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高于世界,才能引发奇迹的出现。我如果不是坚信于自己能凌驾于世界末日之上,也就无法到达那样的位格。”
纳齐森科鲁兹这一刻真的像一位大师一样,对着安谆谆教导道。
安有些不自信地点点头,“那我来试一试。”
安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事无巨细地想象所有阻碍都消退的样子。
水流再次被排空,再次出现的水炮阵地也破碎消失不见,所有的路径直接指向安眠处最深的镜像空间。
一切发生的都极其自然,自然的就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但是在准备进入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却仿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要再过来了,这里很温暖,也很美好,就让我们静静地待在这里不好吗?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沉湎于永恒的梦境也未必不是一种选择。”
安静静地听着“玛丽安”的诉说,然后坚定地道:“莉利丝公主,在故事的结尾,你应该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我坚信着这一点,并且不会放弃的。”
大师突然转头看了徐宁一眼。
徐宁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径直走上前去,“沉湎于美丽的梦境,于我们需要拯救的现实丝毫无补,哪怕我们并不去计较真相,但是我们依然有更为在意的,是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未来……”
徐宁口中说着话,抬起手中的酒葫芦在面前轻轻一磕,就像是某种透明的存在被打破了一样,突然就有温暖和煦的风吹了出来。
“她们的抗拒意志已经消失了……”
大师缓缓走进这个美丽的地方,看着曾经熟悉无比、至今却几乎要忘却的场景,“……我一直怀念着这里的一切,可是枫丹有更重要的未来,所以即使你们视我为大罪之人,我也片刻没有放弃过……”
“玛丽安”在庭院中现出了身形,走到了大师的面前,“你是?”
“我是纳齐森……”
“雷内!是你回来了……”
大师微微一顿,似乎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的被打破了,他微微笑了笑。
“是,雷内回来了。”
“玛丽安”的目光从雷内身上向后看去,小小的安,雅各布,卡特皮拉,西摩尔……
“原来大家都回来了啊,回到了水仙十字院这里,只是这里的破败模样,再也找不回原来的家了。”
安向前飞了飞,认真地开解道:“我们想要把你带出来,就是不想要你沉溺在过往里面,未来还有许多的可能,那里必定不会只有失去的痛苦。”
“而且……如果你觉得……很难接受‘自己’,你可以和安再次融合一次,然后赛共大人可以把莉利丝和玛丽安的人格分开……”
“玛丽安”抬手拒绝了雷内的这个提议,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小的安。
“小小的勇者是属于安自己的,我也可以作为自己勇敢的活下去,我也会出去看看,能让雷内押上一切都想拯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雷内歪了歪头,“现在,外面应该是吉约丹的世界,我想大概也不会怎么样……不过只要你喜欢,就比什么都好。”
安高兴地飞了飞,“我们可以像旅行者一样,一起去旅行……”
西摩尔歪了歪狗头,“……还可以叫上玛梅赫,将沿途的美景都用画笔记录下来。”
雷内看着面前已经做好决定的大家,笑了笑,“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告别的话,但是我还是得说,你们一起去旅行吧,我还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雅各布也紧跟着说道:“我也是。”
派蒙有些警惕地问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想趁我们离开,再偷偷地做什么计划吧?”
徐宁笑着举了举酒葫芦,“我会在这里看着他们的。”
雷内摊了摊手说道:“赛共大人也会在这里,我们可就什么计划也做不出来了,不是吗?”
空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雷内和雅各布,脸色微微露出一丝凝重,对着徐宁问道:“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忙的吗?”
徐宁揽着空的肩膀笑道:“还真有,你帮我把这一大家子送到玛梅赫那里,再护送他们离开厄里那斯的身体,免得有什么意外……”
空直觉上,感觉大哥是想要支开自己,刚想说什么。
“哦,还有,你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也该送去医治了?”
空这才想起自己在愿望之间里,还救了一把大“钥匙”呢,那个家伙在里面趴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能瞪了雅各布一眼,带着派蒙匆匆地送大家出去了。
直到安眠处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徐宁才叹了口气开口。
“你还能撑多久?”
雷内苦笑,“若是那位旅行者再纠缠上一会儿,只怕我连身形都维持不住了。”
“趁着我还能说几句话,我将我达到那个位格的感觉给赛共大人说一下吧。”
“在达到那个位格的一瞬,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意识消散。我的梦,记忆,魔法,知识,我所有珍视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敝屣一般,似乎都可以随意抛掉。我只想化入到这世上的风中,水中,火中……成为这天地的一部分。”
“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来维持住意识不要消散,然后在漫长的年岁里,一点点构建体内的宇宙,以抵抗即将袭来的命运,可是数百年过去,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
徐宁摆了摆手,“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是毫无意义,能在短短的几百年里做到这一步,你已经十分了不起了,你所欠缺的,也不过是那一点点时间罢了。”
雷内苦笑着道:“虽然看起来我确实是没有时间了,但是我其实还是挺想知道我究竟缺了多少时间?”
“我说了,就缺了那么一点点。”
徐宁挥手裹挟着两人,犹如一道激流一般瞬间冲入海底。
当他把雅各布和雷内放在地面上的时候,雅各布惊讶地发现自己三人竟然再次回到了水仙十字结社里面。
徐宁斜靠在书架上,抬手指了指头顶。
“你看,就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