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开口的是老赵，他回答道：“源头市场考察的差不多了。后面等结合今年的公盘情况，做个总结……”
话没说完，向远峰就追问道：“是内比度的公盘？”
老赵点点头，“对。距离现在最近的就是内比度公盘。没几天时间了已经。”
向远峰看了一眼王屿，发现王屿也正在看着自己。
难怪这两个人精留在佤城不走，甚至还租了车子。
原本王屿还在琢磨佤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去远一点的地方，路上的交通工具也很方便。
不讲究的可以直接打摩的，讲究的可以打出租车。
他们租车应该也是为了后面去内比度做准备。
“两位老板有邀请函？”向远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激动。
老石点点头，“有，我们基本上每年的公盘都会参加。会不会在上面买东西是一回事，风向还是要把握一下。而且在公盘上还会遇到很多有可能发展合作的老板们。对我们来说这方面的资源比单纯买料子更要紧。”
老赵就不一样了，明显感觉到向远峰问出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不对。
脑筋转了几圈之后，突然顿悟了。
他一把拉住还在滔滔不绝地老石，然后开口道：“其实我们现在也不是非去不可。我们前两天还在说，每年去公盘，上面基本上都是那些老面孔，大差不差的，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老石一脸震惊地看着老赵，显然这会儿从老赵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在之前他都没有听到过。
真要是没什么必要还用得着在佤城磋磨到今天？
虽然两人也是有意想找机会缓和跟王屿这边的关系，但还有一方面不能绕开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不久之后的公盘。
结果这老赵竟然有前后两副嘴脸呢……
说归说，想归想，老石还是第一时间弄清楚了老赵的意图。
这应该就是投其所好的一种。
想到这里，老石立刻从善如流的说道：“没错，我们的确有这个念头。两位老板要是感兴趣，自然最好。也省的我们还担心浪费机会。”
王屿跟向远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摇曳的小火苗。
那边，老石还在等王屿这边的反应，冷不丁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胳膊。
顺着力道看过去，老赵正在冲自己挤眉弄眼。
老石一时没能领会老赵的意思。
老赵叹了口气，自己转身回了院子。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张邀请函。
老石这才明白刚才老赵扒拉自己的意思是让我跑腿。对于老赵这动不动拿捏架子的德行，老石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向远峰的魔爪已经伸出一半，眼看都要拿在手里了，才想起有点过度不矜持。
尴尬的顿住，开口道：“这多不好意思……”
哥丹觉看了一眼王屿，满脸无奈。
这样子实在是有点……做作。
老赵哪能看不出向远峰的真实意图，事情都已经到这个程度，就差临门一脚，怎么可能功亏一篑，一把将东西塞进向远峰的手里。
“两位老板能用的上，是它们的福气……”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不过向远峰也顾不上了这些了，邀请函捏在手里，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见他一脸狂喜，把什么都抛诸脑后的架势，王屿却不能跟着他一起疯，想了想，开口说道：“感谢两位老板，我们这一次确实想要去公盘上了解一下情况，为后面的发展方向做准备工作。蒙两位老板看得起，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后面的事咱们后面探。”
这话听在老赵耳朵里，那叫一个天籁之音。
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王屿这话意味着对合作可能性的松口，虽然还不确定，但他更愿意相信就是这么回事。
一直到三人回到店里，向远峰都还无时无刻不将那两张邀请函放在自己眼前晃悠。
短短的时间别说是自己店里，就连周边的店主老板们也都知道穹石中介公司的老板要去参加今年内比度的公盘。
对此，大家给出的反应褒贬不一。
有说是好的。
毕竟站在骠国人的角度上来看，不能以货主身份参与那么基本跟公盘无缘。
这样不常见的场合，参与进去肯定没坏处。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搭上什么大买主。
光是想想都觉得不错。
也是因为这样，还有一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老板也开始尖酸刻薄。
向远峰这会儿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所以没腾出时间精力去跟他们掰扯。
而其他人也没腾出时间，则完全是因为吴老板跟郑老板登门拜访了。
看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王屿伸手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本来还说回来之后跟向远峰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可行性。
结果现在倒好，忘得一干二净……
这两位登门肯定不可能是来跟自己讨论昨晚周老板店里的饭菜好不好吃的。
不管怎么样，客人上门都没有不热情的道理。
向远峰这会儿是指望不上了，王屿连忙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着迎了上去。
“早上那会儿我们就来过一次了。只不过两位老板都没在。就去市场上面转了一圈。”老吴笑呵呵的说道。
来意很明显，就是找他们两人。
向远峰虽然兴奋，不过也没有置自己现在手上的本职工作于不顾，自觉地做到茶桌前开始洗涮茶具，准备烧水泡茶。
老吴跟老郑倒是也轻车熟路，进门就坐在了向远峰的茶桌对面，看样子之前的确是没少来。
“放眼整个佤城，能讨一杯好茶的地方也就是两位老板这里了。”老吴坐下之后，就开始发感慨。
“怎么，吴老板也喜爱喝茶？”王屿笑着问道。
他本人对这两人的情况不熟，这种跟主题无关双方又都感兴趣的内容，是能够最快拉近双方距离的话题。
吴老板点点头，“没错，我们在边城做原石生意也有些年头了。家都搬过去了。受到滇省茶文化的影响，现在也是一天不喝，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现成的条件，只能是人去迁就环境。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这倒是真的。
像向远峰还有周老板那种，为了兴趣爱好跟搬家似的还是少数。
“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听到好几个老板凑在一起议论，说两位老板准备要去公盘一探究竟？”老吴问道。
这话题向远峰喜欢听，笑着开口说道：“两位老板倒是消息灵通。”
一直没什么机会开口的老郑跟着笑起来，“想不知道也难，这边的老板都在讨论。”
向远峰点头，“以前没去过，这段时间生意都做到佤城来了，所以还是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省的到时候回去旁人闻起来，一问三不知。”
说完话题一转，看着老人，说道：“两位老板不去看看？好歹也是一场原石毛料的盛会。”
这话一出，吴老板跟郑老板两个双双笑起来。
“不是我们不想去，拿不到邀请函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公盘上出来的料子费率太高，我们承担不起。”
老郑也点点头，“虽然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那也就是说的那些行外人。行内人看这些料子，搭眼一看基本上心里就门儿清。谁还跟咱们算税费啊。关税百分之三、增值税百分十十三、再加上个消费税百分之十，加在一起足足有百分之二十六。买方不认，我们这样的小商家怎么能承担得起。”
“谁不知道国内有几个地方的老板都是齐心协力抱团做生意的。您几位要还是小商家，那些真正的小商家那岂不是连入门都不算。”
这种场合说的话，向远峰那是张口即来，压根不用过脑子。
吴老板两人哈哈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又不是来诉苦了，各种辛苦多说无益。
这念头，有哪个老板的生意做的是一帆风顺，无灾无难的。
见他们双方聊的也差不多了，王屿这才开口问道：“今天两位老板怎么又空闲，大上午就来我们这边？”
老板们过来佤城是为了收料子回国内赚钱发财的，要说下午清闲一些没有安排过来唠闲瞌倒也正常。
放着上午角湾市场出料子的时间不去做生意，是个人都知道有事。
所以王屿觉得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话说完，吴老板跟郑老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还是吴老板开口说道：“说去这件事，还是因为生意不好做。这段时间佤城市场里面的生意看着红火，其实真没几块能让人看的到价又下的去手的料子。这不是想来跟两位老板讨个人情，看看能不能从两位老板手底下找点合作的机会。”
他们倒是没说的云山雾罩，既然王屿开口问，他们就干脆地回答。
向远峰昨天也是在场的，随后后面喝醉了，但是前面聊天那会儿说的内容还是记忆犹新。
视线顿时朝着王屿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