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要的第一课
离开前我特意问过灵泽是否可以脱离香火供奉，别到时候他快死了，那这拯救半天成了大笑话。
“魂骨已经融合的差不多，只剩下些小问题而已。”灵泽笑得狡黠：“我有别的办法补充。”
他说着伸手捏我下巴，我一巴掌拍开，迅速站远点。对他真的一点大意都不能有。
灵泽故作失望地叹口气：“你不觉得你该表示点什么吗？诸如万分感激之类的？”
有一说一，灵泽要是肯换个说法，态度好点，我也许真的要好好跟他说声谢谢。毕竟他之前护着我不假，但现在就算了。
“谁谢你谁是猪！”
他抿唇一笑，竟然稀奇地没有后话。
我浑身这个不得劲，总觉得他暗搓搓憋着坏。但对面揭过去不提，我也不能上赶着讨虐吧。
太爷并没说具体位置，灵泽告诉我处理后续肯定是到五公塔底下。引魂阵被破坏后，先前镇压的无辜亡魂会陷入混乱，其中一部分很可能因痛苦而化作厉鬼。
要说可怜是很可怜，但真变了厉鬼只能消灭，不能让它们流窜到别处伤害无辜。
阿黄留在原地守神龛，有不少护身的东西在，一般鬼怪不敢靠近。
“你别小瞧它，它精明得很。”灵泽笑道：“你当真以为它完全就是为了报恩？”
“我又不傻，同族之前还谈利益呢，何况人跟妖完全不同的种族，不过……”我犹豫了下：“阿黄看起来真的不像坏的。”
“精明不代表就一定有坏心眼，它只是想顺便抱个大腿罢了。”
“哈，抱我大腿？它可真敢想！”
“嗯，我赞同你，阿黄是不要命了。”
灵泽这句话说得太正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后一琢磨才回过味来，这不是变相说我不靠谱吗？
这家伙真是……气死人！
我决定不理他，加快脚步嗖嗖嗖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感觉到周围气氛变化。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星辰晦暗，乡间小路两旁是大片的田地，寂寞无声。
不知哪里的雾气弥漫，前方变得缥缈混沌，隐约中一道道身影浮现。它们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我猜到这是什么，心中万分紧张。
现在不是头铁的时候，我转身想回到灵泽身边。结果身后压根没有他！
可能是感觉到我的忐忑不安，飘荡到我身侧的鬼影突然来了个贴脸杀，满脸腐肉，黑漆漆的眼洞，残缺的烂牙，就这么近到鼻尖前。
我大叫一声，挥拳就打。
鬼影的头咔嚓一下掉落，它伸手拾起来，白骨下颌一开一合道：“世界这么美好，脾气这么暴躁不好。”
我被吓到的心还在剧烈跳动，根本反应不过来这鬼东西说啥，本能的抬脚一踹。
鬼东西彻底翻到路旁田地里，我听到噗通落水声，那恰巧有条水沟。
我这一举动彻底惊扰了夜行的鬼物们，一簇簇灰蒙蒙白惨惨的身影围聚过来，面目狰狞，吐着长舌头，咧着嘴血丝糊拉。
它们拉扯着我，力气大得惊人，我腿脚胳膊根本动弹不了。阵阵阴寒渗入骨髓，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我有种自己要被拽进地狱的感觉，恐惧，慌乱，想要哭嚎！
再大的胆子遇上这阵势也会怕，我浑身发抖，暗恨自己把护身的东西留着阿黄那，怎么能信任灵泽这家伙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在我连遗言都想了一遍时，一股淡淡梅花香比人先到，立即扫除周遭腐烂死亡的阴冷气息。我转头一看，灵泽就站在我身边，墨发微扬，白衣飘飘。
围聚的鬼物顿时尖叫着逃窜，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惊魂未定，就听见灵泽笑意悠悠说道：“知道鬼的可怕了？”
“你故意的！”
我有点生气，转头瞪他，却发现灵泽很是认真。他收敛唇边的笑，说：“你胆子不小，又因种种原因一直占着优势，但若因此轻敌疏忽大意，早晚遭遇不可挽回的境地。”
我愣了愣，有点不确信：“你是在说教？”
“你不是想学习这些吗？这是入门前最基本的，妖魔鬼怪都有可对付的方法，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心有问题，神佛难救。”
我沉默良久，灵泽所说的道理并不难懂，我确实因为仗着之前的“经验”，对这些东西有那么一丢丢大意。
即便拥有护身之物，我眼下也不会熟练应用，对妖鬼的常识匮乏，情况突发根本不会分辨，更不用谈应对。
就这么个半吊子，我刚才竟然脱离灵泽独自走，这不是大意是啥？
口口声声说不想送人头，结果犯了差不离的错误。
我脸颊发热，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向灵泽表达谢意。
不管怎么说，这一课对我很重要。
灵泽侧着头，红眸盈亮，嘴角扬起优美弧度：“来，学个猪叫。”
“啊？？？”
“你说的，谁要是谢我谁就是猪。这么快就忘了？”
“你，你……！”
一瞬间，我心底涌起的那点微弱的感动烟消云散。
灵泽一把搂住我，揉了揉我的头，亲昵地磨蹭了下我的颈侧，语调轻佻而暧昧：“娘子记性不好，看来为夫要好好给你补补精气，晚上欢喜可好？”
我脸更烫了，急得抓住他手腕咬了一口。听见灵泽的惨叫，我感觉世界真的很美好。
之后的路途上，灵泽都捂着他的手腕，一脸幽怨地斜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怎么滴了。我就当没看见，心硬如铁是也。
灵泽真真假假，说话时而正经时而轻佻，大多数还毒舌，根本捉摸不透他真实想法。我不想猜，关系已经没法马上一刀两断，最起码我不想自己的情绪受他影响。
最好的结局莫过于，他得到他要的，我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路归路桥归桥，从此往后没瓜葛。
至于爱情家庭，现在这一桩桩发生，我已经有了单身到老的想法，总之在我能想象到的各种结局里，都没有灵泽的身影。
他就是一道……看起来迷人实则凶险的风景，我不想葬身在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