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195人心不能揣测
“署长，我们没有找到阿头。
还有，我们好像被酒吧里那些看场子的盯上了，现在要怎么办？”
章文耀那支雪茄还没抽掉四分之一，陈志斌的心腹便给他回了电话，而且是直接来了这么两个坏消息！
“真是一帮废柴！”
听到对方这番话，章文耀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声，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不过那帮废柴现在不在自己面前，章文耀要是就这么骂他们，担心他们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对着话筒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离开回家吧，志斌那里，我会再联系他的，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志斌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讲起！”
“明白！
放心吧署长，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
得到章文耀这个回答，陈志斌的那些手下自然是很高兴的，哪里还会多话？
于是结束和章文耀的通话后，狐狸酒吧这边，陈志斌的那几名心腹立即离开了酒吧，这让酒吧里那些正准备围拢过来问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意思的看场子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章文耀这边，挂断和陈志斌心腹的电话后，停顿了一会，便给陈志斌的私人电话打了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接通。
陈志斌并不只一个电话，而且还有寻呼机，章文耀全都打了个遍，可惜，没有一个有回应的，这个结果气得章文耀直接摔碎他一个烟灰缸。
人找不到，电话也联系不上，陈志斌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要是正常的失踪，章文耀可以立即利用手中的权力发动大量的人手去寻找陈志斌，毕竟陈志斌也是一名堂堂高级督察，他的失踪绝对不是小事，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章文耀还真不敢发动手中的权力去找陈志斌。
现在章文耀能做的事情不多，他只能等，等陈志斌或者那个神秘人给自己打电话，对方玩这些故弄玄虚，肯定是有所求，而最大的可能，对方便是在求财，如果对方真的是要求财的话，那倒是还好办，相当于主动权在章文耀这边，他到时候还能拿捏一番。
不过章文耀也只会等这一个晚上，要是到明天早上陈志斌还没有任何消息的话，他会将这件事立即通知黄经纬和程海添他们两人。
陈志斌要是开了口，倒霉的不只他章文耀一人，黄经纬和程海添同样讨不了好。
今晚在没有收到陈志斌的消息之前，章文耀是别想有好觉睡了。
偌大的书房里，雪茄烟雾越来越浓密，章文耀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洪淼这个藏在背后的神秘人，其实能够大概了解章文耀这个时候的心情，不过他并不在意，章文耀既然做了他不该做的事，这种煎熬，他自然应该自己承受。
将陈志斌带到一处荒山后，洪淼拿出一瓶专门冰镇过的冰水倒在了陈志斌脸上。
冰水的那种冰凉刺激感，一下子让陈志斌浑身哆嗦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不过这个时候洪淼开着的那辆面包车前面两个大灯亮着，刺眼的灯光让陈志斌不由第一时间立即抬手挡在自己眼前，缓了足有一分钟，陈志斌这才适应了眼下所处环境的光线。
借着刚刚缓神的一分钟时间，陈志斌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四周全都是黑暗的地方，冷风嗖嗖，证明四周没有任何的遮挡，应该是某个偏僻的地方。
陈志斌的双手并没有被任何东西束缚住，不过双脚却被一圈拇指粗细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陈志斌稍微挣扎了一下，让他很容易便确认了这一个事实，在没有将麻绳解开之前，他那一双腿，暂时是别想活动了。
荒凉的环境，被束缚住的双脚，还有浑身散发的寒冷感，让陈志斌这个时候身体和心里并不是那么好受，不过他还是努力将目光看向了眼前视线里的那个神秘男人。
洪淼这个时候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脖子处还围着一条围巾，又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单从表面上看，是没有办法第一眼看出洪淼到底是男是女，不过陈志斌这个时候却很是肯定自己眼前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个男人。
“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开口，陈志斌这个时候便主动开口问了起来。
洪淼没有回答陈志斌的话。
见对方没有回答，陈志斌继续问了起来，“好，你可以暂时不说自己的身份，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总要说一下你的目的吧？
要钱吗？
如果是要钱的话，你可以开个价，只要我给得起的，我绝对不会还价！
大家都是出来社会上混饭吃的人，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挑明了说，只要能够满足你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说完这番貌似情真意切的话，陈志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洪淼，想要摸清对方的态度。
“我不是为了钱，你们的臭钱，我不稀罕！”
洪淼终于开口了，他现在戴的口罩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能够将他的真实声音模糊化处理。
虽然对方这话有些出乎自己意料，不过只要肯开口，那就是好事，陈志斌立即再次问了起来，“你不是为了钱，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姓天！”
“你姓天？
天养生是你什么人？”突然听到这个姓氏的陈志斌这番话不由脱口而出。
去年旺角那件当街运钞车被抢案，警方自然知道下手的是天养生那伙人，现在那帮人虽然可能全被灭口了，可这并不妨碍洪淼借用他们的名头，陈志斌的这个反应，也恰好印证了洪淼的猜测。
“你说天养生是我什么人？”
面对洪淼的反问，陈志斌却是立即摇起了头来，“不可能，天养生他们兄妹七人已经全部死了，我从来没有听说他们还有第八个兄弟！
你一定跟他们没有关系！”
“是吗？
你们真的了解我们这些人吗？
当初你们找上我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跟我们谈的？
事成之后就想杀人灭口，有你们这么合作的吗？
怎么，你们以为杀了生哥他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我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
这一次，我就是来为生哥他们报仇的！
你受死吧！”
突然入戏的洪淼这时候手里骤然亮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砍刀，朝着陈志斌的脖颈就砍了上去。
见眼前这扑街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起来，听说过这些安南仔传闻的陈志斌不由赶紧喊道：“等等！
天养生他们不是我杀的啊！
我是说真的！
你杀了我也只是白杀啊！”
闪烁着寒光的砍刀最终停留在了陈志斌脖颈皮上。
“不是你杀的？
那是谁？
你别想蒙混过关！”
陈志斌自然不会乖乖供出背后的章文耀，“大佬，我也不知...”
只是话才刚出口，脖颈上的那把砍刀就使上了力道，刺痛立即传输到陈志斌的神经中枢，这一下他脖颈处肯定见红了！
见对方来真的，陈志斌瞳孔不由快速收缩，口中也赶紧喊了起来，“我说！
喂，你要是真杀了我，你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洪淼这才放松了力道，只是砍刀依旧没有从陈志斌的脖颈处移开。
冰冷且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也在陈志斌耳边响起，“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再耍诈，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我说！
我说还不行吗？
天养生和天养思，是被章文耀杀的！”
“章文耀？
那不是你的老板吗？
他杀了生哥和思姐，你身为他的狗腿子，你会不参与进这件事里？”
陈志斌赶紧辩解起来，“我说的是真的，天养生和天养思是真死在章文耀手里的，他亲自杀的，这件事也是章文耀做了之后我才知道的！
当时我手头上正好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参与进这件事啊！”
“这么说，你当时要是有时间的话，会参与进这件事了？”
“大佬，你这话，让我怎么回答？
当时天养生他们主动找上了门来，面对这种威胁，难道我们要束手就擒啊？
换作是你，你也肯定会跟我们一样的选择吧？”
“不要把我想象成跟你们一样的人！
说，去年那件案子，背后除了你和章文耀外，还有其他什么人？
你们两个在油麻地警署，案子却在旺角发生的，当时的行动那么顺利，要是没有其他接应，以你和章文耀的能力，肯定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大佬，半年前那件案子，真的就只是我们两个人做的，行动顺利，那是我们提前布置的好，跟其他人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陈志斌可以供出章文耀，因为这件事他就没有打算瞒着章文耀，他跟章文耀是荣辱与共的关系，章文耀倒霉，他也一定讨不了好，所以他有把握供出章文耀能让对方原谅自己，可要将黄经纬和程海添两人供出，这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到时候章文耀都保不住自己！
黄经纬再加上一个程海添，这两个手上有实权的警司要是联起手来，章文耀也得跪，到时候章文耀肯定不会保自己的，这些事情陈志斌看得很透彻，所以这时候他选择了装傻充愣。
“是吗？
只有你和章文耀就能办成去年那件案子？
陈志斌，你也太高看自己和章文耀的能力了吧？
你觉得我这一次来找你们，我会没有准备吗？
半年前那场行动，藏在背后的人，还有旺角的黄经纬和油尖旺重案组的程海添吧？
有了他们两人的帮助，去年那次行动，才会那么得顺利！
行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你不用否认了，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怎么知道？”
陈志斌这个时候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要知道，章文耀和黄经纬还有程海添是从来不会在人前聚会的，虽然他们在见习督察班时的关系很好，但毕业之后，他们三人就很少在人前聚会，专门营造出一副他们感情变淡的假象，为的就是不要让别人怀疑上他们真正的关系。
这些年来章文耀三人的这层伪装也一直都做得很出色，正常人是不会将他们三人关系很好这种事联想到一起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看来，我得到的消息果然是准确的，去年那场行动，黄经纬和程海添果然有参与了进去！”
“喂，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哪怕到了这种时候，陈志斌依然不想承认这件事，他表现出来和亲口说出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你想要撇清这件事？
晚了！
你刚才所有的表现，全都被这个东西录制了下来！”
说着，洪淼拉开了自己的长风衣，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小巧的录影机，并将刚刚他和陈志斌的全部对话重新播放出来给陈志斌看。
“你说，要是章文耀还有黄经纬他们看到这些内容，他们会怎么做？
你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明白自己是被阴了的陈志斌不由破口大骂起来，“死扑街，你竟然阴我！
你肯定不是天养生那帮安南仔的兄弟，那帮安南仔，绝对没有你这样的脑子，也不会像你这么狡猾！
说，你到底是谁！”
同时双脚使劲在磨蹭，想要借此站起身来。
可惜陈志斌脚踝上的麻绳实在是绑得太结实了，根本没有机会给他挣扎站起身来。
“我姓天，这一次来香江，就是来找你们报仇的！
你是我选中的幸运儿，如果你选择合作的话，等将章文耀他们全部抓起来后，我可以跟我的合作伙伴帮你求情，让你不用坐太多年牢，要是你表现得好，缓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还有合作伙伴？
还是差佬？
是谁？
跟你合作的差佬是谁？”
“这个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现在你要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如果你冥顽不灵，我会第一个拿你祭旗，你说，你要是被抓了，章文耀他们第一时间是会选择救你，还是会选择杀你灭口？
你们华夏老人不是有一句古话吗？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到时候，只有你死了，章文耀他们才能够安全！
我这些话，没有说错吧？”
洪淼这时候所说的华夏老人是故意说错的，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个安南仔。
陈志斌这时候的剧烈挣扎已经停止了下来，眼中的神色也是变幻不定。
见到陈志斌眼中的神色，洪淼已经知道对方会做什么选择了，这个选择，也是洪淼从一开始就笃定的，在自己小命和别人的小命面前，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揣测，也是经不起揣测的！
真心这种东西，除却父母之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都很少能给了，就更别说只是有利益纠葛的合作伙伴了。
“你想要怎么做？
还有，你背后的合作伙伴到底是谁？
你要我跟你们合作，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吧？”
陈志斌最终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
“我的合作伙伴你暂时还没有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有能力搞掉章文耀他们就好！”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你要先为自己在酒吧里的失踪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消除章文耀对你的怀疑。
还有，你要把自己手里掌握的证据先交给我们！
不要说你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掌握，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在我们面前秀你的优越感了！”
“我手上确实有一些东西，可那根本不算证据，就算给了你们，你们也扳不倒章文耀他们的！”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要交给我们就好，能不能用，我们自己会评估的！”
“好，东西我可以给你们！
现在说一说你们打算怎么为我今晚突然消失这件事提供说得过去的解释？”
“这人叫韩城，是韩江的表弟，这次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
洪淼说着，已经打开了面包车车门，露出了车上一名被打晕的三十来岁男人。
男人的眉眼跟韩江有一两分的相似，说是韩江的老表，确实有一点说服力。
这人算是洪淼意外找到的，除了他不是韩江的老表外，其余的身份信息全都是真的。
洪淼选中韩城的一点，除了他确实跟韩江有一两分相似外，便是韩城已经查出自己得了肝癌晚期，不仅没得治，寿命也剩不到几天了。
这是一个把酒当白开水喝的真正酒鬼！
关于这一点，洪淼又专门带着韩城到医院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确认无误！
接下来给章文耀的解释将是这样的，韩城这个酒鬼老表意外找到了韩江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韩江每一次和陈志斌见面的时间地点和谈话内容，并且韩江在笔记本里非常肯定陈志斌背后还有人。
想要发一笔大财的韩城决定搏一把，于是便用起他在电影里看到的桥段开始了这一次的敲诈，先通过油麻地差馆的通风管道进入陈志斌上锁的办公室里，将那个牛皮纸信封放到了陈志斌办公桌的抽屉里，营造出一种神秘莫测的身份来。
然后将陈志斌约到尖东的狐狸酒吧，趁着人多，用电击器将陈志斌电晕，趁乱从后门带走陈志斌，然后利用面包车，将陈志斌带到偏僻的地方囚禁起来，让陈志斌背后的人，拿钱来赎陈志斌这个同伙，以此来达到韩城的发财大计。
而韩城原本的敲诈金额，是三百万港钞。
这些事情，是陈志斌从韩城的嘴里套出来的，并且趁着韩城不注意，反杀了韩城，获得了自救。
洪淼自然没有什么韩江的笔记本，可陈志斌可以口述他每次和韩江见面的时间地点和谈话内容，洪淼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做旧的笔记本，眼下，陈志斌口述，洪淼用带上手套的左手开始书写，开始补上这一个环节。
这个笔记本，接下来会被韩城的血给污染，在章文耀确定了有这个笔记本的存在后，陈志斌的任务便是将笔记本给当着章文耀面给烧毁掉，不让对方有进一步发现这个笔记本的猫腻。
韩城剩下不到一个礼拜的命，已经被洪淼用七十万港钞给买了，这笔钱，洪淼也已经给了，不过会在一个月后才出现在韩城老婆手里，那个时候，章文耀他们这件事，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这七十万，也是韩城这个酒鬼为自己老婆孩子尽的最后责任。
接近凌晨的时候，洪淼这才带着陈志斌来到了等下要给章文耀看到的命案现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