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大厅门口,沈重兴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这声音特别难听,听得他既心烦又厌恶,于是便立即重重地咳了一声。
听到动静,正跟一块烂肉似的瘫坐在椅子上的吴德万立即闭上了嘴巴,然后立即“腾”得站起身,一脸殷勤地迎到门口:“哎呀,表叔,你可来了。”
“伤得怎么样?”沈重兴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还行。”吴德万咬着牙回答,“不过老子是真地咽不下这口气啊。”
听了这话,沈重兴心中的火气立即就压不住了,一挥手,“啪”得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怒骂道:“怪谁?他娘的怪谁?你这个掉进钱眼里的狗东西,当初若没有抢人家的抚恤金,现在哪里会冒出来这么多麻烦。”
吴德万立即摆出一脸的委屈:“表叔,我是鬼迷了心窍,但是那钱不还是落进了咱们的腰包了,对吧,再说了,你不也克扣......”
“闭嘴!”沈重兴又“呼”得扬起手臂。
吴德万见势不妙立即跪倒在地,然后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嘴巴上扇巴掌:“瞧我这张嘴,该死,该死。”
沈重兴悻悻地放下手臂,气呼呼地撂下一句话:“你的确该死。”然后便走进屋子,找了个椅子坐下。
见此情形,吴德万也不打了,赶紧跑过去:“表叔,那两个小混蛋现在怎么样了,除掉了没有啊。”
“你不用管。”沈重兴眼睛转到别处,他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该死的蠢货了。
“我怎么能不管!”吴德万急了,“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此仇不报,我死了都闭不了眼。表叔,你莫不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吧,没关系,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天衣无缝,就跟上次东街的马老二一样。”
听了这话,沈重兴当即“啪”得拍案而起,两只眼睛顿时充满了杀气,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嘴巴不牢、贪得无厌的蠢东西。
“哎呀,表叔,我该死,我该死。”吴德万又立即跪下使劲地抽嘴巴。
沈重兴冷冷地盯着他,当即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要不然今后恐怕还会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于是果断朝着门口的衙役看过去,使了个阴毒的眼神。
得到了指示,衙役立即走过来,一脚把吴德万踹翻在地,然后又立即追过去,对着他胸口便是一顿猛踢猛踩。
那妇人见状立即冲过来求情:“表叔,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沈重兴冷冷地看着她:“打死了不是更好吗?省得你跟孩子动不动就被他毒打。”
听了这话,妇人突然一愣,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啊。”
沈重兴开口:“天下的男人多如牛毛,没了他,我立即就能给你再找一个更好的。”
妇人又是一愣,似乎真得觉得表叔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过听到吴德万在那里杀猪似的嚎叫,还是于心不忍,立即跑过去拉住衙役的手臂。
沈重兴也赶紧跟过去,“啪”得给了她一巴掌,怒斥道:“快给老子醒醒,这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他我们迟早会一起完蛋。”
“可是,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啊。”妇人一边念叨着一边瘫软在地。
见没人阻拦了,衙役立马打起来,这次打的更起劲了。嫌吴德万喊的刺耳,又蹲下去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对着脑袋便是一顿猛捶猛打。
一开始吴德万还“呜呜呜”地喊个不停,不过一会儿后就奄奄一息,喊不出来了。
见此情形,沈重兴才命令衙役停手作罢,然后一脸严肃地走到妇人身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叮嘱:“这混蛋东西估计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等会儿我们走了,你就立马去喊大夫,记住,一定要装出一副惊慌、害怕的模样。明天一早,街上的人一多起来,你就立刻去县衙,击鼓鸣冤,就说你的丈夫被人打死了,清楚了吗?”
“可是,我,我……”妇人脑子一片空白,想说话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沈重兴突然暴呵起来,“眼下咱们最迫切的就是渡过这个难关,渡过去了,万事大吉,这混蛋之前拥有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你的孩子,从此以后就是人上之人了,过得只会比现在更好更舒服。若是渡不过去,那咱们就都得玩完。”
“可是,我,我害怕……”妇人害怕极了,身体也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啪!”沈重兴气呼呼地给了她一巴掌,“给老子清醒点,咱们现在已经没路可退了,这一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已经没有选择了,明不明白?”
“明,明白。”妇人这才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嗯!”沈重兴终于放心了,“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表现得一定要自然,千万不能让外人看出来,要不然你全家人都得跟着完蛋,明不明白?”
“明白!”这次妇人说得坚决了不少。
沈重兴这才站起身:“好,你现在就去喊大夫吧。”说着便带着衙役快速离开了。
一回到县衙,那个负责盯梢的衙役就找了过来:“大人,我感觉那两个小子可能是真的起疑了,饭菜到现在都没动。”
沈重兴只是一脸严肃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见大人不语,衙役便打起了小聪明:“大人,要不然您亲自去劝一下?您既然能把他们忽悠地自己走进大牢,再忽悠他们吃点泻药估计问题也不大。”
听了这话,沈重兴立即死死地瞪住他。
衙役背脊一凉,赶紧跪倒在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沈重兴冷冷一哼:“下次再敢多嘴,再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你的舌头就不用再要了。”说完便直接迈步走了,那两个小子没上套,他是感觉有些可惜,不过想到后面的局已经布置好了,也就懒得放在心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李元吉、萧虎正睡得迷糊的时候,突然被人吵醒了。叫醒他们的人还是昨天送饭的那个衙役,只见他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讨好地开口:“两位公子,大人有请。”
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李元吉、萧虎也懒得想那么多,揉了揉眼睛后便跟着衙役走出牢房。
迷迷糊糊地来到目的地,两人大吃一惊,只见前方黑压压的挤满了人,跟赶集一样。
李元吉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然后立即仔细打量起来,发现这些都是从外面挤进来的老百姓,好像是来看热闹的。
他刚想开口询问,衙役便已经开口喊起来:“让开,都他娘地快给老子让开。”
这一嗓子喊完,人群之中还真得让出了一条正好可供单人通行的窄缝。
见自己的话如此管用,这衙役大为满意,随即便开心地带着李元吉、萧虎走进去。穿过人群后,几人便顺利地走进一个十分宽大、明亮的大厅。
李元吉、萧虎立即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正是专供审案之用的公堂。
公堂两边站满了武装整齐的衙役,中间正跪着一个妇人,她穿的很显眼,满身素缟,很显然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公堂的正上方,摆放着一张硕大的桌案,县令沈重兴正一脸严肃地坐在后面。这些人都很奇怪,脸上都带着痛心、愤怒的表情,让整个公堂看起来显得极为诡异。
听到脚步声,这些人立即转过脑袋,怒气冲冲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见此情形,李元吉、萧虎立即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两人一脸懵的时候,那妇人突然爬起来,然后径直冲过来,对着两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哭:“心狠手辣的小混蛋,快赔我的丈夫。”
李元吉、萧虎当即呆愣当场,这妇人他们一点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谁,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只得傻愣愣地站着,任由她的拳头和脚往自己的身上招呼。
见两人呆住了,沈重兴冷冷一笑,这副表情他看着觉得爽的不得了。所以就故意让妇人多打了一会儿,然后才一拍惊堂木:“放肆,公堂重地,不可喧闹。”
听了这话,妇人这才恨恨作罢,然后又立即跑回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起来:“大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死了我的丈夫,还请大人为我孤儿寡母做主。”
这时李元吉终于大概猜到这妇人口中的丈夫是谁了,然后立即转头看着萧虎,萧虎好像也想到了,不过脸上却挂满了不可思议和怀疑。
沈重兴分别看了李元吉、萧虎一眼,然后冷冷地开口:“她控告你们打死了她的丈夫,两位,有什么话想说的。”
李元吉立即不卑不亢地回答:“笑话,我们都不认识她,何来的打死她的丈夫?”
“她你们是不认识。”沈重兴立即开口:“可她的丈夫你们不陌生,就是兴隆坊的老板,吴德万。”
果然,李元吉猜对了,然后立即反驳:“笑话,昨天夜晚我们分别的时候,那泼皮还活蹦乱跳的,这沈大人也有目共睹,怎么能说死就死了,而且还说是被我们打死的。”
“就是你们打死的。”妇人当即插嘴,“我丈夫从兴隆坊回来就一直不舒服,一直喊疼,当时只是抹了一些药膏,可半夜的时候就突然失去了意识,我立即跑出去喊大夫,哪知。”妇人抬手抹了抹眼角,“哪知大夫赶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断了气。”
“胡说!”萧虎突然暴喝起来,“小爷当时只是给了那泼皮一点点教训而已,小爷下手很有分寸,绝对打不死人。”
“哼!”沈重兴冷冷一哼,“能不能打死人你说的不算,证据说的算。”说着看向妇人,“秦氏,你说他们打死了你的丈夫,可有人证物证?”
“当然有。”妇人立即激动起来,“兴隆坊的所有的伙计、我们家的、孩子、下人、还有昨天的大夫都可以作证。”
“好!”沈重兴立即开口,接着转头看着两边的衙役,“来人,把他们全都招进来。”
他话音一落,门口便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便看见一大群人“呼啦啦”地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