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援军到了?不可能!大军压境前方斥候不可能察觉不到。你等需仔细打探。”前锋营统将一脸的不可置信。
“将军,阳明城上如今军士林立,恐怕稍有不慎,便万箭穿心,我等不敢靠近呀。”士卒答曰。
“废物。。。要你们何用?大军来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你等为何不曾发觉?”
“这,这,,,小将不从得知呀。”小卒一脸无奈。
两人尚在商议,帐外响起嘈杂声一阵阵。
“何事惊慌?”统领怒吼道。
“回将军。末将也不好说,请将军移步仗外,自有分晓。”
“嗯?看看去。”
从帐外望向阳明城,炊烟袅袅升起,阳光映射出紫霞东升之景象。如一条条巨龙般,争相腾飞。又如万道霞光,普照人间。寒军前锋营众军士,皆望着阳明城低头议论纷纷。
“这城活了!!!”统领不由的说了一句。
拓拔博帅帐下,各营主将皆至,焦急的等待主帅开口定夺。
“援军???呵呵!众将不会真被眼前之疑云蒙蔽了吧?依老夫之见,不过是城中所设的浮云,迷惑我军罢了。这正好说明城中已黔驴技穷,只会使些手段罢了。众将放心,若是真有援军助城,不可能逃过我军斥候的眼睛。众位回营,需当安抚军心,养精蓄锐即可。待来日,定可一举踏破阳明城。”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各营主将还未曾开口表明态度,主帅便三言两语打发众人离去。众人皆是踌躇不前,心中所想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呀。
“众位将军,,,暂且回营吧。主帅早有定夺,各位回营候令便是了。”一谋士打扮出声,让众人先行离去。众将告退。谋士冲身旁一人眼神一递,下人心领神会。悄然退至人群中,低声拦住前锋营统领。
“将军留步,主帅有请。”
统领会意,放慢步履退至人群末尾,一个闪身便又回到了帅帐。
“末将参见大将军!”
“来来来,宇儿进前来,此间与他人,不必如此拘谨。司马炎你也是认识的,幼时对你常有教导,跟我多年也算是你的长辈吧。”
“末将拜见司马先生。”
“不敢,不敢。在下不过闲散人士,如何受得起大公子一礼。”谋士连连摆手,冲着统领微微施了一礼。便退至拓拔博身后,再无言语。
“当的起!当的起!你都当不起,天下就无人能受之了。”拓拔博大笑回道。
“大将军,独留末将。是为阳明城援军一事?”
“是也。但又不全是。”拓拔博回道。
“末将愚钝,请大将军指教。”
“宇儿,还记得你入铁甲军几载?”
“末将。入铁甲军五载有余。”
“五年了!可真快呀。当年你隐姓埋名,求我参军入营时的场景,还依稀历历在目呀,那年你才十五不到吧?”
“回大将军,那年正好十五。”
“奥!十五岁入营,二十岁便已是先锋将军了!天下有几人如你呀!”
“末将,多谢大将军提携,若不是大将军赏识,末将到死不过是个小卒。”
“唉?我可没特意关照你昂,一身的功劳都是你战场拼杀得来的。先锋将军?对你还是太小了,铁甲军如何?宇儿不知你心中作何想?”
“末将不明白大将军所说何意!!”拓拔宇死死的盯着拓拔博。
“何意?你不明白???好!我告诉你!想当年泱泱铁甲,十万雄兵出关征战,所到之处无不望而生畏。你再看看如今!小小一座阳明城,令我军焦头烂额。实话跟你说吧,不管北燕援军到与否,我们都折腾不起了。昨晚一战,胜了大获全胜,败了就再也打不起了。粮草后援皆处处受阻,我们已是孤军一支!
你问我何意?我还想问问你那位,,,他想干什么?”
“将军息怒!此事又不是宇儿之错。”谋士司马炎怕拓拔博再说出什么大不敬之语,立刻起身告罪,打断拓拔博欲要说的话。
“末将自入伍以来,从没有与父王通书信,父王意欲何为,我无从得知。末将也从无架空大将军之意。”拓拔宇斩钉截铁的说道。
“唉!我知你品性,只是心有怒火,不吐不快。倒是迁怒宇儿,是我的不是了。
三万士卒一战便去其一!痛哉!阳明城无论有无援军,都不可也不能再战了!”
“是呀!城中能布此局,必有高人为之。倘若我军拼死一搏,登上城池。又能怎样?不过是孤鸟入破笼罢了。军力再受挫,三万去其二?恐怕铁甲军也不复存在了。”司马炎替拓拔博分析道。
“难道要向燕军乞和?”拓拔宇怒目视之。
“乞和倒不必!恐怕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就这几日静待佳音便好。”司马炎对拓拔宇说道。
“宇儿。征战沙场,攻城略地,你已精通熟之,唯有人心难测。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唯有保全自身,才能行拂乱其所为也。你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枉费我个司马兄一番苦心。”
“末将,明白。”
待拓拔宇离去,帐中只剩主从二人。
“他真的明白吗?真的能肩负大任,扛起这杆大旗吗?”司马炎反问道,又或是自语。
“他可以的!天下没有比他更适合之人选了。此役后,你我能不能独善其身还得靠他呀。我已向朝廷乞罪请辞,算算时间恐怕文书已至御前。”
“你呀,你!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你那位侄子可不是这个侄孙这般。他可是心性狠辣,不念旧情呀。你我早就是砧板上的鱼虾了,何时下锅不过是别人一言而已。哈哈。到死还得我作伴呀!”
两人侧目相顾,泪水微湿脸颊。笑中有泪,回往春秋。那一年一儒士位列人臣,一少年英姿鹤发镇守边疆。每逢大战,儒士必以温酒送少年。那一年儒士高官厚禄风光无限,少年兵败被异军所囚,儒士上下游走,变卖家产,奋不顾身求少年。
那一年两人已至中年,将军已手握雄兵,镇守边陲,本可异军突起割据一方,成龙成凤。可他终还是没有那般做。只因儒士一家老小之命,皆在他人掌中。那一年儒士忿不平,祸水降临全族。将军只身前往都城,跪求殿上,用我一身所有换儒士一族性命可否。那一年将军调离边陲,从此不闻世事。儒士常伴左右煮酒叹天下。
那一年兵临城下,危亡之际,将军临危受命;无兵无将,儒士倾全族之力为他招募兵勇,敌退族人皆亡。至此将军身边多了一老儒士,转战沙场,征战天下,誓为知己者死!这一转身两人皆已白发苍苍,回首往事历历在目。
时光静好,与君语!
细水流年,与君同!
繁华落尽,与君老!
时光不老,那人永在!
“非富非官一匹夫,有花有酒卧寒庐。
堪师堪友几知己,云去云来任卷舒。
老伙计是我对不起你呀!”拓拔博低声叹息道
上寒都城。君主拓拔渊高坐龙椅,时有沙沙声翻阅奏书,下方几名官员低头跪等,大气都不敢喘,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这是铁甲军的军报吗?何时送的?”一声庄严之语,打破了寂静。
“回王上。午后时分,八百里加急送之军部的,臣等不敢耽搁,即可送至。”
“嗯。”拓跋渊微微点头,便阅览之。
“哼!拓拔博大将军说攻城失利,此是天时不利我上寒!放肆!他是觉得孤王不敢动他这位叔叔吗?岂有此理!作战失利,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此战本不可为之,孤一意为之?一派胡言!”主上震怒,奏折被推翻,地下众人皆战战兢兢。
“大王息怒。大将军孤军作战,自有他得难处。”一大臣颤声回道。
“难处?何难?铁甲军曾经威名远扬,攻城夺池从无怨言,可现在每打一仗,就要跟孤讨价还价。都是孤的错,昔日太纵容他和铁甲军了。”
“王上说的对。铁甲军是过于骄横了,可如今大将军也学会低头了。大将军的乞罪书随军报一同送至。”军部大臣随声附和,似无意说道。
“哦?乞罪?找来给孤看看!”寒王说完,一侍者立即躬身,在散落的奏折中寻找,随后双手呈到寒王手中。寒王拿过奏折,快速翻阅。
“哈哈!孤这位叔叔有点意思呀。孤还从未见过大将军弯腰低头呢!这是要功成身退嘛?用大公子做挡箭牌?你们也都看看吧,这难题不能让孤一人挡之。”侍者接过奏折,传到军部几位大臣手上,几人挤身观看。片刻阅完,还给侍者。
“微臣愚见,此非坏事,但也不是喜事。”
“爱卿所说何意?”
“臣之意大将军要辞官准许便是,没了牙又暮年的老虎,入笼才是其最好的归处。至于大公子执掌铁甲军,微臣恐矣,,担心,,”
“嗯。爱卿之意孤王明了。大公子不会有二心,也不敢有!只要孤还在这大位一天,他就只能当好他的公子。
铁甲军出征多日受阻,然孤军深入;后勤补给未能及时送至,以免徒增伤亡,召铁甲军即可回师。此令就由军部代发吧。”
“王上英明。”众大臣跪拜。
“叔叔呀叔叔。你可给侄儿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呀,功成身退?侄儿可是给过你机会呀。想用我儿做挡箭牌?做梦!放心孤不会杀你,孤要让你亲眼看到,孤是怎样用好你的铁甲军。”大殿之中,只有寒王一人。寒王低声细语,独自徘徊。
阳明城中。在明城还在四处奔波,四处指教众人。
“来来来。都听我说,你们这些曲赋背的都挺好,唯一的缺憾就是得用家乡话吟诵。你们几个,别停!就在城上故意挑衅。你们几个天黑时分,城上火把都插满了,确保能燃到后半夜。你们几个看好时机,就用各自乡音吟诵昂。”
婉儿与几位将军看着明城上蹦下跳,爬上爬下,对一众军士指指点点。心中虽有疑虑,却无人寻问。
“你做这些事,我虽心中明了。但是就靠这些?虚张声势便能迷惑敌军?”婉儿还是没忍住问道。
“说实话,小人也不能确定!可小人算定拓拔博不会轻举妄动,一个诡计多端之人,又怎么不会疑神疑鬼?此计成与不成都只是暂时为之,若想长治久安,还需另求他法呀。”
“是何办法??”
“郡主早已成竹在心,为何多此一问。”明城指了指对着一众士兵言传身教的几位大儒。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