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泽琛的声音，程诺本能的身体就是一僵。
双手一个用力抓在椅子扶手上，指甲摩擦在皮革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顾老爷子看到顾泽琛走过来，抬手推了推老花镜，阳光正好照过来把眼镜照出一片白，让程诺看不清老爷子那双眼睛。
可她知道顾老爷子在看她，垂下头，松开双手改为交握，
她不知道顾泽琛听到了多少，仔细想想，她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程诺知道顾老爷子是为了他们俩好，可强扭的瓜不甜，顾泽琛不接受她，讨厌她，恨她，
这些事她没有勇气说出口，眼前的老人程诺能看出来是真心喜欢她，甚至拿她当孙女看，
她知道这么瞒着撒谎不对，可真的没有办法说，
也许等到凑够了500万，她和顾泽琛离婚时能有这份勇气把这个谎言戳破吧。
“诺诺，好点了吗？体温还高吗？”
顾泽琛的大手搭在程诺的肩膀上，手指有意无意的向下施压，
和顾老爷子相似的双眼眯起来，低头看着程诺的侧脸。
顾泽琛刚才睡的并不舒服，他做梦了，梦里是他14岁那年的生日，那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程诺。
那天顾家来了很多人，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顾家老宅热闹非凡，程家的出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不过程家带来了一个眼睛特别大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连衣裙，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样子和四周的氛围格格不入。
顾泽琛作为宴会的主角，被众人拥护着，
他站在客厅二楼的看着楼下，一眼就看到了程诺，
像误闯森林的小鹿，睁着一双大眼睛又是惊慌又是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顾泽琛当时特别好奇就想过去，可来来往往的恭贺他的人太多，等他再回头看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了，
四九城里的宴会千篇一律，那会儿的他手里拿着进口的大苹果躲开那些带着虚假面具的人，
无聊的在花园里闲逛，逛着逛着就听到花园角落里有人说话，好奇心旺盛的他，悄悄的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
“我让你跟着过来，是让你长见识，不是让你来给我丢人的，”
就听到了一个很耳熟的女声，有些尖锐的斥责着什么人，顾泽琛从墙角探出头，
“妈妈，裙子是佳怡给我的，我不知道，”
女人的对面是一道怯懦的声音，从顾泽琛的角度看不见这个说话的人。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妈妈。”
纤细高挑的女人穿着落地的大红裙子，高高扬起的手，啪的一声落下，
高贵的女人走了，一团黑乎乎的人影蹲在那里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顾泽琛从墙角走出来，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哭泣的人，
抬手抓了抓头发，最后无奈的走了过去，对着那团人影说：
“你别哭了，我请你吃苹果，这苹果很甜哦，是进口的。”
人影抬起头，顾泽琛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带着泪花黑白分明，干净纯粹的眼睛，
像小鹿又像他小时候妈妈养的那只猫。
可就是这双眼睛把他骗了，骗走了他的信任，骗走了他的感情，他能不恨么！
后面的梦很乱，顾泽琛不停的在梦里咒骂着程诺，直到画面一片血红，他才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