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也头疼。
漠北这个尾大不掉的麻烦，关键时刻能让你浑身难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明没有全军普及火器，若是北方边军也普及火器了，就没有这些问题。
可朱见济暂时还不敢让大明全军普及火器。
必须确保皇权的稳固。
也就是说，至少也要等金戈集团军的火器领先时代，比如，配上坦克后就可以操作了。
坦克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上一次蒸汽机试机，因为赶时间，很多方面还没准备妥当就匆匆上马试机项目，结果失败了，当时朱见济带了一大堆的文武百官去现场观摩。
很没面子。
如今蒸汽机在回炉重造，大概还要几天才会再次进行试机，如果这一次试机成功，就可以考虑正式推动坦克项目。
坦克已经在国家军研院和东宫军研院立项。
各项设备分工进行。
但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动力系统。
所以蒸汽机是重中之重。
但坦克再快，也需要一两年才能列装到金戈集团军里，所以距离全军火器，也还有一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如何确保大明的对外优势？
单打独斗，大明不怂任何人。
可现在两线作战，金戈集团军分身乏术。
朱见济看向于谦，“于少保，当下形势，你如何看待？”
姜还是老的辣。
于谦已经七十有余了，不过这些年朱见济两父子很给大明长城赏赐了些钱财，有了钱财保证营养，加上朱见济和朱祁玉也刻意让兵部的侍郎分担事务，让于谦只负责大事裁决，所以于谦如今的精气神很不错，甚至比吴太皇太后还要抖擞。
闻言略微思忖，问道：“陛下，户部国库，可能支撑大明两线作战两年的粮草后勤支援？”
朱见济看向陈循。
这得问大明的财神爷。
陈循这段日子一直在操心这事，闻言思忖了许久，才缓缓的道：“云南的三十万大军，黔国公沐琮忠心耿耿，早就上奏所过，他麾下三十万大军的粮草，朝廷只需要负责一半，剩下一般由云南地方自己解决，而广西都司和交趾那边，因为从交趾本地抽调较多，朝廷的开销其实也不大，而长城沿线关城的边军，打不打仗都一样，朝廷的开销一直都在，所以于少保说的两年，户部这边可以支撑，而且压力不大，甚至还有余力支援沐琮、广西都司和交趾都司。”
有钱就是好！
于谦笑了。
他也没想到，早些年太宗打漠北，能把户部尚书夏元吉逼得彻夜难眠，可见当时大明有多穷，如今这才过去多少年，当中还穿插了个土木堡让大明伤筋动骨，结果景泰帝和广安帝二十余年下来，大明富裕的程度，已经丝毫不输两宋了。
一个有钱的大明……是非常恐怖的！
于谦缓缓的道：“当下局势还是应该求稳，中南半岛那边，让沐琮以稳为重，没有绝对合适的战机，不宜冒进。”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毕竟中南半岛数国联盟，坐拥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下，还有五六十万精锐，不容小觑，大明的南扩，不能出现偷鸡不着蚀把米的尴尬囧境。
今年就不奢望打下中南半岛了。
再者，中年半岛也不小，而且好几个国家，一年就打下来也不怎么现实。
所以中南半岛要稳住。
原因很简单，中南半岛是大明的前进之路。
而漠北……
是大明自身安危所在。
所以于谦继续道：“漠北的蒙古诸部这边，先互市，如果到时候蒙古诸部有给脸不要脸的迹象，那就请陛下调动金戈集团军，来一个长驱直入，由边军负责粮草供应线路的保障，由金戈集团军作为长枪，彻底把草原捅穿！”
经历过这些事，于谦算是明白了。
你大明不把蒙古诸部打服气、打崩的话，它是永远不会听话的，所以大明绝不会退缩，蒙古诸部要打，那就继续打！
大明自开国以来，字典里就没有怂这个字！
朱见济有点犹豫。
这和他的初衷不一样。
朱见济的初衷，是对蒙古诸部形成战略大包围，之后再用金戈集团军去给他们上一课，让游牧民族从能征善战变成能歌善舞。
现在于谦提出的这个战略，其实就是当年太祖的战略。
把蒙古诸部打崩而已！
但是蒙古诸部被打崩后，现在又是小冰河时期，游牧民族四海为家，一看留在草原上已经没有未来和前途，很有可能举族西迁。
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策略了？”
不到最后，朱见济还是不愿意放弃他的大包围战略。
于谦摇头，“除非给边军、东北都司、辽东都司，甚至哈密的畏兀儿军队、河套地区的土尔扈特部军队也配备东风火器，才能在北方当下兵力的情况下，去实施陛下的大包围战略。”
但这个计划，陛下不同意。
于谦理解。
毕竟作为天子还是要考虑皇权的未来，边军和辽东、东北都司的战力一旦达到了金戈集团军那个程度，陛下就要彻夜难眠了。
很简单的道理。
现在金戈集团军拥有寰宇第一的战力，而且金戈集团军的前身是太子幼军，对陛下的忠诚无需多言，大明境内不管是谁对皇权发起挑战，陛下都没有压力。
直接金戈集团军碾压了便是！
但如果边军也具有了相应的战力，那就存在了变数。
更何况……
大明永远也不可能让哈密的畏兀儿部和河套的土尔扈特部的卫所兵力也配备东风火器——不利于大明对它们的统治地位。
朱见济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那还是算了。
倒不是他小气，其实当下局势，完全可以给边军和地方卫所配备东风火器了，但有个问题，当下在修建黑广路，需要大量钢材，同时，登州造船厂也需要海量的钢材，东宫军研院和国家军研院的蒸汽机、坦克项目，也需要钢材。
而给边军和地方卫所配备东风火器，需要的钢材数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明目前的生产力，无法全部满足！
与其全面火器。
不如先全力打造出国之重器。
有了海军的新式战舰，有了东风坦克，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道：“南方可以让黔国公稳重求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北方这边，是不是需要将金戈集团军全部压迫上去，免得蒙古诸部想多了？”
于谦笑着摇头，“金戈集团军依然驻守京畿郊区，以便可以随时支援南方或者北方，陛下，只要黔国公在南方不败，蒙古诸部就不敢破罐子破摔！”
南方只要不败，大明就有能力两线作战。
蒙古诸部敢赌么？
一旦赌输了，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所以现在的关键在于南方，如果南方输了，大明就必须放弃扩张战略，采取守成之姿，如果南方赢了——大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实施对漠北的大包围战略。
可问题是……
没有金戈集团军过去作为破盾的利剑，南方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