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对梁志刚说道：“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吃一辈子的铁饭碗了。”
“是啊。”梁志刚感慨，“我刚毕业那三年在单位就是混日子，从没想过，我将来会怎么样？”
梁志刚启动汽车，“我失业的时候才发现，我跟刚毕业的学生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没有他们那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魄力。”
言言看着梁志刚，“如果你的企业不倒闭，你还会一直混下去，现在应该混成一个小科长。”
梁志刚笑了笑：“我应该庆幸它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就倒闭了，如果是在我三十六岁或者四十六岁的时候倒闭，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是啊，”言言说道，“企业招聘一般都要求四十岁以下，你一个四十六岁的老男人，又没有一技之长，你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除非去当保安。”
梁志刚也知道现在的企业招聘情况，他点头说道：“嗯，那些要求企业形象的公司，是不会雇一个四十六岁的老男人的。我只能去幼儿园或者是银行机关，做那种一个月扣完保险，挣一千六、七百元的保安了。”
言言吃家里、用家里，一个月两千的收入都觉得自己很穷。那么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一个月挣不到两千元的工资，他要怎么生存？
如果家里的孩子正在读高中或是大学，就像言谨一样，一千六、七百元都不够言谨一个月的伙食费。
言言感慨：“想想真的很可怜，男人好像比女人就业更难。”
梁志刚长舒一口气：“你说的没错，虽然现在是男女平等，可实际上每个家庭的主要收入还是靠男人。如果一个男人的收入没有妻子多，他自己都会觉得很没面子。”
言言想到自己的爸爸，爸爸的工资虽然比妈妈多，可妈妈代帐每月还会有一千多元的收入，这样一来，妈妈的收入就会高于爸爸。
言言倒是没觉得，爸爸会因为收入没有妈妈高，而感到没面子。
言言当然不会反驳梁志刚，她只会顺着梁志刚的话题往下聊。
梁志刚继续说道：“我当时还年轻，在人才市场逛了一圈，就被保险公司的人拉去做业务。”
言言笑道：“难怪梁哥嘴这么会说，原来做过保险业务。”
梁志刚也笑道：“我这厚脸皮，还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去拜访客户，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话，还没张嘴脸先红了。做了保险业务之后，马路上看见陌生人拉着个小孩，就能上前跟人家聊两句，想卖他一份少儿险。”
言言想想那场景，笑着点头：“保险业务是挺锻炼人的。”
“我工作了两个月之后，发现保险这东西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大家根本认识不上去。我知道我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业绩，所以我果断离职，我要去找一个手艺活。”
言言奉承道：“梁哥果然聪明，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是个有目标的人。”
“哎呀，我们之间你就别夸了，我那也是失业之后得到的教训。”
言言好奇地问：“然后你就选择了家装行业吗？”
“一开始不是，”梁志刚说道，“一开始我是在机电公司卖家用小五金。”
言言眨眨眼睛：“哦，半只脚踏入装修行列。”
“那时候还真不懂得什么装修不装修的。卖五金件就跟那些搞装修的工人混的熟了，正好赶上我结婚要装修房子。因为结婚嘛，所以我找的装修公司设计，然后施工的时候我一直在跟着走，就了解了装修的整个过程。”
言言说道：“有的人家里装十套房子，他也未必能懂得装修，你是在用心去学，而且脑子好使，一看就能明白。”
梁志刚感慨：“我是真用心去学，我那个时候是无论什么东西，我都会去学。因为我当时不确定我能在机电公司干多久，所以我要为自己下一份工作做好准备。”
言言想到了餐厅的招牌：“有远见！”
梁志刚笑了笑：“跟那些工人处久了，就发现安装工挣的挺多，我换的下一份工作就是安装空调，可空调只有夏季是装安装旺季，冬天就没什么活。”
“你还安装过空调？”言言十分惊讶，因为空调的外机很重，需要一定的体力，还要胆子大，不晕高。
“没看出来哥很能干吧？”梁志刚苦笑着说，“我那时候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干不了的活，只是没逼到那份上。当时家里装修房子，再加上我结婚，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能不着急挣钱吗？”
言言犹豫着说道：“我没有学历偏见，但是一个大学生去安装空调，你不觉得自己那四年的大学白读了吗？”
梁志刚笑了笑：“你是想揣着一个大学毕业证，在办公室里一个月挣一千五，还是想扔掉毕业证，起早贪黑一个月挣五千？我当时最多的一个月挣了八千多。”
现在一个月八千不算多，但是十年前可不是小数目。
言言一本正经地说：“如果现在有一个月可以挣八千的工作，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扔掉毕业证。”
梁志刚一拍言言的肩膀：“傻丫头，你现在就可以挣到八千。”
言言叹了口气：“梁哥你就别逗我了，我现在一个月才两千。”
“你放心，哥一定帮你把朗润园17号楼和刘川的单子做得漂亮的。有这俩单垫底，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杜森要单子了，有了单子你还怕没有钱挣吗？”
言言听梁志刚这么一说，马上笑眯眯地说道：“梁哥你真好。”
梁志刚也笑道：“傻丫头，咱们快进去了。”
梁志刚说完，推开车门。两个人下车，走进公司。
梁志刚对言言说道：“你真得问一下朗润园17号楼业主，他订的瓷砖规格，因为铺完地热就要上瓷砖，你需要先排尺。”
“是。”言言嘴里答应着，心里却犯了合计。
李承设计的大厅，有个圆形的地花。这地花用的瓷砖需要怎么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