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了回家，
中间路过菜市场时风清阳拎回了一大袋子蔬菜，
“晚上吃火锅。”
风清阳把东西放在后座回到驾驶座上时，和一路上一直靠着车窗发呆的程诺说了一句。
好半天程诺才点了点头，哦了一句。
之后两人又安静下来。
回到家风清阳套上围裙就开始准备饭，他们在医院耽误的时间太长，从早晨一直折腾到下午，眼看就快到吃晚饭的时间点，
风清阳一边洗菜，一边想着上午在陈飞那里看到了的病历，
那些用文字描述出来的伤痕让他心惊肉跳的，虽然没有照片可只看描述就够让他心疼了，
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去劝程诺，他知道这里面有好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身后卫生间的门咔哒响了，风清阳抖了抖手里带着水的菜说：
“诺诺，帮我把碗和筷子拿过去。”
“哦！”
程诺一瘸一拐的从客厅走到厨房，顺手拿起抹布把风清阳甩出来的水擦干。
“你看我这脑子，忘了你的脚不得劲儿，还是我来吧。”
“没事儿，清阳哥我来吧！”
“那就麻烦诺诺了，小心点儿啊！”
程诺笑了笑，拿着碗筷就出去了，风清阳用湿漉漉的手抓了抓头发，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些尴尬的气氛就一直围绕在他们身边。
各种蔬菜带着水珠摆上了桌，锅底咕嘟嘟的冒着水花，程诺一直睁着眼睛在发呆，只有风清阳一个人在忙乎，
“今天我那个同事挺没礼貌的，那家伙就那样，
家里祖传四代老中医，不过因为年轻，没什么人找他看病，你别看他那样，全诊室全科他都懂，连妇产科他都知道，”
“嗯！”
“中医真的好神奇，和他一比我这个只能治疗脑袋的人就差点有点远。”
“嗯！”
“我那天就琢磨，你说林萧的病能不能让陈飞那小子给看看，兴许中医能有办法也说不定。”
“好。”
程诺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锅里的红油汤翻滚，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医院里程佳怡的话，
那些话就像魔咒一样，一直在她耳边重复着。
风清阳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回答。
风清阳的筷子停在半空，抬眼看着程诺那张木讷的脸，
不知怎么的，一瞬间一股怒火从心底翻涌了上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清脆的声响似乎打断了程诺的思绪，她愣了愣，晃了晃脑袋抬起头，黑沉沉无神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说：
“吃饭吧！”
说完拿起筷子刚要下锅里去夹菜，风清阳却突然开口说：
“程诺，你会离婚吧。”
啪嗒！筷子掉落，
“什么…清阳哥你说什么？”
程诺有些没听清，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对面的风清阳，
火锅升腾起来的水雾阻挡了她的视线，风清阳的表情在她眼里有些模糊。
风清阳抬手握拳掩住嘴，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
“我说，诺诺，你真的会离婚吧。”
“为什么这么问？”
“我今天看到你的病历了，你…”
风清阳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组织了半天语言，到最后却说出这样的话。
程诺把掉在桌子上的筷子摆正，眼皮抽动了几下，又向上翻动了几下，才把涌出来的液体挡回去。
风清阳知道了，还能有什么病历，上次进医院的前后种种涌进她的脑子里，莫大的羞耻感将她淹没，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侧过头蹙起眉头，艰难的张嘴：
“这个婚不是我想离就能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