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笑了。
前摇这么长，就是为了问这个吧。
反应挺快。
车开进禁毒局。
姜里踩下刹车，手扣着档杆咔一声回到中间。
车停在禁毒局大楼前。
姜里转向秦夜骁，唇角微勾，不紧不慢开口，“我对他没兴趣，对你也没兴趣，满意了吗，骁爷？”
这个回答让秦夜骁微缩的黑瞳有一瞬的放松。
他笑了，游刃有余的回答她，“想让我满意，这点怎么够？”
姜里什么也没说。
打开段莫予送的那套红宝石首饰，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上传二手平台，编辑文字。
【出，一套深红火焰红宝石，自带价。】
接着把手机屏幕转向秦夜骁，“满意了？”
秦夜骁眉梢微挑了下，随便表情没什么变化，整个人气场肉眼可见的爽了。
姜里合上珠宝盒子，就要下车。
门刚推开，她人被扯着胳膊拉回去，又一个盒子强硬的塞进她怀里。
抬眸，对上秦夜骁深邃带笑的漆黑瞳仁。
“但是，”男人脸微微逼近她，低声说：“我的不准卖。里爷，我这么给你卖命救人，满足我一个要求，可以吗？”
姜里嘴角弧度虚假，“行，骁爷放心。”
谁让这位爷说情绪也会影响他的发挥呢。
“里爷。”站在门口等姜里的许闯适时走过来，和两人打招呼，“骁爷。”
“你。”姜里话是对许闯说的，目光瞥了瞥秦夜骁，“问他去哪儿，开车送他过去。”
“啊？”许闯一脸疑惑的蹦出一个音调，然后说：“我送？”
秦夜骁又不是不会开车，手也好好的，坐在副驾驶上拆三明治包装呢。
姜里淡淡觑他一眼。
强度立马就拉上来了，许闯表情坚定，语气铿锵有力道：“马上去，里爷。”
姜里踩上台阶，径直进入禁毒局大楼。
……
许闯上了驾驶座。
有些事实在想不明白，在问姜里还是问秦夜骁之间，他选择后者。
“骁爷，”许闯委婉的问：“您身体不舒服？”
姜里不在，秦夜骁神色冷淡了许多，只是言简意赅的开口，“连轴转八小时。”
许闯明白了，这是怕疲劳驾驶。
而且不仅是担心秦夜骁开车出事。
他瞥了眼秦夜骁手里的廉价三明治和牛奶，一看就知道是谁买的。
许闯犹豫了下，又问：“骁爷，你和里爷现在的关系？”
秦夜骁修长手指扣着牛奶瓶，语气少了几分冷意，“我追她的关系。”继而又补了句，“还没追上。”
许闯挺意外的，他今天看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了。
“那里爷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许闯没见过姜里关心别人，又是买吃的，又是让他送。
谁能在这位大佬跟前有这个待遇？
秦夜骁听到这句话，黑眸微转，这才看向他，“她对我很好？”
许闯点头，嗯了声。
秦夜骁黑眸深处微动了动。
许正华和许闯两父子非常维护姜里，必然知道姜里很多事。
能让许闯有这种评价，说明姜里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做过这种事。
秦夜骁嘴角微不可察的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开口却继续试探，语气甚至带了点自嘲，“或许，是因为我在给宋危治疗，她勉强对我好点吧。”
“里爷不是那种为了让你好好替她办事，才对你好的人。”许闯下意识反驳。
转而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可能会产生一些误会。
不是有目的的对你好，那就是，这个人是例外。
许闯默了默，找补道：“是我多嘴了。您去哪儿？”
“不多。”刚刚好，秦夜骁破天荒的朝许闯笑了下，弧度很轻淡，“麻烦许队送我去第一医院研究所。”
他这么客气的态度，惹得许闯看了他一眼，才发动车子。
……
许正华站在姜里身后。
桌上数台电脑和屏幕正在运行，绿色代码和资料汹涌般闪进闪出。
“新暗网的交易流水越来越大了，平时禁毒局的防火墙很少受到攻击。”毕竟谁都知道禁毒局背后的大佬不好惹，“就这两天，已经被攻击成千上万次了。”
看来是新暗网生意不错，有底气了。
姜里加强防护之后，手下依然极快的敲击着键盘，“之后攻击禁毒局的都会被无声无息反追踪，你们定点把控，找时机抓人，多审点有用信息出来。”
“行，我马上安排。”姜里往禁毒局一坐，许正华安全感直接拉满。
姜里处理好禁毒局这边的安全防火墙，长腿一撑，椅子滚轮利落地滑到旁边的空位。
她长腿交叠，单边开叉的黑色长裙垂在红底高跟鞋边，小腿长而匀称，妖娆恣意。
“暗网流水这边，黑客联盟那边在查。”姜里道：“最迟明天，就有消息了。”
许正华点头。
姜里斜倚在扶手椅里，随意而放松，手机有很多消息。
其中包括段莫予五小时前发来的一条。
d：【宝贝，红色代表我对你热烈而真挚的感情，喜欢么？】
姜里懒得回他。
进入二手交易网站，她在网站上的账号等级很高，经常会出一些高价物品，关注她的人很多，有把她账号当见世面的渠道，有真正来买东西的。
“深红火焰”挂上去不过三个小时，就有各国的买家来问价。
姜里看价格差不多，很快就和买家谈好。
许正华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两个珠宝盒上，无语的说：“秦夜骁就算了，反正都知道你和他不清不楚，段莫予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现在重要的不是段莫予送什么礼，而是段莫予的人闪亮登场还坐在姜里旁边这件事。
姜里听到这句话，眼皮掀了掀，目光幽幽沉沉的反问，“我怎么和秦夜骁不清不楚了？”
许正华沉默了下，干笑两下，扯开话题，“晚上有事没，一起吃饭？”
“不了，晚上要回去看剧本，节后正式开机了。”
姜里一边说，一边反思。
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才会连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和秦夜骁有一腿。
姜里看着秦夜骁那个实木珠宝盒，不爽的皱了下眉。
下一秒，面无表情的用手机拍了几张照。
也扔到二手交易网站上去了。
他说不准就不准？
……
武道联盟。
风阳走进厨房，习惯性的先看一眼操作台面。
上面摆放着几块还带着血水的牛肉，瓷白的盘子里血淋淋的。
段莫予正在准备佐料，制作黑胡椒酱，今天中午应该是要吃牛排了。
刚被段莫予选中跟随他时，风阳见识到了这位血腥恐怖的手段。
在庞大的暗室里，把人手砍下来扔进绞肉机里粉碎成肉泥，然后生给人灌下去。
风阳忍住没吐。
但在段莫予出了暗室，亲自去厨房做了一份牛肉罗宋汤。
那一碗血中带肉的腥红色汤端到风阳面前，他直接冲去卫生间吐了。
出来的时候，段莫予支着脸，笑看着他，坐在那慢条斯理的享用。
风阳又想吐了。
后来次数多了，风阳就习惯了，现在能非常平静的面对这些画面，甚至一会儿能和段莫予一起吃三分熟流血水的牛排。
整个武盟，只有副盟吃全熟的牛排。
段莫予穿着松松垮垮的花衬衫和沙滩裤，叼着烟，懒散站着。
他身形挺阔，厨房的操作台对他来说有些低，腰背弓出一道曲线，浑身透着和厨房极度违和的邪气。
调制好黑胡椒酱，段莫予倒进锅里，开了火。
风阳出声：“开口了，但他只在中下层，知道的信息不算多，顶多再供出他那条线的几个人。”
“那就有一个杀一个吧。”段莫予语气随意，像是随意抹杀几只蝼蚁。
嘴边猩红一点火光随着他的说话，一颤一颤。
风阳道：“是。”
男人修长分明的手握着小木铲，在锅里熬制牛排酱料，“等会找几个人过来尝尝味道，提点意见。”
“好。”
盟主每次学个菜品，完善制作方法后，要么自己做给副盟吃，要么把配料表的制作工序发给小少爷，让他做给副盟吃。
想到姜里，风阳说：“盟主，有件事跟您禀报一下。”
听见风阳这种犹犹豫豫的语气。
段莫予抬眸。
风阳继续道：“副盟把您送的深红火焰，在二手交易网站卖了。”
说着，风阳把手机递给段莫予，给他看姜里的账号和平台公开交易记录。
段莫予手底下搅动不停，懒懒瞥了眼，一点都不意外。
“啧，真是个冷血的坏女人啊，我送她的东西，就那么水灵灵的给我挂咸鱼。”男人看着锅里咕噜滚动的酱汁，慢悠悠道。
盟主不杀人的时候，真的很像个温柔体贴英俊帅气的居家型好男人。
风阳安慰他，“副盟把秦夜骁送的珠宝也挂咸鱼了，比您的晚成交两个小时。”
希望这条路上有人陪伴，盟主不会感到太失落。
不过话又说回来，副盟真会端水。
段莫予不屑的笑了，“秦夜骁有什么筹码，能和我比？”
他和姜里之间所经历的，谁都无法介入。
即便是姜在野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您和副盟的感情，无人能比。”风阳说。
“去把深红火焰取回来。”段莫予嗓音懒散。
风阳早就查了买家，只等段莫予吩咐，恭敬道：“是。”
……
秦夜骁回到北帝庄园，已经快要凌晨。
他微微侧一下脖子，下颌稍绷着，修长手指松了松领带。
“哥！”秦亦琛抓着手机就跑过去，一脸着急，“靠！哥！姜里把你送她的亚当之星挂咸鱼卖了！哥你快看呀哥！”
秦管家保持沉默，但心里觉得这位姜小姐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