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的对手,是我来着。”
魏叔鱼话音刚落,上百只眼睛,同时转向了姜子牙的方向。
眼中金光流转,只一瞬间,便将远处的姜子牙罩住,后者反应飞快,手中的大旗向下一顿,再次借助土遁术的能力,消失在原地。
“百眼魔君的能力就这点不好,没法覆盖地下啊。”魏叔鱼嘴上说着不好,却没有太多的嫌弃。
因为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除了不能覆盖地下,这个能力哪哪都好!
而他现在,根本没有要与姜子牙交手的必要。
只要拦着对方,不让对方接近苏木就足够了。
念及至此,上百只瞳孔中放射出的金光,瞬间铺满了方圆一里的地面,其实,这个能力的极限覆盖面积,是方圆十里,不过一来,他并不需要这么大的覆盖范围,二来,他已经将投影出来的素色云界旗主旗交给了葵花老祖,现在之所以还能施展金行力量,完全是他又召唤出了已经消散的素色云界旗副旗。
但副旗的汇聚而来的意象毕竟有限,令他一定程度上不受素色云界旗主旗的影响,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全力施为,却是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也足够了。
姜子牙的实战能力,毕竟不如普贤那般强横。
仅是金光铺地,就足以拦住对方的脚步。
再看另一边。
因蒙赤行的二重身出现,小道士再次面临着和普贤二重身单对单的情况。
不过相较于最初之时,此刻的他,并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在他的手中,赤色旗面,绣有朱雀神鸟图案的离地焰光旗,迎风招展,道道赤红色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又传递到小道士的体内。
小道士,也已经将‘出战’的守护灵,从专诸,转为了伍子胥。
便见小道士的形象已发生了变化,从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转为了满头华发,颌下还有一簇山羊胡。
“其实我更擅长水行术法来着。”
他抬手,便是烈焰焚天之势。
目光所及、不可及之处,皆被火焰覆盖,没有半点疏漏。
蒙赤行与他的二重身,因肉身已完全升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已不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最为写实的描述。
在火海中鏖战,除身上的衣物受到灼烧,已被精神力重新凝聚的衣物所取代外,再看不到半点烧灼痕迹。
反观普贤,状态就没那么好了。
若是在阵外,即便是属性相克,他依旧能仗着三法金莲的效果,穿火行而不伤。
但在阵内,素色云界旗归位,金行的力量再次被禁绝,饶是普贤,也只能将三法金莲的神效内敛。
这就导致,他最外一层的皮肤,不会受到金莲的庇护,如今已变得焦黑酥脆,哪怕只是抬腿走路的细小动作,也会令体表开裂、掉渣。
也幸好,普贤的三法金莲,第三道法光,便是有着‘重生’之意的涅盘之光。
这法光的效果,简单粗暴,就是重置自身的状态,哪怕被人打得四分五裂,半个身子都被打没了,也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么听起来,这道法光,似乎效果极其强大。
可实际上,这一道法光的实际效果,在曾经的普贤看来,尤为鸡肋。
因为它完整的效果是:伤得越重,恢复得越快,恢复所需的消耗越小。
反过来,就是说,伤得越轻,恢复得越慢,恢复所需的消耗越大。
而普贤,是上古时期就已得道的真仙,且实力名列前茅,或许有人能够战胜他,但是想要将他的身体打得四分五裂,以至于能吃到涅盘之光红利的状态,几乎没有人能办到。
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就意味着对方的实力,要远远超过他,根本不是他能够战胜的。
真要是面对那样的敌人,就算他能重置一百次、一千次状态,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而在伤势没有那么重的时候,三法金莲涅盘之光的消耗与恢复力根本不成正比。
远远不及他自己调息恢复的速度。
实为鸡肋。
正因如此,普贤才极少使用这一道涅盘之光,以至于极少有人知晓这一道涅盘之光的效果。
不过此刻,这一道涅盘法光,似乎有了再就业的可能——在五行大阵之中,只要不是执旗之人,任何涉及五行的术法神通,都会被五方旗禁绝,而无法正常发挥效果。
而绝大多数的回复类术法,都归属于木、水两行。
普贤掌握的,便是水行的恢复法术。
如今北方的玄元控水旗归为,根本无法施展。
倒是涅盘之光,因他在素色云界旗交替之际,成功将金光内敛,反而可以正常施展。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道法光的消耗,和本体的状态成正比,状态越好,恢复效果越差,消耗越大。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涅盘法光,来重置自己的状态,就需要将已经内敛的金光,内敛得更深入一些。
从皮下组织,后撤到脏腑,乃至仅仅一颗心脏。
可这样做的话,他的身体就会因为没有法光的护持,而变得孱弱不堪,很轻易就会被对方的攻击贯穿。
不行。
普贤挥出宝剑,割裂一片火焰,清出一片立足之地后,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继续内敛金光的想法。
若真的那样做了,他固然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恢复力,却也会彻底丧失抵抗力,成为一个认打不还手的沙包,慢慢走向死亡。
或者,可以找准一个平衡点。
即利用到涅盘法光的恢复力,由不至于令自己的消耗过大,且保留一部分反抗能力。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
此地战况突发异变。
就见正在与自己的二重身交手的蒙赤行,忽地断开了自身与国运的联系,战神殿的接引锁链瞬息而至。
却见蒙赤行的身后,一枚金光闪闪的眼睛,忽地出现,投影出了一片空白的空间,见蒙赤行所在的空间覆盖。
战神殿一时间,竟失去了接引目标!
与此同时,与之交手的蒙赤行二重身微微一怔,却也是失去了自己需要对付的目标——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只能凭借预设的指令目标行动。
就在此时,一缕属于蒙赤行的精神力,忽地出现,战神殿的接引锁链,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如影随形。
蒙赤行的二重身,也瞬息而至,抬手一拳就要将这一缕精神力泯灭。
他的速度,甚至比刚刚现世的战神殿锁链还要快,因而先一步触及到了这一缕精神力。
可精神力被拳头正面轰中,却并未出现丝毫破损,反倒是入虚幻的影像一般,以穿模的方式,钻进了蒙赤行二重身的体内。
在进入的一刹那,精神力化了开来。
融入到了这一具肉身当中。
这样一缕精神力,固然有着大宗师的品质,量却太过稀薄,根本无法对蒙赤行的二重身遭成任何影响,反倒是被瞬间吸收。
可也正因如此。
虚空中激射而来的锁链,猛地落在了蒙赤行二重身的身上。
诚然,蒙赤行的二重身,身负平行世界的蒙元国运,可已与他融合为一的蒙赤行精神力,却并未得到国运庇护,仍旧是战神殿接引的目标。
且,因为蒙赤行此前‘背叛’了蒙元国运,以至于平行世界蒙赤行身上的国运之力,亦没有为其提供庇护。
正因如此,蒙赤行的二重身,本不可能成为战神殿接引的目标,却还是被锁链缠上。
就在战神殿锁链锚定了目标的同一时刻,遮蔽了蒙赤行存在的空白空间,随着虚空中金灿灿的眼睛眨了两下后,消失不见。
蒙赤行重新现身,身上依旧没有丝毫的国运,但战神殿锁链既已锁定了目标,就再没有更改的可能。
平行世界的蒙赤行怔住了,像是碰到了无法解决的‘bug’。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战神殿接走,处于本能,他断开了自己与蒙元国运的联系。
又是一条锁链从光幕中激射而出,紧紧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一如文殊、普贤、惧留孙,蒙赤行的二重身,也挂在了空中,成了吊烧肉一般的存在。
且随着他的吊起,两个世界交互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要是能够数据化的话,此刻两个世界的重合度,已经接近百分之八十。
要是能稳定这个速度,再过不久,两方世界就能完全重合,新的世界将会诞生。
若是这个过程中,还有其他的大宗师被吊起来,说不定速度还能加快。
不过很显然,已经没有合适的献祭目标了——山谷内,尚且具备战斗力的敌对大宗师有三名,分别是普贤二重身、葵花老祖二重身、姜子牙二重身。
普贤二重身自不必说,战神殿的两条锁链,都缠绕在普贤的身上,没有锁链分给他。
姜子牙则压根不满足精神力互换的条件——对应二重身的同位体并不在山谷内。
葵花老祖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更大的概率是,葵花老祖将一部分精神力灌注到二重身的体内,然后二重身借助身上的国运,连同这一部分精神力一起庇护——葵花老祖可没有被国运抛弃,平行世界的国运自然也不会针对他。
......
......
太阳神殿内。
广成子注意到了光幕中的一个细节——那只具备投影之力的金灿灿眼睛。
这眼睛的出现,以及后续蒙赤行被屏蔽,连战神殿接引锁链都无法锁定目标的状况,令他心中出现了一个猜想。
下一瞬间,就见广成子反手取出一面铜镜,伸手在镜面拂过。
本映照着太阳神殿穹顶的铜镜表明,忽地有水雾氤氲,雾气逐渐淡去,一幅第三视角的画面,出现在了镜面中。
那是太阳神殿内的第三视角画面。
广成子和苏木的身影清晰可见,除此之外,太阳神殿中,还氤氲着浓浓的,被晕染成黑色的怨气,飘荡其中。
那就是广成子来到新大陆的原因。
借助此地千年以来汇聚的怨气,只一瞬间,打破自己身上的‘诅咒’。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被接引的同时,仍旧借助‘诅咒’的力量,保持清醒,完成真正的飞升。
只一瞬间,铜镜的画面开始转动,从广成子和苏木的身上移开,扫视着太阳神殿内的其他角落。
最终,铜镜的画面,锁定在了太阳神殿内的太阳神像上。
便见太阳神威齐洛波契特里的神像眼中,一抹淡淡的金芒闪耀。
竟是与山谷内,投影处空白空间的金色眼眸散发出的光芒一般无二。
广成子瞬间明悟了过来,抬手一道剑气,将神像的脑袋一分为二。
这一次,苏木并没有选择阻止。
任由那神像眼中的金芒炸裂开来。
下一瞬,整座太阳神殿,连同下方的金字塔,都发生了变化,像是有一层覆盖其上的无形薄膜破裂开来,显露出了太阳金字塔‘此刻’的真实状态。
广成子开启了精神力视野,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淡淡的黑色怨气,只是相较于刚才,要淡薄一些。
“果然,仪式无法完成,不是我哪一步搞错了,而是你借助了那只眼睛,将过去的空间投影出来,覆盖了现在,试问已在过去被消耗掉的怨气,又怎么可能帮助到现在的我。”
“当然,你那个朋友例外。”
广成子说到这时,看向了漂浮在苏木掌心中的那枚眼球,那并非是虚幻的投影,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物。
是魏叔鱼,将自己的眼睛剜了出来,炼制成的法器。
也只有这样,这只眼睛才能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接近完美地施展主人的天赋,才能欺瞒他这么长的时间。
而广成子,也是头一次用‘朋友’的称呼,来代指魏叔鱼。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却意味着,在广成子看来,勉强有资格站在他面前的人,又多了一个。
“若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骗过你呢。”
苏木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布局被拆穿的紧张感,他淡定地取出一个雕工精美,其中还铺着有绸缎木盒,将眼球放入其中。
随后,他侧过手掌,木盒滑落,跌至一个黑黝黝的深邃洞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