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赶来的巡街官兵给驱离了。
李崇仁也继续率领谈判使团,到礼部与大宋官员谈判。
不过,出于心中义愤,他还是代表使团向礼部官员提出抗议。
当然,百姓当街拦路,向使团讨还公道的举动,也在短时间传遍了各个相关衙门。
开封府尹:“都是咱大宋的好百姓啊!”
巡城衙门:“百姓受伤没?使团的人动没动手?”
皇城司吴宇:“去告诉那些护卫使团的官兵,敢动百姓一根毫毛,老子杀他全家!”
至于赵祯接到礼部的折子,也只是付之一笑,转头就去后宫找皇后品茶去了。
翌日下午。
太阳才刚偏西,脸上涂了碳粉的冯通就独自来到福运楼。
找店伙计要了一杯茶水,就选了个临街的桌旁坐下。
一刻钟,一炷香,一个时辰。
直等到太阳下山,天色彻底暗淡下来,依旧没见到使君的影子。
冯通心中焦急的同时,也不由脑筋飞转。
这是被事情绊住了?还是说为保安全,不方便现身相见?
绊住了倒也好说,大不了再雇些帮派人物,重演一遍拦路的戏码。
可若是后者呢,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到了月上中天,福运楼关门上板的时辰。
至此,冯通已经不再心存期待,开始盘算起了后事。
“掌柜,你回来了!”
程伦打开后院小门,就把满腹心事的冯通请了进来。
等二人来到房间,程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掌柜,使君怎么说?”
冯通依旧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于下属问话也只是摇了摇头。
“使君不同意?”
程伦自觉猜中了答案,就愤愤说道:“不就是冒点风险,往国内带几个人吗?这都不同意,也不怕寒了咱们的心!”
冯通听的眉头蹙起:“瞎抱怨个啥!我什么时候说使君不同意了?”
见程伦茫然看过来,他就无奈解释:“我就没见到人!”
“啥?没见到人?”
“嗯!都等到关门上板了,使君也没过来。”
“那咱们怎么办?”
程伦不等对方解答,就指着门外说道:“掌柜,那可是三个大活人,咱们关几天还行。要是长此以往,搞不好就出了变故。”
冯通闻言,心中更加烦躁,白了对方一眼,就在心里想着对策。
程伦见对方动了火气,也只得乖乖闭嘴,拿起茶壶给冯通倒杯茶水。
半晌。
啪~~~
冯通一拍桌子:“特么的!大不了咱们亲自把人押回去!”
“掌柜!”
程伦惊呼一声,连忙劝说:“掌柜,不可啊!这千里迢迢的,不知道要过多少关卡,要被多少官兵盘问。只需一次疏漏,咱们可就……。”
不等他把话说完,冯通就斜睨着说道:“怎么?怕了?”
“不是……,属下……,属下只是……。”
“行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冯通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而后就下令:“你明天去找几辆马车,把车厢下面掏空,只要能放下一个人就行。”
程伦苦笑摇头:“掌柜啊!您听俺说一句。怎么藏人都好说,甚至不用您吩咐,小人也知道该做什么。可路上咋办?这可是三个大活人啊,过关卡的时候,要是出点声……。”
“哪有何难!”
冯通心中早有盘算:“回头我多配上一些迷药,临近关卡就给几人喂一口!只要咱们将人藏得隐蔽,官兵就发现不了!”
“掌柜!这路上少说也有几十道关卡呢!您还打算每次都喂药啊!真若是那样,不等到老家呢,那三个就变傻子了!”
“傻子怎么了?只要是活的就行啊!”
冯通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千里迢迢的,把人押回去就已经不易,我相信那位应该能理解咱们的苦衷!”
程伦觉得对方简直是疯了,为了立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老家那边是憋着报仇呢,可也想要更多辽国情报,你送三个傻子回去算怎么回事啊。
不过,鉴于对方的身份,他也不好直接反驳。
只能弱弱说道:“掌柜,最后一件事,属下希望您能考虑进去。”
“什么?”冯通眉头微皱。
程伦指着屋外:“城门啊!现在可是四门紧闭,啥时候能开城放百姓出去,还没个确切消息呢。万一……。”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还是听我说吧!”
冯通再次打断对方:“今天是第三天了吧?”
见对方点头,他就继续说道:“我敢说,他明天不开,后天也得开。”
这次不等程伦反应,冯通就主动解惑:“知道我为何如此笃定吗?我告诉你!这城里有百万的百姓,城门关闭一天,就牵扯到多少人的生计,还有这些人消耗的吃食,都指望从城外运进来呢。你琢磨琢磨,换做你是当官的,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冒着得罪天下人的风险,继续紧闭城门,就只为捉一个凶手,哪怕那人是杀官的!”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程伦不得不拜服。
“掌柜,小人懂了,这就去安排人手,争取明天一早就把车买回来改造!”
说完,就倒退着出了房间。
事实也正如冯通分析的这样,此时此刻开封府尹正会同刑部和皇城司探讨这事。
“司使,陈尚书,非是本官有意掣肘,不想捉拿凶手。确实是关闭四门,影响了太多百姓的生计,导致民怨沸腾,这才让本官不得不考虑打开城门,放百姓自由进出。”
府尹大倒苦水的同时,刑部陈尚书是眉头紧皱。
自刑部接了这桩命案,他就撒出大把破案高手,协同守备衙门,将城里翻了一个遍。可至今都是音信全无,甚至连凶手的身份都不能确定。
面对这一结果,让他深感脸面无光。
现在,府尹又主张打开四门,这样一来,无异于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至于身为司使的老太监,反而抱着看戏的心态。不就是凶手嘛,他不仅知道是谁,还知道藏在哪儿,只是为了保密考虑,不便向外透露。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时,值房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片刻功夫,不等通传,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官家身边大太监陈忠诚走了进来:“传口谕,明日开启城门,放百姓自由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