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小血骷髅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浑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
实力的确是够了,临敌经验还是太不充足,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等不计代价的进攻,疏于防范之下,还是受伤不轻。
就算血将已死,断碎的骨刺依旧嵌在身躯之中,刺破脾脏,给小血骷髅带来实实在在的痛楚。
冷汗不断下落,小血骷髅牙冠一咬,一掌拍在伤口处。
只听得“嗤”的一声,骨刺完全没入身躯,而后透体而过,将远处数只血色生物穿了个透心凉。
丹田气海之中真气大大耗损,此刻不足全盛时期的四成,小血骷髅强撑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距离通道的末端,只剩最后一小段有余,再无强悍的气息把守在侧,余下的那些血色生物,不过都是散兵游勇,不堪一击。
只要愿意动用真气,便是血卒长也不堪一击。
深深吸了一口气,以萝纱轻袖拭去嘴角的血痕,小血骷髅伸手连点身上数处穴道,闭住伤口附近的血脉,以免伤势继续恶化。
死了两名血将,对于周围为数不多的血卒长形成了有效的震慑,他们便是胆子再大,底气再足,在有限的灵智下,也会知道什么叫做不可力敌的恐惧。
反倒是那些尚未化作人型,依旧是蛇虫鼠蚁、豺狼虎豹形态的血色生物,依旧不明白什么是害怕与畏惧,依旧毫无章法地围了上来。
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与新鲜的血气,正是他们最好的补品。
“呵呵,来吧……都来吧!”
接二连三的杀戮,也让小血骷髅的意识出现了些许的恍惚与模糊。
没了最为棘手的血将,小血骷髅下手再无顾忌,挥掌之间,黑白两色气浪四处席卷,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齐齐送上西天。
死去的血肉骸骨开始被这片诡异的大地吞噬,一颗颗血肉精华凝聚的血色光球却缓缓上浮。
依照这个态势,要不了多久,密密麻麻一大片的血色光球,将会齐齐汇聚在小血骷髅一人的身上。
“如此多的血色生物死亡,也不知能否催发那颗血心种……”
“等等,天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猛地抬起头来,洛一缘感觉到来自天穹之上的威压越发逼近,滚滚闷雷接连而起,轰鸣之声几乎直截了当地在耳畔翻滚。
厚重又深沉的气势不断迫近,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即将到来。
“高天之上,该是那虚凌无疑,难不成他发现了血骷髅的踪迹,欲要铲除外敌?”
“可是,不对,虚凌没死在这个时间点,血骷髅也没死在这个时间点,两人都活得好好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个漠尘界,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便是虚凌这位自远古诞生,一直苟延残喘到前不久的血帅无疑。
除他之外,再无一位有分量的人物坐镇,此乃事实,也是洛一缘亲身体会,绝对做不了假。
“呵呵呵呵!”
小血骷髅杀意已起,抬手之间,五道锐利的爪风划破长空,已然又夺去了近百只血色生物的性命。
整个通道已然走到尽头,只差最后数十步的距离,便可窥见之后的天地。
小血骷髅那杀红了眼的双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微光,自习武有成以来,还从未体会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在死亡的边缘游走的与徘徊,那种一度游历于生死之间的争斗,才是最为痛快的。
最初的一批血色光球在悄无声息之中,已然没入了小血骷髅的体内,静静沉寂在血心种之间。
顶上精气双花,胸中五脏五气对此没有一点办法与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力的进入,无法阻拦分毫。
遥想当初,就算已修成了神脉的洛一缘,面对这等莫名其妙的外力,也是毫无办法,直到种子凝聚,第一次的痛不欲生爆发,方才有所察觉。
“轰隆!”
乌云不断凝聚,终于已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一道血色雷霆划破阴暗的长空,轰然落地。
前行的脚步被强制阻断,就算小血骷髅功力深厚,也感受到了雷霆中蕴藏着非同凡响的力量,不得不先行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血气弥漫,浓烟环绕,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自其中踏出,拦住了小血骷髅的最后一步。
“真是虚凌?”
只是一个瞬间,洛一缘又自我否定,只是感觉上颇有相似之处,但来者的手上托着一物,分明是在诉说着他的身份。
血色的颅骨上裂痕遍布,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岁月。
宽厚的大手缓缓握住血色骷髅头,那熟悉的笑声响起,就算血雾未曾消散殆尽,也已充分说明了来人的身份。
“嗯,竟然是他?”
洛一缘不由得为之侧目,从天而降的身影,赫然便是骷髅堡的那位老堡主,也就是上一代的血骷髅。
“师父?”
小血骷髅微微一愣,完全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地界,怎地师父也会出现在此。
就在愣神的功夫,大片大片的血色光球不断凝聚,纷纷涌入小血骷髅的身体之中。
其中,包含数之不尽的血卒、血卒长强大的血肉精华,更少不了两位血将的份儿。
血心种几次三番受到血肉精华的滋补,终于到了无法再压抑隐忍的地步。
浓郁的血光自丹田气海上方迸射开来,将小血骷髅整个人都映得如同血人一般。
痛,无尽的疼痛再度自四肢百骸传来,哪怕是强行运转阴阳宝鉴的真气,也难以将之压下,更无法缓解半分。
紧紧咬住牙关,小血骷髅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可身躯早已不受控制地再度颤抖起来,大片大片的冷汗渗出,打湿了早已被血沫沾染的衣裳。
此时,正是小血骷髅最为脆弱的时刻,护身真气不再,应变迟缓,还击无力,莫说是什么血将、血卒长,便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血色生物,也足以轻而易举将她的性命取走。
在剧烈的痛楚之中,一条条极为微小的根须,自血心种上生出,向下扎根于丹田气海上。
“师……”
第二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出,猩红血色的骷髅头颅已然高高抛起,那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手,赫然印在小血骷髅的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