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刚走出去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折返了回去。
“爸。”
林叶忠听到前面的声音，看过去，林曦在门口等他，他与身边的人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林曦。”
林曦拉着林叶忠的手臂走到了一边。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觉得场合不太合适，再加上时间也不太够。
“爸，我今天要回家，你在家等我。”
林叶忠很刻意地问了句：“是有事？”
“有事，必须是有事，你在家里等我。”
林曦又看了眼时间，觉得现在从市局出发还是来得及的。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林叶忠看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
“找人了解情况，晚上才能跟你说，我先走了爸。”
说完就跑了。
林曦在手机上发了消息过去，然后一脚油门就往那里赶。
赶到卫氏楼下的时候刚过了五点，楼下已经有人陆续下班了，林曦跟卫子昂联系过了，至少不会错过。
林曦停了车之后由赵樊下楼来带他上去。
赵樊把林曦带到休息室去了。
“林队，你先坐会儿，我们卫总在跟人聊合作的事，很快就会来。”赵樊给林曦倒了杯茶。
“麻烦了。”
林曦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看到休息室对着走廊的那一大块磨砂玻璃透出了几个在走动的人影，林曦估摸着应该是卫子昂的谈话结束了。
林曦打开休息室的门，正好与卫子昂和另一个人擦肩。
听到卫子昂说：“那徐叔叔，我们下次再见。”
“好好好，子昂不用送了，我也是昔日熟客了。”
话是这么说，卫子昂还是要把人送到电梯口。
林曦逮着后面的赵樊，问：“小赵，那位长辈是……谁？”
“是以前老卫总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做项目的，我们卫总上任这么多年，也在一起打交道的。”
“是卫隐先生以前的合作伙伴？”
“没错。”
林曦直接跑出休息室追了过去，赵樊都不知道他要干嘛。
还好电梯没这么快上来，林曦还是在电梯间追到了人。
他气喘吁吁：“先生你好，我是T市分局刑侦队队长林曦，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卫子昂和徐叔两个人转过身都没弄清楚什么情况。
卫子昂问：“林曦，那要不要去休息室说话？”
林曦征求了对方意见，见对方没有什么要紧事，那事情就好办了，三个人去休息室坐了下来。
林曦直接问：“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徐，徐达。”
“徐先生，我想先确认一下，您与卫隐先生之间的关系如何。”
“我跟老卫还是很熟的，因为每次同类项目就会找到我。”
“那对于卫隐先生身边的人你熟不熟悉？”
徐达回忆了一下道：“有几个还是挺熟的，以前谈项目的时候也有几个人在。”
林曦把手机拿出来，调出那张王念仪发给他的照片，拿给徐达辨认，卫子昂也侧身凑过去看了一眼。
“徐先生，能不能认出照片上的人。”
徐达就看了一眼，立马说：“都认识，都是以前那些在卫氏的老人。”
接着，林曦就听到徐达一个一个把名字念了出来，尤其是到了毛源国，也是毫不犹豫没有停顿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徐先生，再多问一句。”林曦指了指毛源国的位，“这个人和卫隐先生的关系如何？”
“毛源国……怎么说呢，他也不过是老卫的下级罢了，毛源国也只是敬重老卫的情谊在吧，别的关系也很普通。”
“那毛源国在公司最亲密的人您清楚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对这里还没熟悉到什么都了解。”
“这次真的感谢徐先生了，我想请问，如果往后还有疑问可否直接联系您？”
徐达想了想还是同意了，给了林曦一张名片。
这次是林曦和卫子昂把徐达送到了电梯间，临走前徐达对林曦说：“若是能帮助卫家解决一些事情，我知无不言。”
看得出来，卫隐在世时还是很会与人打交道的，至少从他朋友的眼里并看不出卫隐有什么不好。
林曦来找卫子昂，没想到还有额外的收获。
卫子昂看了林曦两眼，表示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哥，我们现在查案的进度步入了卫氏，就我刚刚给徐先生看的那张照片上，一个都跑不了，这几个人中只有毛源国是特殊的，所以我想了解他与别人不同的原因。”
“那你也是正巧碰到了徐叔叔，你要是直接来问我，我可能都说不出这些。”
“哥，今天我在市局开会，试着提了一下你父亲的那个案子，不过失败了。”
卫子昂皱眉：“为何要提起这桩陈年旧案？”
“我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查案查疯了吧，脑子里总有一个想法，觉得现在这么多事会与以前的这个案子有关，不过由于手里证据不足，所以说了也没人信。”
卫子昂喝了口面前的水，试着把刚刚因为林曦说的事而提起的心放下来。
“林曦，这么久过去了，就算是不提这件事也没关系，我跟婉儿都已经这么过来了，可能以前的事牵扯了很多，但是如果背后的隐情实在太难看了，就算了吧，会影响到你的。”
“我可是林曦，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希望能给人们一个交代，无论这个案子是不是这么个走向，我都会提这个案子的。”
是啊，他是林曦，他什么都不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就太感谢了，实在麻烦了。”
“不麻烦，就算我们不认识，我也会这么做的。”
他的意思就是未必是因为卫尘婉的关系他才这么用心的，只要是案子，他作为警察都要彻查到底。
林曦谈完，也该走了。
“一起吧，我也要下班了。”
两个人坐着电梯到楼下的停车库准备分道扬镳，卫子昂叫住了他。
“林曦。”
“还有事吗？”
“明天来家里吧，吃个饭也好。”
“不用麻烦了，苏小姐有身孕在家，我一个外人也不方便。”
卫子昂笑了笑：“不打紧，还是来吧，主要是婉儿，平时双休在家的时候会发呆坐在客厅，一坐就是一下午，你过来跟她说说话也好。”
卫子昂这么一说，林曦就明白了。
不过是自己妹妹思念成疾，卫子昂还是想让卫尘婉过得舒服点的。
林曦很不好意思的答应了下来。
可能是林叶忠跟吴优优打了招呼说林曦今天晚上要回家，吴优优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林曦，听背景声音吴优优还在医院。
“林小曦，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妈好赶回去给你做喜欢吃的，对了，今天小婉来不来家里啊，她都喜欢吃些什么啊？”吴优优跟身边的实习生说了两句之后又回过头继续说，“你今天急着回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是好消息？”
吴优优劈头盖脸一通问，林曦都不知道回答什么了。
“妈……今天就我一个人，是有事要说，不过我想单独跟爸谈谈。”
“啊？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啊？你们爷儿俩有小秘密了吧。”
某种程度来说，林曦觉得吴优优女士还是很可爱的。
“不是，是工作上的事。”
“切，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呢。”接着用一种自以为很小声但是又想让林曦听到的声音嘟囔，“比如……结婚什么的。”
林曦一头黑线。
“你也太心急了。”
“我心急？你也不看看你几岁了，我身边姐妹的孙子都已经打酱油了。”
“这事以后再回来说，我现在在开车，晚点聊。”
吴优优听着电话被挂断差点就想隔空骂林曦了，她身边的护士长乐了。
“主任，这您儿子啊？”
“是啊，这臭小子，说两句还给我挂电话了。”
整个人民医院都知道吴优优的儿子，因为吴优优的微信头像就是自己儿子和她的合影，所有人都说她儿子相当帅气，吴优优觉得林曦帅不帅气她不表态，但是有时候提到这家伙真是来气。
林曦在回家之前又去了趟分局。
刚踏进办公室，一份刚打印好的材料就在他脚下炸开了花，林曦伸手把资料捡了起来。
杨佩漫从一大堆材料后站起身，一眼看到了林曦。
“林老师，你怎么来了？”
林曦看着手里的东西，立马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毛源国”、“万森物业”、“A市”。
“这是什么？”他问。
杨佩漫捋了捋头乱糟糟的刘海道：“这是上午楼上经侦给的提示，说毛源国也做过万森物业的项目，是从T市开拓到A市的，所以弄到现在呢。”
“其他人呢？”
“他们去追查毛源国了，他来到T市之后就没踪迹了。”
林曦花了点时间看他们现在所找到的资料，然后在钉钉里拉了个会议。
高隽和艾芒在外面，艾芒坐在副驾驶打开了会议。
林曦直接开始了他的解读：“我觉得案件的地点划分在了A市和T市，大部分事件的出现都在A市和T市，其次让经侦跟进一下卫氏过去几十年的项目资金流向，主要是查有没有查不到源头的注资，还有长博基金的上层，以及那些申请者是否也有同样的标记，那些害过卫家的那些人，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卫家。我知道你们现在是在追查毛源国，按照之前他们这一圈子的人的情况，你们查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毛源国现在是关键人物。最后一点就是……”林曦思考现在说出这个想法合不合适，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一半了，“卫氏项目的种种漏洞问题，卫隐是不是知道，他是否在自己调查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会议状态下的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如果说前半段是认真分析案件，那么后半段就是在告诉大家他这么去办案的目的了。
林曦所谓的“出了问题”还算轻描淡写，这次大家都明白，林曦是真的想翻案。
晚上，林曦如期而至，林叶忠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没有过多理睬林曦，只有吴优优还问东问西。
林曦心事重重，比平时都少了半碗饭的量。
而在饭桌上，林叶忠反常地直接问了话。
“你有事要跟我说吧。”
林曦不知道老爸怎么会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
“嗯。”
“那说吧。”
林曦挑眉道：“现在？”
“对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吴优优坐在林叶忠身边，心想他们在饭桌上聊天，那她就能顺便听一听了呗。
林曦本来还想饭后私下讨论，他们不是经常饭后父子局么，现在突然间这么来林曦感觉自己都有些没准备好。
猛地吞了两口饭，放下了碗。
“爸，你作为领导，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我今天在开会的时候会被打断发言。”
林叶忠气定神闲继续吃饭：“你觉得为何。”反问。
林曦有些生气：“那为什么我不能提这个案子，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在里面吗？”
“胡说八道，警察办案怎么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那为什么非得是这个案子不能提，撇去我跟卫尘婉的关系，他们作为家属没有办法才认下了过去的定局，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案子另有隐情，做警察都不寻根问底了，那他们家属该怎么办？”
在一边的吴优优也停下了筷子，从刚刚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也惊到了。
“案子已经结了，你以为翻案这么容易？”林叶忠放下碗，“你要为你自己的发言负责的，总不能全市的警察都陪着你玩吧。”
“我没有玩，我非常认真，还是说你们觉得结案了就是结束了，爸你也是卫隐的朋友，朋友间不可能没有这些情谊在吧。”
“我跟他的情谊一直在。”被林曦质疑了这件事，林叶忠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有些发颤，“他们已经长眠，被世人误会多年，现在还要重新翻出来再次被世人指指点点吗？”
吴优优的一只手放在了林叶忠的手臂上，感觉像是在火冒三丈的林叶忠身上敷上了盆凉水，让他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