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等打发走了旁人,二人就在值房各自落座,杨晖这才解释起到此处做官的缘由。
“不瞒郎君,要不是城里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大帅手底下又无人可用,我是真不想来这县衙受罪啊!”
说着,杨晖就向对方展示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
张义没好气的说道:“他无人可用,你不想来这受罪,合着就我没理呗?你知不知道,你往这一坐,就算是彻彻底底的把我坑了!”
于是乎,张义就把萧思忠的安排说了一遍。
临了,还不无埋怨的说道:“你就不能顶住压力?不当这个破官吗?”
对此,杨晖也无力反驳,只能指着化了妆的脸说道:“郎君,你知道我为啥易容吗?不就是想到了这一层吗?要是不化妆的话,那是打死都不敢来的。”
张义心说:你易容有个屁用啊,国子监看门的官兵都知道你的去向。易不易容你的行踪都暴露了!
眼看着事已至此,他也懒得纠结了,又继续问道:“你知道小三子的去向吗?我找他有急事!”
只听杨晖苦笑一声,随后又无奈的说道:“郎君,小三子跟我的境遇差不多,在大帅那里证明了身份后,就被对方安排到宛平县衙当县令去了。”
靠!
张义暗骂一声。
杨晖又继续说道:“不过,他比我做的隐秘。他是白天化妆当县令,晚上卸了妆再赶回酒楼当掌柜。”
“这都叫什么事啊!”
张义发了句牢骚,随后就追问:“那几个学生呢?我说的是派去归义和涿州的八个!”
“他们八个跟着大军来析津府了啊,如今正在梁丰身边习武呢。”
“他们跟着大军来的?”
“对啊!当初大军进城后,他们就主动表明了身份,而后就跟着梁丰一起来析津府了啊。如今就住在城东仙露坊,每日跟着梁丰习武呢!”
“嘿!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张义听完对方的话,恨得牙根痒痒。
杨晖也知道几人做事有些欠妥,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轻声劝慰:“郎君,事情到了这步,你气恼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去见大帅,让他派人全力搜捕王财几个才是正经。”
“不行!”
张义听完对方建议,就断然拒绝:“且不说王财还在不在析津府,就算在城里也不能直接抓了,否则我的身份必然暴露!”
一番沉吟过后,他就从座椅上起身:“我还是去找小三子吧,一些细致的活计,还不是官兵能干的。”
说完,又让杨晖给几个孩子捎话,让几人绝对不能离开住处。而后就草草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走出值房。
晚间,张义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回到酒楼的小三子。
等二人来到后院房间落座,张义就直接表明来意。
随后才问道:“皇城司在这边有多少人?”
“算上我,一共十三个。”小三子脱口而出。
听说只有区区十三人,愁的张义直挠额头。
“这也太少了!根本就没法做事!”
小三子听对方嫌人少,立即建议:“郎君,两个办法,一呢,从霸州雄州调人,怎么都能凑出四五十个。不过,来回路上奔波的话,怕是时间稍长。”
张义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当即打断对方:“另外一个办法是什么?”
“这二嘛,就是跟军队借人!”
小三子见对方又要说些什么,索性抢先说道:“郎君,军队里的也不完全是只会用武的粗汉啊。至少,那些斥候就很厉害。化装潜行,打探消息的本事,跟皇城司也差不了多少。”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义沉吟半晌,就让小三子找个手艺好的画师过来。
稍后,等画师根据张义的描述,画出王财的画像。张义就让小三子把画师暂且看管起来,并特别叮嘱,至少半年内不许与外人接触。
随后,那位可怜的画师,就挣扎嘶吼着被人押了下去。
张义这才对小三子和盘托出心里的计划。
“我现在能确定的是,王财几个肯定还在西京道,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州府县城。回头你在召集好人手后,就让他们牢记画像上的长相,再告诉他们,此人叫李四是江湖上有名的悍匪。”
“不是叫王财吗?”小三子从旁插话。
张义摆了摆手:“要是准确说出他的真名实姓,搞不好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用假名字就没这个顾虑了,而且就算抓捕过程中有漏网之鱼,他们也会以为王财是被错抓的,不会联想到咱们。”
小三子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点头示意让对方继续。
张义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召集多少人手,至少把西京道范围内的所有州城府县的城门,都给我盯紧了。在保证这点的情况下,再派人在城里大肆搜捕。”
小三子了然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就跟抓兔子似的?”
“对喽!”
张义很满意对方的悟性:“就跟抓兔子一样,把外面的网兜紧了,再在里面折腾出动静来,制造的动静越大越好,这样兔子就会自己往网上撞!”
小三子又将整个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没有疏漏了,就点头应承下来,准备一会儿就去军营找人。
张义又特别强调,王财这个名字,只能小三子一人知道,其余有幸参与的,只知道抓捕的叫做李四,是个江洋大盗,跟随他的至少有一个以上的手下。
接下来,二人又商议了一番护送郎中出城的事情。
直到夜幕降临,张义才告辞离开,返回自己入住的客栈。
没等多久,魏峰兄弟也顶着夜色赶了回来。
“怎么样?查清楚没有?”
张义边说,边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等各自落座,魏峰就有些庆幸的说道:“幸亏郎君谨慎啊,我们只是在府邸附近,草草转了几圈,就发现十个暗哨不止。而且,前后三个门还有十几个宋兵把守。”
张义装作发愁的挠了挠头:“这就有些难搞了啊!”
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那里面那些人的吃喝呢?”
“这不清楚!”
魏峰刚说完,又不确定的补充道:“应该有专人往里送吧?又或者,有人押着李山出来采买?”
张义用手摩挲着下巴:“嗯,也就这两条路了!这样吧,你俩再观察观察,主要留意一下,宋人是怎么解决里面人的吃喝的。”
“行!属下记住了!”魏峰应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