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你…对不起…”
廖杰站在门口，捡起地上那双球鞋，看着坐在病床边的身影。
程诺背对着他，依旧穿着那条漂亮的墨绿色裙子，瘦弱的肩膀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廖杰被犹如潮水一般的愧疚掩盖。
他迟疑了半晌才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带着牙印的肩膀上，
纤细的手臂抬起执拗的挥开他的手，程诺摇了摇头，捂着嘴巴闷闷的说：
“我…我很丑吧！”
扬起脸，惨白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廖杰不忍心的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
程诺回过头，她本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的，
可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太听她的使唤，嘴角总是往下撇。
“抱歉啊！廖杰，化了那么久的妆都花了。”
“没事，没事，”
廖杰走过来蹲在程诺的面前，握住她冰冷的脚踝，
抬起她的脚把那双球鞋套在上面，他的眼睛又干又涩，抬起头看着程诺被阴影罩住的脸说：
“报警吧！程小姐，我会帮你的。”
程诺盯着自己穿着宽大球鞋的脚，出了好半天的神儿才近乎叹息的说：
“不用了，你说的我惹不起他，”
报警要是有用的话她就不会嫁给顾泽琛了，他们是夫妻，
无论顾泽琛怎么对她，在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人管，无力感充斥她的全身，眼眶里徘徊的眼泪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可你这样，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廖杰低着头，双手抱着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程诺是自愿的那另当别论，可这完全就是顾家那个小子单方面强迫，
猛的站了起来，廖杰恼火的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颤抖的手指，胡乱的点动着。
“不行，不能让那个小子那么嚣张，报警必须报警，
对…我找他哥，他们顾家没那么和平，顾培郎巴不得抓这个变态的小辫子。”
廖杰掏出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程诺动了动，从床上默默的站了起来，
“啊！找到了，妈的死变态，他死定了，有顾培郎在，我看他还嚣张。”
手指在绿色的按键上戳了一下，嘟嘟的声音只响了两下就被接通，
“喂…大艺术家，宴会快开始了，你跑哪去了？……”
清朗的声音戏谑的声音在压抑的房间里响起，廖杰刚要说话，
一根苍白的手指按在了红色的挂断键上，
廖杰有一秒的呆愣，他不可置信的顺着这根手指抬头看去，
程诺那张犹如女鬼一样可怖的脸平静的出现，
“程小姐…你…”
程诺摇了摇头，她是顾泽琛的妻子，无论如何不能报警，也不能让顾家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不是为了顾泽琛，只是不想让那位一直对她不错的顾老爷子担心。
“没用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只不过是四九城里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如果你不想去护城河里捞我的话，就算了…”
“那怎么行，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不能…不能不管，你放心我可以作证。”
程诺仰起头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
“作证什么，证明他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
作证他说话带刺嘴贱？省省吧，你什么都证明不了，只会让我感到难堪。”
程诺在廖杰震惊的眼神注视下，一瘸一拐的走到屋角，
那双银色高跟鞋的旁边，低头看着那双漂亮的鞋子。
耳边是顾泽琛仿若恶魔玩笑一样的话：
“程诺，今天晚上的钢琴记得弹好一点儿，
别给你的金主丢人，要不然人家让你赔这条裙子钱。”
甩掉脚上的球鞋，把那只肿胀起来的脚生生塞了进去，疼吗？没有心疼。
转过身，平静又淡然的对廖杰说：
“有镜子吗，我补个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