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麻麻的圆形桌子上，三份炒饭，其中两份里，全都是红彤彤的辣油，
程诺盯着散发着浓郁辣椒香味的炒饭，大眼睛跟饿狼似的冒着绿光，
喉咙不停的吞咽着，仿佛下一秒整个脑袋就会扎进比她脸还大的盘子里，
坐在程诺对面的顾泽琛一脸的嫌弃，死女人上辈子没吃过饭啊，真丢人，
陈婶收拾好厨房，轰隆隆的让顾泽琛耳朵都快聋了的鼓风机终于停了下来，一瞬间世界都显得安静了许多。
“来来来，吃饭，吃饭。”
陈婶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把油全擦在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围裙上，顾泽琛盯着她的手，嫌弃的撇开眼睛，挪了挪屁股，
陈婶把手里的筷子摆在两个人的面前，程诺拿起筷子，刚要吃饭，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眼睛从炒饭上挪开，
“陈婶，怎么这大中午的没人来吃饭吗？”
她可记得陈婶这个小馆子来吃饭的人可多了，
那会儿上学，她和陈燕中午一放学都是跑着过来，晚一步都没地方坐，
后来她俩天天来和陈婶熟悉了，心眼好的大婶就给她俩留位置，就是最中间的座位，能看到院门口上挂着的破钟表。
“害…别提了，这不是拆迁么，你们也看到了拆得乱七八糟。哪来的人来吃饭啊！”
陈婶手里的筷子，戳戳了面前的咖喱炒饭，想到那些烦心事儿，陈婶吃饭的热情似乎都消退了。
“那为什么不搬走呢？”
顾泽琛抱着肩膀，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眼睛却盯着面前满是辣油的盘子，
那眼神让对面的程诺以为陈婶是不是给顾泽琛下毒了。
陈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你以为我不想啊，这年头家门口能写上拆字那是能发财的，可…”
陈婶垂着头，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话说了一半她似乎在顾及着什么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招呼两个人继续吃饭。
“不说那些糟心的，吃饭吃饭。小丫头难得来一趟。”
程诺看了一眼顾泽琛，捏了捏手里的筷子，
“陈婶到底怎么了？我们今天就是来看张奶奶的，老太太那院没人，屋里东西乱七八糟的，是搬走了吗？”
程诺把筷子放在盘子上，侧头认真的看着陈婶。
“害，小丫头你打听这个干嘛，张奶奶…她…她搬走了。”
陈婶的眼睛从程诺脸上挪开，眼神有一些闪躲，好像不想告诉程诺张奶奶的事，
“陈婶，怎么回事儿啊您？我可记得这一块儿最仗义的可就是您了，怎么这会儿连话都不敢说了？”
陈婶抿了抿嘴，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想告诉你，可说了又有啥用呢，最多就是跟我们一起唉声叹气，骂一句老天不公，
我算看明白了，就我们这些穷老百姓，说白了不就是那个什么板子上的鱼么，有钱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没什么文化的陈婶说的话有些乱，但程诺还是听懂了，我为鱼肉，他人为刀俎，
看了一眼眉头又皱得能夹死苍蝇的顾泽琛，
“陈婶，实话说吧，张奶奶是我和燕燕一块儿送医院去的。”
啪嗒，陈婶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哎呦！丫头啊，那些黑心的家伙没打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