧谋反的消息泄露?
他担心在他调兵回京谋夺帝位的时候,南丘大军趁虚而入,大肆侵占大乾疆土。
而他那时忙着夺权和巩固朝堂,怕是分身乏术。
只有先把南丘打怕了,稳固了边疆,他才敢调师回京。
迟则生变,攻打南丘须得加快速度了!
“王爷,合陵郡主虽然伤心,对您却并无怨念。她说若王爷不杀他,她也不敢再留高阳性命。”
白尘的话唤回了齐王刹那间的恍神,忙追问,“嗯?明月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王爷。”
白尘当即把他当时与陈明月的对话说给自家主子听。
说完还羞愧道:“属下见郡主对他的身后事极为上心还悄悄落了泪,还以为郡主对他有意。
属下生怕郡主因此会与王爷产生嫌隙,这才多此一说。”
听了白尘的话,齐王心情愉悦,嘴边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
是啊,一个外人而已,又怎会令他们兄妹心生嫌隙!
齐王轻松的笑了笑,对白尘道:“说得好。只是明月连定远侯府的未来世子谢长毅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一个小小侍卫?
白尘,男女之情,不是只有情情爱爱。”
就比如自己,对明月除了兄妹之情,剩下的便是钦佩。
“是,王爷。属下想差了。”
心下放松,齐王想起了要事,朝白尘吩咐道:“去通知各位将军,今晚戌时到本王房中议事。”
“是,王爷。”白尘当即领命而去。
午后时的抬棺出城,不可避免的在城中引起议论。
有与那几个抬棺士兵相熟的,见他们回来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情况。
“喂,李大牛,那棺材里是哪位将军?怎么军中没有消息说哪位将军战死了?”
在士兵们看来,只有将领级别的才有资格用棺材安葬。
哪像他们普通士兵,直接一抔黄土了事,有张破草席裹着都不错了。
李大牛正是最先被叫来的那四个士兵中最年轻,最先不满的那个。
熟悉他的都知道他藏不住话,所以同伴们第一个问的就是他。
“嗐,哪是什么将军,棺材里是今儿午时被斩首的那个奸细。”李大牛一脸嫌弃的回道。
“什么?是那个奸细?他不是被丢到山里喂野兽了吗?”众人一惊,随即便是不忿。
“一个奸细,凭什么能用棺材安葬?”
“就是,只把他丢到山里喂野兽,没把他挫骨扬灰都是我们心善。”
“我看见白尘大人也一道出城了,白大人不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吗,他怎么也跟着,难不成是王爷下令安葬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奸细!他差点就把火铳偷出去了,王爷怎么可能还会厚葬他。”
“可是我真的看见白尘大人跟着一道出城了。若不是有王爷命令,谁敢大摇大摆的抬着棺材出去?”
众人哑然,随后纷纷看向李大牛。
“李大牛,你来说说,是谁让你们抬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