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钦在集团办公的间隙，拨通了朝朝的电话手表。欢快的青青草原铃声刚响三声就被接起。
“粑粑！”小团子的声音元气十足。
“嗯。”霍钦目不离文件，手机搁置在旁，声音平和，“在季家玩的怎么样？”
“可开心啦！我和玲玲姐姐、时泽哥哥玩了躲猫猫木头人还有小赛车~”
朝朝奶声奶气地汇报战绩。
“我躲猫猫可好啦，玲玲和时泽哥哥老久都没找到我呢。”
大概是因为其他两个游戏不好放水。
霍钦贴心地没问她木头人和小赛车玩得如何，他淡淡问道：“还记得我送你到季家时说了什么吗？”
对面空了两三秒，属于小团子可爱的奶音欢快地响起：“我当然记得呀！粑粑你说你最爱朝朝啦！”
霍钦落在文件上的指尖一顿，他缓缓撂起眼皮，视线落在旁边的手机上。
“嗯。”男人嗓音平静，恍若只是随口一问，“还有呢？”
此刻，季家客厅里。
季时泽小朋友一脸呆滞，在他面前，盘腿坐在地垫上的朝朝妹妹抓起一把膨化玉米片塞进嘴里，而旁边的小鲸同学拿着电话手表正在和霍叔叔说话。
是不是他睁眼方式不对？
季时泽揉揉眼睛，睁开再看！
——朝朝妹妹“嗷呜”又塞了一口。
季时泽：“………”
“还有就是，朝朝也最爱粑粑啦！”
捂着嘴巴努力放轻咀嚼声音的朝朝，向她的代言人投以认可的小眼神。
闻言，霍钦眉梢微动，极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倒都没说错……”
然后，朝朝的电话手表里传来男人平静如水的声音——
“小鲸同学，朝朝她在你旁边偷吃什么？”
迅速倒戈的机器人对答如流：“她在吃丽华牌子的玉米脆片，已进食53克。”
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抓包了。
“唉。”季时泽小朋友发出一道惋惜的叹息。
嘴馋托管的朝朝虎躯一震，小爪子一抖，刚捏住的玉米片哗啦啦落回包装袋，杏眼瞪得圆溜溜的。
大家不都说完全听不出来吗？
她转头睁着双圆眼质问小“叛徒”。
还有小鲸你你你、你怎么可以酱么容易把我卖啦！
“嗯。”
下一秒，霍钦声线沉稳，淡淡唤道。
“朝朝。”
父亲大人一声令下。
被点名的某团子瞬间原地弹起，手忙脚乱地拿过电话手表，火速实名上线：
“我、我来啦，粑粑！”
霍钦：“嘴巴抹干净了吗？”
朝朝：“………”
十秒后，拿纸擦完嘴巴的朝朝再次上线，像只没心没肺的小羊羔蹦蹦跶跶地又来了：“粑粑我好啦~”
霍钦应了声，还是那个问题：“我送你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顿时，活泼蹦跶的小羊羔成了桌上的烤全羊。
朝朝心虚但气足地说出正确答案：“我用下午的小零食换来了中午多吃的五块烤肉和三只大虾虾，粑粑你让我下午少吃点，回家还要吃晚饭。”
朝朝边说着，痛心的小眼神边向那包没吃完的玉米脆片瞄去。
呜呜她才刚打开袋子，粑粑电话就来了。
吃完了就不会被发现了。
系统苦口婆心：“……崽崽，你忍一忍，等你爸爸挂了电话再吃也行呀。”
说完，小七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它可是优秀的育儿系统，好像不应该这么说。
朝朝理直气壮地回复小七：“那当然是我忍不了了呀！”
那香香都已经钻进她鼻孔里啦。
开袋是没有闭上嘴哒！
是这么说的吧？
而后只听霍钦不咸不淡地追问：
“自己带去的零食吃完了？”
粑粑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只眼睛！
朝朝：“……早早吃完了。”
季时泽抱着作业本，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可以作证！朝朝妹妹在门口跟霍叔叔挥手拜拜后，进门就拿出一包小饼干开吃了。
小团子老实巴交的奶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霍钦长睫半垂，无声地笑了笑。
“待会儿玩什么？”
十分钟后。
朝朝趴在软垫上，握着笔在绘本上画画。在她脑门前方，摆放着从季时泽那里借来的平板，正在和霍钦保持视频通话。
横屏界面，霍钦修长的身影占据了大半个屏幕。他西装革履，慵懒地倚在真皮办公椅里，45度斜侧的摄像角度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照得愈发深邃流畅。
办公时的霍总惯常没什么表情，除非看到特别臭的方案，他的眉心才会不由蹙起。
然后下一秒，那本册子便精准地落入了垃圾桶。
父女俩一个批阅文件，一个涂画小狗，各忙各的倒异常和谐。
与此同时，季家的另外两位小朋友，玲玲在沉浸式追动画片，季时泽在房间苦练算数题，几个空间竟奇妙地达成了某种平衡。
霍钦再抬眼时，发现朝朝下巴搭在绘本上睡着了，两颊软乎乎的婴儿肥随着呼吸起起伏伏，马克笔还松松地攥在手心里。
他足足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喉间溢出一道轻到不可闻的叹息。
除朝朝以外向来对任何物没有多大情绪波动的霍总，第一次生出了其他强烈的感觉。
——手无法伸进屏幕的无力感。
林诚敲门而入，有事要汇报。
霍钦抬手在屏幕上一点。
关了视频聊天的麦克风。
完全舍不得挂了视频电话一点。
“……”林诚余光不经意间偷瞄到老板操作，他抿了抿嘴，已然对霍钦事关朝朝的种种行为见怪不怪了。
“霍总。”林诚提起一口气，语调平稳地陈述道，“c国海外分部同事邮件留言，昨日有位华人女性多次明确请求要见您。”
林诚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那人正是温念女士。”
霍钦点击抄送邮件的指尖一顿。
温念——朝朝的亲生母亲。
霍钦眼睫淡漠半阖，旁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知他的视线又重新落回一旁的屏幕。
那里，睡香了的小团子懒懒地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