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婉儿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
“难道他们不是郡主请来的吗?这就奇了怪了。几位士儒大家,不远万里来这不毛之地,意欲何为?难道是游学布教?恐怕不简单吧!”
“你与几人多有交谈,不妨直接去问呀!”
“郡主这是推在下与火海呀!!!”明城笑叹道,背手而去。婉儿又岂不知几位名士之来意,只是时机未到罢了,自有几人亲口为之。
北燕第一代雄主慕容硕风,马踏燕云席卷八荒。下有燕山一卫,燕山卫横扫千军,马踏城池,刀劈世家门阀。雄主慕容硕风视天下门阀与猪狗牛羊一般,所到之处草木不生。世家门阀多是望尘莫及,逃之夭夭隐姓埋名于市井。然仍逃不过燕山卫之捕杀,世家门阀沉落多载。
第二代燕主慕容硕,乃是慕容硕风之弟,继承大统,才慢慢起用世家子弟。慕容硕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引士入朝,世家才慢慢有了喘息之力。然燕山卫裁撤,其众多入朝堂重职要位。门阀世子虽入朝为官,然多处末尾之流;且燕山卫余部深受雄主慕容硕风之情,朝堂之上肆意打压门阀之流。
世家与燕山卫斗争多年均以败而终,世家为在朝堂之地站稳脚步,处处谨小慎微;其族众遍布民间游走四方,布教施学广纳贤才,为士族发展奠定基础,为在朝之员一壮声威。
此次阳明城围城多日,让世家看到了机会。几位大儒不远万里风尘仆仆赶来,不外乎名利二字。一救郡主于水火可获国主之倾心,二救民于水火可得民心,三救城于危亡可得边军盛威远明。此一举多得之事,哪怕让几人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众人常常回首世家辉煌时刻,如往事历历在目呀。为世家之崛起,哪怕横尸千里,也不能错过一次机遇。
阳明城中。一切都按照明城的计划,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城中时有军声嘹亮,时有战马嘶吼,万家炊烟;城上刀剑林立,夜晚灯火通明,时能传出将士吟诵曲赋之思乡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城中众人觉得比真的还要真。竟真的令敌军信之,一夜未袭,众人大喜,皆夸明城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殊不知,铁甲军亦有他们的难处。
“兄弟!厉害了。哥哥我是打心底佩服你呀。”第二日一大早,明城带着王五李四在城中巡视,几人便交谈起来。
“王五大哥,谬赞了。才过一夜呀,敌军能否信之,今日才是关键呀。倘若此时敌军来犯,我可是会第一个弃城而逃的。唉。真不知道。郡主到底何意呀。我等就算皆战死,也保不住阳明城呀。”明城心中烦乱,脑骚满地。
“嘘。兄弟慎言呀。”李四出声制止。
“兄弟你不想要脑袋了,我们哥俩还未活够呢。你需知如今你是禁卫一员,你不是老百姓,一言一行都得谨慎。刚才那些话若是被宵小之人听去,治你个大不敬,惑乱军心之罪,我们哥俩也是在劫难逃呀。”王五非常严肃的对着明城说的,最后还比划了一个斩头的手势,示意明城祸从口出。
“两位大哥息怒呀。此话也不过是在两位面前说说而已,我又怎敢到处厮说。不过小弟真不明白呀。朝廷都让我们撤出阳明城,郡主为何不撤?倘若郡主真是不舍疆土拱手让人,待来年我们兵马强盛再取回便是了。”
明城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惹来其他士兵的目光,王五李四一边一手,拉着明城走到墙角无人之处,四下打量确保无人,才出声道。
“唉。李四你来说。”李四摇摇头。
“算了,算了,我告诉你,以后可不敢随处乱说昂,真是怕了你了。这位殿下虽是郡主,可却不是燕王的血脉,乃是燕王其七弟慕容祝之女。据说当年跟随第一代燕王征战寰宇,威名赫赫。然江山未定,第一代燕王便撒手人寰,膝下又无子。
几位公子率大军于都城下,说是前来吊唁燕王,其意在大位之争。最后也是在七公子厉兵秣马下,众公子一一退兵。本来可顺势成就大位,但他没有那样做,只说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随后在众大臣将领推举下,才有了如今的燕王。
燕王登基后,封其大将军之衔。带军出战,横扫青,兖,冀,幽四州,为燕地开疆拓土,攻城掠地。至此北燕才有了如今之地位,傲世天下,与群雄逐鹿呀。”王五越讲越兴奋,抿了抿嘴唇,明城递给一水壶,一脸期待着王五继续。
“回想当年大将军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呀。一次征战竟然战至上寒之都城下,当时天下为之震动呀,都以为上寒要亡国。然天有不测风云,上寒起用拓拔博与我军对旋。拓拔博此人也属天之骄子,两虎争锋必有一亡呀。大将军最终敌不过拓拔博,被围与一关隘,誓死不降!最后竟被拓拔博老贼,生生的用火烧死。那一年郡主尚未懂事,便被册封为郡主;从小在宫中长大,年少便入得草木堂。可谓是天之骄子,加上这一次城中的表现,让我等男人叹服!”王五讲完后,深深叹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还有这般曲折的过往。怪不得,郡主听到拓拔博的名讳,恨不能挫其骨食其肉。”明城也是叹息道。
“是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怎能一味避之。不能怪郡主呀,她也是被仇恨蒙蔽双眼太久了。”李四在一边回道。
“对了!两位大哥草木堂是什么地方呀?之前也多有听你们提起,只是不知其意。”明城话锋一转,又问道。
“这个,,,不好说。日后回到大都,有机会你就能见识到。”王五吞吞吐吐道。
“嘿嘿。既然如此小弟就勉强两位了。今日多谢两位大哥解惑,小弟日后定当小心谨慎从之。”
几人又是一顿谦让。三人在城中四处巡视,时而轻笑,时而叹息。几人走走停停来到城上。城上士兵精神十足,时刻关注城下汉军之动向。人数虽不多,但比明城今日在城中见到人的总和还要多。
“孤城一座呀!守之何为?”明城叹息道。
城防营统领白林,此时也在城上巡防。听到有人叹气,扭头便看到明城几人。随即抬手相迎,轻声欢笑道。
“明城兄弟呀!了不起呀。兄弟之谋,真是令在下佩服呀。不知兄弟还有它事嘛?”
“拜见白将军。小弟也是四处巡视,再无它事。”明城也随即起手行礼。
“正好!我这人笨还是有些东西想不清楚,还的当面请教兄弟呀。”随即便拉着明城的手,不给左右二人反应,便已行至城下,一路快走,明城都有点跟不上步伐了;欲要出声制止,便已行至一民宅。
“将军意欲何为?”明城怒道。
“兄弟息怒呀。这个地方僻静呀。跟兄弟神交已久,一直想跟兄弟喝两杯。兄弟你我可都是官职在身,必然不能大张旗鼓饮之。”白林解释道。
“喝酒免了吧,在下不擅之。既然将军有意避开众人,又甩掉王五李四,恐怕有大事要说吧。”
“那就喝茶。喝茶好了。来来,兄弟莫急,茶水即可便好。”此处像白林的居所,尚有一下人模样端茶倒水。明城一脸惊讶。
“兄弟不必震惊。唉。这是内子。”
“啊???将军!糊涂呀。为何还让嫂夫人,呆在城中?为何不派人护送出城?”
“兄弟你有所不知!内子身体孱弱,不能远行呀。我虽是阳明城统领,但也不能动用军士护卫内子出逃呀。岂不知国法无情,军法更严之理!”
“噢?我记得白将军可是说过,你们接到的命令是避之锋芒呀。何来出逃之说??”
“话虽如此。可郡主不是不愿离去呀,我等岂敢置郡主死活于不顾。”白林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噢。那难办了。郡主所为谁敢劝之?”
明城继续装傻充愣,显而易见这厮不安好心,又想推我当箭靶。人呀,就是不能太出风头,否则风头浪尖都得朝自己推过来。
“兄弟!你行的!你可以的。别看那几个老儒生,满口仁义道德,但是城中众人还是以你为重呀。你忍心看着众人被绞杀呀。你忍心看着老弱病残等死呀?将不过千,民不过百!孤城一座,守之何用?这不正是你我的想法嘛!”白林痛心疾首的说道。让明城有了恻隐之心。
“将军之意,在下明白。放心好了,我会劝告郡主,得几日功夫,需得熬过这几日。”
“在下替城中将士百姓,谢过明城兄弟了。放心。你这招空城计倒用,敌军两三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兄弟全力以赴,城中之人所剩无几,就当是为阳明城留下点星火希望。”
从白林居住离去,明城也是一路思量。白林句句直捅明城心窝,尚有威胁之意。也许他不是君子,终也不是小人。自己虽然不怕死,但怕家人横尸异乡。虽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却又藏有私心。明城在想如果自己是白林会如何做?为官之道,还的好好学呀。
“明城小友。明城小友。为何事发愁呀?”此时白发老者,轻声唤道。
“原来是先生唤我呀。在下一时失神,望先生见谅。”明城回身行了一礼。
“小友。若无他事,可随老夫四处走动走动。老夫真有些问题需要请教小友一二呀。”
明城心里一顿暗骂,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都来用我当挡箭牌,真是刚出贼窝,又遇盗匪呀。人呀。真是不能太出风头呀。
“小友的计谋颇有成效呀,不知小友师从何处?看小友做派而为,似乎出身大家名门。”
“先生谬赞了。只跟随云游方士,蒙学几日。无外乎点邪门歪道罢了,这点学问又怎敢让先生赞之。”
“奥。原来如此。”
明城听着老家伙,一来一回的,跟自己打太极。实在不耐烦的说道。
“先生找在下,不会只和我聊家常理短吧?若无他事,在下就告退了。”
“小友。莫急。可否去我等住处一叙,其他两位早就恭候小友多时了。”
“也好。先生请。”
明城面带微笑,心中默念好人难做,以后千万不能再做出头鸟,千万别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