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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咱们唠嗑这会儿啊,很多人就已经失去了耐心,没多过一分钟,就有人控制不住了。”

嘴里嚼的不是世事的苦涩,只是食堂里那碗寡淡的米汤。

有些事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底下藏着的分量就越重,重得能压垮人的脊梁骨。

人这张嘴,真是个奇怪的物件。

平日里喊着礼义廉耻,到了饭点,那点最原始的渴求便藏不住了,从眼睛里、从喉咙里、从每根发紧的骨头上冒出来。

食堂那口大锅里炖着的,哪里只是饭菜,分明是把日子熬成了糊糊,糊住了眉眼,也糊住了心里的沟壑。

主厨的锅铲一响,半个院子的人都得支棱起耳朵。

菜色好时,脸上能多几分活气;菜色差时,连走路都拖着沉重的步子。

这口腹之欲,原是最实在的东西,却也最能勾出人的贪念来 —— 一碗饱饭不够,要多几块肉;多几块肉不够,要整桌的宴席。

这欲望像野草,在心里疯长,烧不尽,除不完。

“具体来说就是鲍里斯队长那边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听筒里的电流声滋滋啦啦,像无数只虫子在爬,鲍里斯队长那边的电话怕是早被打爆了,听筒里的忙音混着隐约的呵斥,隔着线路都能透出股焦头烂额的焦躁。他指尖悬在屏幕上,那些跳动的光点却不等人安抚,自顾自地闪烁着,像坟头上的鬼火。

屏幕上的坐标一个个亮起来,红的绿的,密密麻麻铺在地图上,倒像是谁用鲜血和铁锈画下的符咒。

这些标记歪歪扭扭,有的挤在街巷拐角,有的悬在屋顶,每个光点都牵着条无形的线,线的那头是喘着粗气的心跳。

他盯着最边缘那个闪烁的红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桌子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些被标出来的位置,哪里是什么行动目标,分明是画在纸上的圈,圈里的人还在埋头赶路,浑然不知头顶已经悬了把钝刀子。

标记一个个落下去,像给待宰的牲畜打上烙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留。

窗外的风卷着战区的沙砾拍在玻璃上,呜呜地响,像谁在暗处哭。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倒显出几分麻木来。

这些被标记的人,怕是还在盘算着下一顿饭,琢磨着明天的路,哪里知道审判的日子早被算好了时辰,就等着钟声响起来。

他把终端往旁边推了推,屏幕的光暗下去些,屋子里的阴影又浓了几分。

那些跳动的光点还在闪,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里眨,眨得人心头发紧。

审判终究是要来的,躲不过,逃不掉,就像这黑夜里的风,该刮的时候总会刮起来,谁也拦不住。

“具体聊啥我可不知道哈。”这最后一句,假得简直让人脚趾抠地,可在场的人,眼珠子都像饿狼看见了肉一般,紧紧黏在那些闪烁的数据流上,压根没人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会议室里,原本就有些凝重的空气,此刻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紧张情绪的鼓点。

就在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疯狂联系前线指挥官,还打听围剿行动的细节,这事儿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陈树生看着众人,有的皱眉沉思,像是在脑海中努力拼凑着线索;有的屏息凝神,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他故意把语速放慢,像是在掂量每个字的分量,缓缓开口道。

“往轻了说,可能就是某个上级领导闲得蛋疼,想刷刷存在感,让下属在行动之前稍微注意一下情况,让他们明白还有一个上级在盯着情况,就像是他们的日常一样,不过是外界惯例催更,问问进度到哪儿了?能不能发个详细的报告?即便他们根本不会看,这样的举动要是放在以前的话,顶多算个不大不小的工作流程上的插曲,更像是流程上的补充,完全,犯不着往心里去。”

“毕竟领导寻味下属工作进度无非是几种情况罢了……

可要是往重了琢磨……

这特么分明是有人想当内鬼,准备把作战计划打包卖给黑手党啊!

这个时候你总不能希望那些人到时候举着枪对着律贼说,对不起我是个警察之类的……那样的话场景未免有些过于狗血了。

只见那淡蓝色的通讯波形图,像心电图一样在屏幕上疯狂蹦跶,那是鲍里斯队长的线路热度图。

密密麻麻的呼入提示如雪崩一般刷屏,红的、黄的,闪成一片霓虹,像极了直播间突然冲进来的土豪弹幕。

“叮叮叮”的提示音在战术频道里连成一串,陈树生把音量调到0.5倍速,那声音听起来像老式拨号上网的嘶嘶声,带着电流味儿的焦躁。他瞟了一眼时间戳,好家伙,短短三分钟,来电显示从“内线A”排到“内线Z”,连标点符号都来不及喘气。

这场面,让空气瞬间凝固成高糊画质。

屏幕的蓝光映在一张张脸上,活像恐怖片开场前的手电筒特效,照出瞳孔里的“大事不妙”四个大字。

往大了说,这通电话就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铃声响一次,作战计划就被公开处刑一次;铃声响两次,黑手党的暗网群里已经转发加精;铃声响三次,律贼的狙击镜可能已经在校准十字线。

陈树生心里的小剧场瞬间加载完毕,他仿佛看见鲍里斯蹲在雪地里,手机屏亮得像鬼火,每闪一下,周围就多一个红点,那是危险在悄然逼近。

而自己这边,战术地图上的友军图标开始一卡一卡,像掉帧的游戏画面,随时可能闪退,仿佛预示着这场战斗充满了未知的凶险。

这场猎杀游戏,才刚刚开始,而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决定生死的关键。

鲍里斯队长窝在指挥室旁的通讯间里,身上那件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活脱脱一个臃肿的米其林轮胎人。可他手里攥着的手机,却像个即将爆发的小火山,烫得惊人。屏幕上,红色来电弹窗疯狂闪烁,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比跨年夜抢红包时手机屏幕上的热闹景象还要夸张几分。

他眯起那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快速扫视着备注信息,“某议员”“某媒体”“某基金”……每一个备注都像是一颗隐藏在暗处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一场麻烦。那嗡嗡震动的手机,每一次震动都如同一根尖锐的电棍,狠狠地杵在他的心口,不断提醒着他:“接了这电话,准没好事,妥妥就是往自己身上揽锅。”

鲍里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老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扣,“啪”的一声,仿佛扣下的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旁边的副官见状,瞬间心领神会,迅速戴上耳机,秒切客服模式。那声音,礼貌得简直能拿五星好评:“队长正在前线督战,稍后给您回电。”可实际上,这不过就是个官方复读机,机械地重复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套太极打得行云流水,愣是没给对方留下任何抓住把柄的机会,轻轻松松就把大部分事儿给推了出去,仿佛那些麻烦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难缠的家伙,像顽固的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当电话再次响起,那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通讯间里格外突兀。鲍里斯深吸一口气,缓缓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嘴角自动挂上了营业假笑,那笑容标准得如同经过专业训练一般,语气温柔得比深夜电台里传来的声音还要醉人:“哎呀老兄,您可不知道,前线这雪下得,那叫一个猛啊,大得简直能把坦克都给埋了。我这边信号也差得离谱,都飘成ppt了,听您说话都是一卡一卡的,断断续续的。”

对方刚要开口询问作战进度,鲍里斯就像个经验丰富的魔术师,瞬间转移话题:“您不知道,这天气对作战影响可大了。就说那罗宋汤吧,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热乎劲儿都散得快,战士们喝上一口,才能暖暖身子继续战斗。”对方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刚要再次追问,他又开始东拉西扯:“对对对,计划当然有,就是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就像这雪,说下就下,说停就停,计划也得跟着变呐。这作战啊,就跟天气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一套组合拳下来,把关键信息全打成了马赛克,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糊弄了过去,让对方空有一肚子问题,却无处发泄。

挂断电话后,鲍里斯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像刚打完一场激烈的boss战一样,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胜利的轻松。

他心里忍不住像弹幕一样疯狂刷屏。

“骂回去?我也想啊!可一旦开喷,明天头条就得是‘特警队长情绪失控’,那些人还有他们的狗腿子能把这里冲成废墟,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于是,他把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咽回肚子,只能在心里腹诽。

“老子嘴一张就是半个扎波罗热的粗话,从‘苏卡’开头能把你们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可你们能奈我何?现在前线离了我还真不行,真把我惹毛了,耽误了正事谁也担待不起。”

其实鲍里斯心里门儿清,自己现在就算不回答那些问题,甚至把这些打电话的人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这些人也拿他没辙。

他靠在椅背上,悠闲地转着钢笔,那动作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从容不迫。

他望着窗外那纷纷扬扬的雪片,像破棉絮似的肆意飘落,落在防弹玻璃上瞬间炸成一片白雾,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块黄油,被夹在热锅和冷锅盖之间,哪边都不想粘,却又不得不在这两者之间艰难周旋。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搓了搓冻僵的手指,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他心想:不粘锅就完事,反正锅烧穿了也先烫别人。他优哉游哉地泡了杯浓茶,热气腾腾的茶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他看着未接来电列表像跑马灯一样不断刷新,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愈发明显,仿佛在宣告。

“想从我这儿套话?门儿都没有。我鲍里斯可不是好惹的,任你们使出什么手段,我都能应对自如。”

他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任你电话打得再急、话里藏刀再多,他自岿然不动,油盐不进,把这一场场烫手的电话处理得滴水不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鲍里斯队长叼着那根始终未点燃的烟,斜倚在指挥室那略显破旧却依旧坚实的转椅上,目光如鹰般锐利,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紧紧盯着办公桌上那部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快被打爆的军用电话。

此刻,通讯间里那此起彼伏、如鬼哭狼嚎般的电话铃声好不容易暂时安静了下来,可这短暂的寂静,却并未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丝毫放松,反而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些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宛如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一个个跳得比广场舞大妈还要欢实,在电话里骂他骂得那叫一个凶狠恶毒,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

但鲍里斯的内心却犹如一座深不可测的古井,波澜不惊。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门儿清得很,这帮跳梁小丑现在蹦跶得越高,等日后收网清算时,摔得就会越惨。键盘侠们的怒火在他眼里,不过是延迟爆炸的烟花,现在炸得越猛烈,回头炸到自己脸上的疼痛就会越刻骨铭心。

他甚至在脑内那片充满荒诞与戏谑的小剧场里,给这些家伙排起了队,跳得最欢、骂得最狠的那个,直接被标红置顶,备注上“秋后算账豪华大礼包”,嘴角还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且不屑的笑,仿佛在嘲笑这些人的愚蠢与无知。

然而,真正让他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是陈树生和叶菲姆那边会怎么看待他。

每一次电话铃声的骤然响起,那刺耳的声音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他的后脖颈,让他感觉一阵发凉,仿佛有双无形的、充满审视的眼睛正透过监控摄像头那冰冷的镜头,死死地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他缓缓把没点燃的烟从嘴角拿下来,手指在烟卷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动作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眉头也不自觉地紧紧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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