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过往的黑暗
云衢丹唇亲吻我的颈侧，一阵颤栗油然而生，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喷吐，淡淡清香萦绕不散，也彻底搅乱我的心湖。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股异样的触感蔓延，我微微一颤，发现是向着胸膛伸展的蛇尾，细密的鳞片剐蹭有微微酥痒感。
我突然醒过神来一样奋力挣扎，结果被束缚得更紧，云衢抓住我的双手，略带调侃的沉哑嗓音在我耳边回荡：“别怕，不会痛，也不会有危险。”
“你！……放手！”
我呼吸乱得很，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闭眼。”
云衢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我控制不住地就照他说地闭上眼睛。
心头涌上来乱糟糟的情绪，既害怕又隐隐有某种期待，同时暗暗责怪自己为何会期待，由此形成强烈的羞耻感。
这就好像利刃在割我的肉，痛得同时产生麻痹的爽快。
“不要……”我语带哽咽，闭着眼泪水留下来。
云衢的呼吸似乎有一瞬间地加重与紊乱，但很快就又平复下来。
束缚我的力量悄然消失，我还在颤抖，脑子里乱糟糟的。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完全不受控制。
“我没兴趣欺负哭唧唧的小耗子。”云衢的声音里透着意兴阑珊。
我立即反驳：“你才小耗子！你个臭蛇，就会地沟里阴暗得爬行！”
这一气也不想哭了，脑子清醒了一点。
我这时候还闭着眼，就听云衢噗嗤笑了一声：“你倒还真听话，睁开吧。”
“你让睁就睁，我偏不！”
“小小年纪，全身都是反骨啊。”
“怎么着？又没碍着你！”我气呼呼地，也是为刚才自己竟然生出来那么一丝期待感到羞耻。
他可是蛇妖，不说人话冷冰冰的蛇妖，你期待什么？有啥好期待的，不许有这种想法！
“好啦，照约定查过你记忆就结束了，你也不想耗都明早天亮吧？你不是还要上班？”云衢的语气比平常稍微有几分柔软，像在哄小孩。
我本来不想搭理，但一想确实，耗到天亮绝对不行，再说万一他待会儿没耐心要来硬的，我又抗不过，还不是自己倒霉？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吧，但你得告诉你要怎么做，别吓唬我！”我抗议道。
云衢弯唇笑笑，明明妖气得很却隐隐有着丝温柔，他也不知从哪变出块手帕，轻轻擦拭我的眼睛脸颊，极为自然地亲了下我的唇。
“你坐好就可以了，很快就会结束，这期间你也许会看到一些过去的画面，不用在意。”
“哦。”
我端正坐好，然后就见到云衢凑到近前，清艳俊秀的面容跟我就隔着一丝距离，然后他额头贴着我的额头。
淡淡白光弥漫，我不由自主地还是闭上了眼睛。
周围变成全白的世界，我站在当中左右张望，没看到任何人。望不见头，也没有任何出口或者窗户。
就在我有那么一点心慌时，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夹带着淡淡清香。
这味道是云衢身上的，我认出来了。
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我就顺着这清香跟微风前进，很快就走到一片像是展厅般的区域。
与外面的纯白相比，这里以灰色为主，四周都是非常高大的展柜，闪烁着琉璃微光的玻璃罩里面陈列着一幅幅书画。
我走过去，从入口的第一幅开始看起。
这画卷上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小脸红扑扑地皱起来，一点也不好看。婴儿躺在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摇篮里，顶上垂挂着过去那种会转的彩色风铃。
摇篮旁边是年轻的男人女人，他们正全神贯注地逗弄着婴儿，并不算多漂亮英俊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我一下认了出来，这是我爸妈！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上了年纪，但跟年轻时眉眼间还是有神似的，更何况我还看过他们年轻时的照片。
那这么说……这摇篮里的婴儿就是我喽？
我不由多看了两眼，啧啧，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都像小猴子似的，哪里可爱嘛。
这应该就是云衢说过的会见到一些过去的画面，我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反而很开心很好奇。
小时候很多事我都记不得了，爸妈说是因为我常生病的缘故，吃药比较多，所以小时候记忆才不好的。
我疑心他们就是替我学习成绩一般这件事找个借口罢了。
现在有机会可以把失落的过去弥补一下，何乐不为呢？
我按着顺序一幅幅看过去，看着画卷里的那个小不点一点点长大，终于不再像是没长开的小猴子，而是憨头憨脑的。
上面有些事我有隐约的印象，或者爸妈曾经跟我讲过，还有很多是我根本不知道的。应该就是被我遗忘却留存在记忆深处的过往吧。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从第三视角来看自己，我迫不及待地看着小不点终于长得像个小丫头，只不过行为举止却野得很。跟村里其他男孩子上树抓知了，下河摸鱼，被水淹了都不害怕。
还是个稍大的小哥哥发现，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把我捞上来。
当时的我就跟落汤鸡崽似的瑟瑟发抖，那还记吃不记打，第二天还去！
现在想想真是命大，差点就被淹死了！
我越看越开心，不由期待下一幅画是什么。可等我走过去一看，泛着琉璃光泽的玻璃罩内，那副画像是被泼了墨水般黑漆漆一片。
我盯着那一大片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克制不住地冷，顺着骨头缝往里头渗。
那浓重的黑色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虽然看不清楚形态，却不断有什么钻进去又涌出来。
我想离开这个展柜，但脚底下钉了钉子般动弹不得，并且连眼睛都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直直盯着被全部涂黑的画卷。
有黑色液体从画上流淌出来，不断滴落，吧嗒吧嗒……
很快整个玻璃罩内汇聚满黑色液体，微微晃动着。
突然，一只手猛地拍到玻璃罩上，同时一双赤红凶恶的眼睛瞪着我。
我浑身一颤，头皮发麻，眼花目眩，整个世界都在疯狂颠倒！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
我无声呐喊，展厅内逐渐黑暗下来，像是巨兽张嘴吞噬了这里。
救命，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