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204“自首”
晚上八点左右，章文耀常去的酒庄包厢里，黄经纬程海添等人聚在一起。
叶兆良还有程海添的心腹也被一起喊了过来。
章文耀眼中的血丝这个时候依旧没有消退，整个人看着精神状态就和之前有很明显的区别。
“阿耀，志斌的事，我们谁也不想见到，不过意外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你还是要振作起来啊！”
“是啊阿耀，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
面对黄经纬和程海添两人这个时候的劝慰，章文耀强自打起些精神，口中也是说道：“我明白！
放心吧，我会振作起来的。
来，我们大家干杯，今晚的酒，我可是专门拿的珍藏多年好酒！”
“好！
既然是好酒，那我们大家就不要浪费了，来，干杯！”
听到章文耀这话，程海添立即会意地喊了起来，随即五个高脚杯轻轻碰触在一起。
乒~
五人轻轻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叶兆良站起身来给众人的酒杯又各自添上了些酒。
而章文耀也顺势说起了他们以前一起做过的坏事。
章文耀这个时候专门提起的坏事不仅包厢里的五人一起参与，死去的陈志斌也同样参与其中。
虽然对于章文耀突然提起这些事情感到有些怪异，不过现在章文耀才刚突然失去了自己心腹，黄经纬和程海添在对视了一眼后，也就没有出声去阻止章文耀这番话，反而还配合地顺势搭腔说上了几句。
被打开话头的章文耀又接连说起其余几件事，而且细节还说得非常详细。
就在黄经纬他们想要出声阻止章文耀继续说这些下去的时候，章文耀自己先收起了话题。
看向包厢里的四人也是一脸的歉意，“抱歉啊各位，我今晚话说得有些多了，该罚！”
说完，章文耀立即拿起他面前那个高脚杯，一口就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光。
见到章文耀主动认罚，黄经纬他们原本心中多出来的警惕也暂时被压了下去，章文耀才刚没了陈志斌这个心腹，有这种类似失智的行为，倒也可以理解。
“阿耀，好了，你今晚喝的酒够多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们送你回去吧？”见章文耀还要继续倒酒，程海添赶紧拿过醒酒器，不让明显已经喝醉的章文耀继续倒酒喝。
“不让我喝酒，那算了。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先缓会。
放心吧，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章文耀并没有趁机发酒疯。
黄经纬跟章文耀确认了一声，“你确定自己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你们放心先走吧！”
见章文耀的意识还清醒着，黄经纬和程海添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达成统一意见。
随即由黄经纬说道：“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一些，要是觉得难受或者有什么事，就立即给我和阿添打电话，我们随时都能过来！”
“放心吧，我没什么事！”
“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海添四人也没有继续逗留，走出包厢后交代了酒庄里的服务生后便一起离开。
离开包厢的黄经纬四人来到酒庄的地下停车场，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一起坐到了程海添那辆宝马车里。
这时候四人坐在一辆车里，谈论的话题自然是跟章文耀有关的。
“你们觉不觉得阿耀今晚有些不对劲？”黄经纬最是敏感，刚才在包厢里他是碍于情况，有些话这才没说得那么直白，现在章文耀不在跟前，他也就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确实有些不对劲。
不过章sir刚丧失了一名好兄弟，有这样的表现也说得过去！”叶兆良难得帮章文耀说了一句公正话。
“阿耀没了志斌这个心腹，他的心情确实可以理解，不过我总觉得他今晚的表现有些古怪。
阿添，志斌的死，你那边调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程海添摇头，“没有，从那名货车佬身上没有查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名货车佬没有查出不对劲，那志斌呢？
当时志斌身上可是穿着一件避弹衣的，他当时肯定是要去办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还不小，不然他是不会无缘无故穿避弹衣的！”
章文耀对陈志斌的车祸设计得确实非常到位，可他还是算漏了陈志斌会穿着避弹衣这件事。
而陈志斌身上穿着的这件避弹衣，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他这起车祸中唯一的疑点。
“志斌这件事我问过阿耀，阿耀说他也不知道当时志斌到底要去做什么。
志斌的下属阿耀也问过了，没有人知道志斌到时到底要去做什么，现在就只知道志斌在出事前接过一通从公共电话亭打来的电话，我这边派人去调查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这些事情都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弄清楚的疑点，所以我认为志斌这件事，不能简单地当作一起交通意外来对待！
我怀疑这里面另有隐情，志斌的死，很有可能不是意外！”
“既然这样，那你刚才怎么不跟阿耀说，志斌是他的心腹，他来查这件事，肯定要比我们更加方便，也没有人比他更想要知道是谁杀死的志斌。”
面对程海添这声质问，黄经纬这时候却是沉默了下来。
大家都是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见到黄经纬这个动作，程海添第一时间便明白过来黄经纬的内心想法。
不由一脸惊诧地问了一句，“阿纬，你怀疑阿耀？
你疯了？
阿耀怎么可能会对志斌下手？”
“阿添，如果没有今晚的事，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跟阿耀有关，可阿耀今晚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太过反常了，让我不得不怀疑。
还有，你记不记得阿耀之前跟我们提过一嘴，说他手里有一个随时可以为他卖命的司机，谁说那名货车佬，就不能是阿耀手里那名司机呢？”
“阿耀为什么要杀志斌？”程海添对于黄经纬这番话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这一点就要问阿耀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程海添直接朝黄经纬翻了一个白眼。
“那这件事你有什么好办法？”黄经纬也是有些没好气地反问了程海添一句。
“这样吧，暗中调查，看看那名货车佬跟阿耀有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还有，查一查阿耀最近跟志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这些都要暗中调查。
不管阿耀有没有问题，这种事都不能惊动他！”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程海添这个思路算是目前比较稳妥的思路，黄经纬也就不再反对。
嘀嘀嘀~
就在这个时候，叶兆良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叶兆良直接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了一个刻意压低声音的女人声，“你好，我是刚刚那位服务生。”
“好，是包厢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是的，包厢的客人刚刚离开了，还有，我看他走路的样子，并不虚浮，看着并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给你打过这个电话啊，我不会承认的！”
嘟嘟嘟~
对方说完这番话后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那名女服务生刚刚在话筒里说的话，也让车内的黄经纬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阿耀一定有问题！”
章文耀之前的样子明显是喝多了，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没有办法自如走路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说黄经纬他们本就对章文耀有些怀疑起来了，就是没有对章文耀起什么疑心，就章文耀的这个举动，也足以让他们心中起了疙瘩！
“阿耀今晚有没有开车过来？”程海添也立即问了一声。
“今晚他最先过来，不知道有没有开车，下车看看！”
章文耀的车程海添四人都认得，这时候也全都开门下车，他们要确认章文耀有没有开车过来！
只是一通寻找，根本没有看到章文耀的车，也没有见到章文耀的人出现。
“走，去阿耀家里看看！”
没有找到章文耀人，黄经纬立即喊了一声，四人也再次坐上车，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出了酒庄地下车库。
章文耀今晚自然是有开车过来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将车停在地下车库，而是放在酒庄外面的一个停车位上，并且没有开自己的车。
坐进自己那辆停在路边停车位上的车后，章文耀并没有急着开车离开，而是拿起一个录影机查看起了里面的内容来。
这时候章文耀所看的录影机，将之前他和黄经纬还有程海添他们的对话以及动作记录得非常清楚，将这份录影视频送到廉政公署那里的话，老廉那里的咖啡，章文耀他们几人喝定了！
今晚几人聚会的包厢是章文耀订好的，那个包厢更是章文耀常年在使用的，正好方便章文耀做些小动作，而且录影机章文耀放得非常隐蔽，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被黄经纬他们发现。
现在，章文耀手头上终于多了一份可以跟那位神秘人掰掰手腕的证据了！
“嗯？”
就在章文耀仔细欣赏着自己这份杰作的时候，路边呼啸而过几辆车，那几辆车章文耀并不陌生，一眼就能认出那是黄经纬几人的车。
“扑街，难道他们察觉到了什么？”黄经纬几人的车辆这时候行驶速度很快，一副有什么急事的模样，章文耀心里有鬼，这时候脑海里下意识的反应也就变成了这个。
嘀嘀嘀~
不等章文耀再细想下去，他的手提电话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章文耀压下心中的猜测接听起了电话。
“喂！”
下一刻，话筒里传出了章文耀熟悉的男人声，“你该把录影视频给我了！”
章文耀这时候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怎么，你想待价而沽啊？
这样吧，我给你听点东西！”
很快，话筒里便传来了熟悉的对话声，赫然正是章文耀和黄经纬他们之前在包厢里的对话。
虽然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只有一小截，不过章文耀却可以非常肯定，那就是自己之前跟程海添他们在包厢里的对话。
“你进入过那个包厢？”等对话声结束，章文耀也立即对着话筒质问起来。
“当然，你还是不够谨慎。
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想法？
那段录影视频，还打算留在你自己手里吗？”
“你既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还问我这些做什么？
我有得选择吗？
说吧，录影视频我要怎么交给你？”
“不用交给我，你直接送去老廉吧，至于你要不要把自己暴露出来，那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
但你的速度要快，因为我手头上的这份，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香江的电视台和报纸上，要是你晚了一步的话，那你手头上的证据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嘟嘟嘟~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声，章文耀将手提电话随意放到一旁副驾驶座上，将手头上的证据送出去，章文耀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他这相当于是自首，不是每个人都有自首勇气的！
嘀嘀嘀~
就在章文耀都不知道到底考虑了多久的时候，他的手提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突然响起的电话声将章文耀的思绪拉了出来。
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了黄经纬带着些急切的询问声，“阿耀，你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听说你离开酒庄了？
你喝得这么醉开车是想找死啊？”
如果没有见到之前黄经纬他们快速离开的汽车一幕，章文耀或许不会对黄经纬这番话有什么想法，可有了之前那一幕，章文耀心中的想法可就多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章文耀从黄经纬的这声询问里并没有听出什么关切，有的只是想要迫切知道自己位置的那种感觉。
对方并不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章文耀这时候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就算没有这种想法，章文耀也不会将自己现在的位置告诉黄经纬他们的，现在章文耀需要的是安静！
所以，章文耀语气平静地回了黄经纬一句，“我没有开车，我想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静静！”
“你现在在哪里？”黄经纬继续追问起来。
“我也不知道，放心吧，我没什么事，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明天早上到差馆找我吧，我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见面再说！”
说完这番话，章文耀也不给黄经纬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章文耀这番话程海添他们全都听在耳中，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声，黄经纬四人再次面面相觑起来。
“会不会是我们自己想多了？”
面对这种情况，程海添忍不住对自己等人之前的判断怀疑起来。
“有可能！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很大的可疑！
这样吧，等明天早上见到阿耀后，我们再来讨论。
既然阿耀暂时不肯见我们，那我们就给他一晚上时间好好冷静冷静！
明天早上见到他，我觉得有些话我们可以跟他说得直白点，你们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吧，那就先这么决定！”车里能够做主的人就只有黄经纬和程海添，叶兆良和程海添的心腹，只有跟从的份，根本拿不了主意，所以黄经纬这个时候问的这话主要还是在问程海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海添自然也只能暂时同意黄经纬的意思。
“好，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大家各回各家吧！”确定了思路，黄经纬很干脆地提出解散。
于是一行人坐进各自的座驾，分头离开。
章文耀这边，快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凌晨四点，章文耀将他手头上那份录影视频放到了廉政公署的举报箱中，并且还用公共电话给廉政公署打了一个通知电话。
“我是一名好心市民，我放了一份录影视频在你们的举报箱里，那份录影视频涉及到香江警队三名警司和高级督察的罪行，你们最好立即去检查，要是被人破坏掉，那就是你们自己的失职了！”
“喂！
喂！
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再说清楚一些，还有，能不能留下你的一些信息！”
廉政公署的收线员突然接到这么一个电话也是一脸懵圈，不过足够专业的素质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追问起了章文耀的身份信息。
章文耀这时候给廉政公署打的电话声音都是经过刻意伪装的，又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信息？
经过深思熟虑，章文耀还是决定不暴露自己，他也不能暴露自己，把程海添他们弄进去，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动章文耀了，不要忘了，他和程海添他们背后都是有鬼佬撑腰的！
要是让那些鬼佬知道背后是章文耀在搞鬼，章文耀绝对没命活着出监狱！
所以，章文耀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暴露的！
挂断电话，章文耀立即开车远离公共电话亭。
而廉政公署这边，刚刚接到章文耀电话的那名接线员，立即将这个情况汇报了上去，今晚值班的人中正好有高级调查主任陆志廉。
听完接线员的汇报，陆志廉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上级的同时，也已经来到了那个举报箱旁，在一番合乎程序的操作后，陆志廉拿到了那份录影视频，随后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一起查看起了录影视频的内容。
三个警司和两名高级督察的对话虽然云淡风轻，可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骇人听闻！
这绝对是一件大案！
很快，这个情况便被继续往上捅了上去，最终电话更是打到了廉政专员这里。
还是那句话，章文耀三个警司并没有什么，站在他们背后的鬼佬，才是真正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