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年知道自己这张脸长什么样，项嘉木每次都要感慨，说他要长他这样，追女孩都都不用张嘴，往哪儿一站，就有女孩子过来搭讪。
但是这张脸在沈司年身上，却没有几个女孩子上前搭讪。
因为他的表情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江知鱼敢。
不但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撩汉的话更是一点没落。
沈司年是很反感这种肤浅地只看外貌的女人的，但是江知鱼躺在病床上，大着舌头夸他的时候，他就心里就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等到后来跟江知鱼结婚后，对江知鱼的颜控和脸皮又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虽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过往，但依照常理来讲，女人第一次，应该是羞于启齿的吧。
但是江知鱼不一样。
他们圆房是江知鱼主动撩的。
他怕两人尴尬，当时还想关灯，结果江知鱼不让他关。
她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反倒看得他有些难为情。
一开始并不顺畅，他弄得江知鱼有些疼，沈司年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就想退出来，结果她捧着他的脸道，“我看着你的脸就没那么疼了。”
沈太太的肤浅，沈司年早早就感受得一清二楚。
项嘉木气得牙痒痒，毫不留情的打击，“现在有比你长得好看的出现了，你看看安书辰，他那张脸你比得过吗？”
沈司年身形一顿，倏地看向安书辰。
后者不知何时已经跟到了江知鱼身边。
安书辰拿着食物夹给江知鱼夹了一个芒果派，温声道，“这个好吃。”
江知鱼礼貌道，“谢谢安总。”
“刚刚书瑶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
江知鱼笑了下，“安小姐的字确实不错，我是讨了个巧。”
安书辰道，“你是没练，你要是好好练，写得不会比她的差。”
从小的教育不一样，江知鱼能长成这样，房雨兰已经竭尽可能去培养了。
有房雨兰的保护，知鱼的童年还是少受了很多苦，即便如此，想到江知鱼为了江家，被迫嫁给沈司年，他就糟心。
他的妹妹值得更好的。
江知鱼有些诧异。
安书辰不是个妹控吗？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向着她呢？
江知鱼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安书辰有礼貌吧。
毕竟这话也可以理解为替安书瑶的莽撞跟她道歉。
思及此，江知鱼客套道，“就算真的练了，估计也勉强跟安小姐打个平手，她的字确实漂亮。”
安书辰眼神柔和几分。
知鱼不但被教的很好，人也善良。
“陈太太说你还会弹钢琴，下次有机会，也弹给我听听吧。”
错过的二十多年，他想好好了解了解她。
江知鱼刚咬了一口芒果派，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再次怀疑安书辰是不是想潜规则她，说的话也太奇怪了。
安书辰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惹人误会，咳了一声道，“只是有些好奇。”
江知鱼：……
她咽下那口芒果派，低声道，“其实我钢琴弹得不好。”
安书辰惊讶，他可是听人说，她在游轮上一首曲子惊艳全场。
“我弹的好的，就一首曲子，”对于自己的东家，江知鱼非常老实的交代了自己弹钢琴的那点老底，“只能装一次逼，下回再弹那个，大家就该怀疑了，所以安总，你以后千万别轻信人家的话。”
安书辰：……
他皱起眉，“江家没给你请钢琴老师？”
“哪里有钱啊，”江知鱼又给自己夹了一个肉松饼，“我小时候跟着奶奶长大，江正铭给的那点钱去上课外班都不够，怎么可能请老师来家里。”
江知鱼说着，自己不觉得什么，一扭头看到安书辰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卖惨一样，找补道，“不过请不请都一样，我学东西没有耐性，坚持不下来。”
不管是什么技能，老师光教没有用，全靠平时多练。
然而她钢琴只学了半年，就开始厌烦。
但是房雨兰这个人非常的严苛，对江知鱼的学习也督促的非常严。
不管她喜不喜欢，每天练琴都得按时按点到位。
以前没有搬家的时候，她们住在大院，她在房间里练琴，都能听到小伙伴在院子里玩耍，每次都被勾得心痒难耐。
这时候小伙伴们就会隔着窗子喊她，他们之间还有暗号。
房雨兰要是在家，她就弹“一闪一闪亮晶晶”，小伙伴一听这曲子，就不再喊了。
房雨兰要是不在，小伙伴一喊，她就打开窗子，小伙伴在外窗底下垫一个凳子，她踩着就溜出去了，一楼就是这点好。
一边玩，还一边有人把风，房雨兰快回来了，立马就有人通风报信，她就顺着窗户再爬回去，在房雨兰到家之前，坐在钢琴前，装模作样的练琴。
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小孩子想糊弄大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多久，房雨兰就发现她跟小伙伴之间“狼狈为奸”，于是胖揍了她一顿。
房雨兰还是舍不得打她的，就是用鸡毛掸子打掌心。
“后来她可能也发现我确实不是学钢琴的那块料，就不再逼我了。”
再后来她回了江家，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却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么快乐了。
安书辰眼神柔和了几分，“那么讨厌练琴，就没有想办法将钢琴弄坏吗，这样也就不用练习，不用挨打。”
江知鱼笑了笑，“我哪里敢啊，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那台钢琴还是她从琴房买的二手的，老太太不懂这些，听人家说好就买了，花了两万呢，二十年前的两万，可以说是相当贵了，她本来可以拿着那些钱过得舒舒服服的，但她全花我身上了。”
“她买完手里就没钱了，想着找江正铭要点，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所以我就算挨打，也不可能弄坏钢琴的。”
后来她学到一半不学了，房雨兰也没说过什么。
也就因为这个，当年艺考的时候，房雨兰还劝过她，老太太不懂什么艺术不艺术的，她就是了解自己的孙女，怕她头脑发热，兴趣没了就不好好学。
她文化课能考那么高，也是因为跟房雨兰天天在她耳边上念叨，担心她考不上，江知雨又烦又不想她担心，一咬牙堵着口气考了个第一。
当时成绩出来后，她还去房雨兰面前嘚瑟，后来大一些，才明白，房雨兰的那些顾虑，总是有意无意的帮了她很多。
文化课好，即便学不了表演，也能上一所好大学，她的担忧，在她通往梦想的路上，又往上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