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程诺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每天都在叹气，
“不配，我就是垃圾，顾总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来管我。”
“呵！你知道就好。”
顾泽琛的眉头紧紧的锁着，每次听到程诺叫他顾总，
他就心烦，明明很多人都这么叫他，可偏偏程诺这么称呼他就那么刺耳，
他今天确实是碰巧来医院，每个月都要来医院，这是他最反感却没办法拒绝的事，
顾泽琛是天之骄子，所有的事他都可以运筹帷幄，可唯独他的病让他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让他深恶痛绝，
不想来医院，不想被那些废物一样的专家围着当小白鼠，更不想在这里碰到程诺那个小白脸，
青白色的烟雾在车厢里弥漫，顾泽琛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些像蝌蚪一样的跳来跳去的文字，
还有当年那些带着面具的绑匪，耳边是那些人的叫骂声。
“小少爷，赶紧念，多念几遍，学习才能更优秀，你爷爷才能来救你。”
16岁的他被人捆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整套高考语文试题，密密麻麻的汉字挤进他的视线里，
刀子上的寒光，枪口上的硝烟味道，一直在他的记忆里，他被命令要不停的去读那些东西，反复不停的，
读到他的大脑快爆炸，读到他呕吐都不能停下来，就那样一直念，一直念，
顾泽琛不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里有没有这一项，在他看来这种惩罚模式真的很管用，
瞧！过去这么久了，他依旧没有办法读书，甚至连最基本的阿拉伯数字看得都那么费劲，
所以他的电话里，只有那几个联系人，程诺很荣幸的在他手机里。
顾泽琛时常想，这个垃圾一样的人对自己可能是特别的，他很少梦到那年的事，
偶尔做梦梦到，也是满天的火光和被压在汽车底下奄奄一息的自己，
而程诺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梦里就那么拉着他满是鲜血的手，絮絮叨叨的和他说着话。
“顾泽琛，坚持住啊，会有人来救我们，你是最棒的，你会成为顾氏的接班人。”
明明这些话是佳怡和他说的，可无数次的梦里说话的人都变成了程诺，
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梦顾泽琛的烦躁一瞬间在闭塞的车厢里炸开，
冷冽的眼神里裹挟着厌恶，猛的侧头就那样看着程诺，程诺的心紧紧的收缩了起来。
“程诺，”
程诺吞咽着口水，紧盯着顾泽琛削薄红润的嘴唇，他叫了一下她的名字，程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后背贴上椅背，两只手死命的相互抓握着，
“滚回别墅里，老实在那当你的花瓶顾太太，别他妈再出来丢人，我可太膈应你了。”
“我不会回去的。”
程诺闭了闭眼，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回去的，顾总你那么讨厌我，何必呢，我也不想留在顾家惹你讨厌，我知道你喜欢程佳怡，那我离开对你们不是更好，”
程诺说的平静又真诚，可顾泽琛的眉头越皱越紧，双眼里的嫌恶随着程诺说话，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