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屿回到自己位于新长城的房间时，发现杨霖居然也在。
向远峰打包带回来的烧烤烤串，还有一份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放在一旁，显然是三人给自己留出来的那一份。
看着六只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王屿不由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未见异常。
向远峰第一个蹦过来，问道：“今晚真的是魏琳派的人吗？”
王屿点点头，“其实说白了就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想在后面的利益分配中，让我做到心中有数。”
然后将今晚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隐去了特莉宾馆发生的事跟章群带自己去酒吧这一段。
但是向远峰也不知道是不是狗鼻子，逮着王屿嗅来嗅去，最后一脸狐疑的问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这个魏琳我见过，不像是这么没品味的一个人。你这是去哪鬼混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关键是这会儿王屿当着杨霖的面心里发虚。
立刻兵荒马乱的将话题转移开，说起魏琳要求百分之三十份额的要求。
杨霖没说话，视线从三人脸上逐一扫过。
最后还是杜远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把我们从矿上带出宝石原矿的事情跟她说？”
王屿摇了摇头。
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的情况下，能少透露就少透露才是上策。
杜远又说道：“那就先不忙给她回话。先等加工师傅那边把宝石剥离出来以后，看看最终成品的成色，再做定夺也不迟。”
三人瞬间达成共识，只有杨霖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你们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杜远回答道：“你那座矿产，就算魏琳再神通广大，能打听到的结果也最多也就是一个没什么搞头的鸡窝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答应要做咱们的靠山，不外乎就是觉得可能大概率还有些油水可捞。但是具体这个矿有多大的潜力，她也不确定，所以这个百分之三十，只是她一时兴起随便报出来的比例，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
“即便是现在给咱们的这些便利，也不过就是顺手为之。要是能成自然最好，实在成不了，她可能还能在其他的方面索要回报。总之就是她现在付出的这些，对她而言应该算不得什么。我们该打点就打点、该表示就表示，让她知道咱们承她这份情，先把关系稳住。如果后面这座矿出产的品质差强人意的话，咱们就将她的预期尽力压榨，看看她的心理底线是多少；反之，百分之三十一分不少奉上，甚至还可以再多给她五个点。”
杨霖瞠目结舌的看着杜远。
那模样，只差没直接说出“你疯了吧”四个字。
但是王屿跟向远峰却明白杜远的意思。
向远峰接过话头，解释道：“矿的潜力越大，觊觎的人便越多，我们就越是守不住。那时候用到魏琳背后克钦的地方就大大增加。远的不说，果敢那边会不会插一脚都不能保证。你觉得就咱们这小猫三两只，有什么能耐跟这种势力抗衡？都别说那种级别了，咱们这种弱鸡，随随便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全军覆没都见鬼了。”
杨霖沉默了。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好一会儿之后，才抬头对王屿说道：“你看着处理吧。我没意见。”
王屿也不客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管是谁都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怎么齐心协力以小博大把事情运作好，才是首要的问题。
说完杨霖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回房间睡了，你们也早早休息。”
经过王屿身边的时候，还抽了抽鼻子，显然对向远峰刚才所说的廉价香水味有些在意。
王屿只当没看出来，送走杨霖返回两人面前，才忍不住开始抱怨，“你当着杨霖面，说话就不能有个把门的？”
向远峰眯起眼睛，不正经的说道：“原来你真的出去鬼混去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好歹暂时克制一下，等矿产的事盖棺定论你再放纵也不迟。你这样要是被杨霖看出端倪，矿可就飞了！我跟你没完！”
王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没理会他的话茬，转头看着杜远说起今晚上发生的后半段经过。
然后问道：“你觉得这些料子跟章家做交易，会不会有隐患？”
毕竟，这些料子将涉及一笔不小的资金往来。
而且，章逊虽然是自己的贵人，王屿也对章逊相当有好感，但是章家以及章禅的立场，王屿并不清楚。念及之前自己在边城的时候，被搅合进去的那些事，王屿觉得自己好歹应该弄清楚，章家跟隐冒头角的那家商贸公司、以及那些人，有没有瓜葛。
向远峰也明白过来，开口说道：“明天我打电话回去着人打听一下。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杜远也说道：“我这边……跟章家没有什么干系。其他的就以老向打听到的为准。”
“那就尽快，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这两天如果庄志来谈买断料子的事，怎么应付？”
杜远沉吟了一下，“就暂时先声称想把料子运回国内再定价出售。告诉他这是合伙的买卖，合伙人不肯在佤城贱卖，他有想法就等到料子回国以后再商谈。这反正坏人全都是你当了，章群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咱们求财、他求名利，本质上也不冲突。保证客户的利益、满足客户的需求，本来也是咱们分内的事。”
果然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
王屿冲杜远竖了个大拇指。
杜远继续说道：“也别掉以轻心，趁着魏琳现在剃头挑子一头热，趁热打铁明天就赶紧去补办手续。钱这方面咱们先尽可能想办法凑，也不能因为这让章群看出我们着急用钱。这人小聪明多的很，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
向远峰对此很不以为意，却难得没有打岔。章群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
商量完这些，也基本达成共识。
王屿这才心无旁骛的来到厕所准备洗澡，换衣服的时候，鼻子凑上去使劲闻了闻，也没闻到向远峰所说的廉价香水味。
洗完澡，躺回床上，向远峰跟杜远已经抱着手机开始组队打游戏。
招呼王屿一起遭到拒绝之后，向远峰忍不住说道：“王屿，你得生活不觉得有些无趣吗？游戏游戏不会打、麻将纸牌更是一窍不通。人生少了多少乐趣。哎，最近有个挺火的单机游戏，那个什么羊，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过第二关？”
王屿没理他，刚才洗澡的时候好像听到手机响了一下，这会儿正忙着检查是什么。
倒不是他不爱这些同龄人热衷的娱乐，只是王屿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他是一个极容易对某种新鲜事物上瘾的人，任何娱乐项目，一旦引发自己的兴趣，那就一定是全情投入、过度沉迷。
而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本去放纵自己。就像当初自己轻易不敢碰蒙头的全赌料一样，什么阶段做什么样的事，这个道理王屿时刻不敢忘怀。
一天的时间掰成八瓣都还觉得不够用，哪里还有时间再去琢磨这些。
刚才手机的响铃是条信息，特莉十几分钟前发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