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打量面前的人,“此话怎讲?”
花如金从门帘后探出身,“外面冷,还是到里面讲话。”
“正是。”孟长青道,“两位大人里面坐,有话慢慢讲。”
慢不得,才进门曾径就问,“请问孟大人,孙通判所写奏本,现在何处?”
孟长青拎着茶壶的动作一顿,“曾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曾径面色为难,话到嘴边反倒犹豫起来。
花如金见不得他那样,“你不坦白,孟大人如何帮你?”
“我帮乡邻避税的事,被刘大人抓到。”曾径对自己的事一带而过,着重强调,“如今刘大人手上有我的把柄,我无论如何不能跟他对着干了。
孟大人,请把奏本上我印章的地方涂黑。”
孟长青把茶杯放到他手边。
“曾大人正经科考出身,又为官多年,凡上交奏章不能有涂改,这条规矩你难道忘了吗?”孟长青哪里不清楚,只要能被抓到把柄的,那就不是避税。
勾结地方豪绅,何必说的那么好听。
“这你不用担心,只管把奏本撤回,我请孙大人重写一份,你们重新盖章就是。”曾径保证道。
孟长青没说话,盯着曾径看了好一会儿。
曾径见孟长青如此,纳闷的问花如金,“我身上何处不妥?”
花如金摇头,又问孟长青,“孟大人,怎么了?”
孟长青笑了笑,“曾大人何必怕成这样?刘大人虽说官高一级,可他才到凉州多久?常日待在凉州府,如何能真正管得了你曲平县的人?”
花如金面色变了变,这话他先前就想问。
“你们不知情。”曾径看向两人,“昨天刘大人绕开我,直接见了曲平县的乡绅,那些乡绅中,有人对我久有不满,巴不得我倒霉,要是能趁此机会攀上知府,他们如何能放弃?”
曾径对孟长青求道:“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全系孟大人,还请大人务必追回奏本呐。”
“晚了。”孟长青说。
曾径整个人僵住了。
还是花如金问:“奏本已经到了京城?”
“陛下已经看过奏本。”孟长青说。
曾径直接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花如金赶紧过去,把人搀扶起来,“你不必如此。”
曾径抓住花如金的手臂,才勉强坐稳,又不死心的问,“孟大人如何确定,皇上已经看过奏本?”他心想,或许孟长青存心想吓他一下。
花如金也说,“皇上要是看过奏本,为何凉州城里没有半点动静呢?”
曾径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升起希望,只要皇帝没有看过,哪怕奏本已经放到御书房,总能托关系撤出来。
“怎么没有动静?”孟长青看向曾径。
曾径的脸色瞬间煞白,瞧着又要往地上滑,花如金上前半步用脚抵住他。
“我昨天收到京城来的两封信。”孟长青叫住从门口一闪而过的八方,“到我书房,把那两封信拿过来。”
这两份信同一天到,信上说的也是同一件事,不过内容是有些差别。
写信的一个是陈兴奇,一个是代东文。
大概意思是,凉州新税率是否可行,六部争论不下,经商议决定由刑部、吏部、户部各派出一人,到凉州实地调查。
代东文写的信里,还写了各部门派出官员的名字。
分别是刑部侍郎冯中安,户部郎中许笑云,吏部主簿李道朗。
凭她东文叔的人脉,如何能探听的如此明白,想也知道,肯是宗府传递给她的,只是不清楚,传消息的是她师父,还是宗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