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群骑卒如此反应,王老头儿立即意识到了问题,于是赶紧改口:“难道是我走错了?我记得是到这里啊。”
那领头骑卒脸色立即一沉,厉声爆呵:“还你们铁勒部的地盘,怎么,我狼克部现在都已经没落成这幅田地了吗?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爬到我们的头上,抢我们的地盘?”
“狼克人!?”王老头儿心中一惊,“他奶奶的,怎么碰见了这帮孙子。”
现在的狼克人的确没有以前那种横扫草原、睥睨天下的辉煌了,但实力依然不容小觑,也依然是这片草原上的主宰,在他们面前谈地盘还真是摸了老虎屁股。
“哈哈,原来是尊敬的狼克兄弟啊,你看我这眼神,连自家人都不认识了。”王老头儿赶紧赔笑,然后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巧妙的借口,“我还以为你们是契骨人呢,您不知道,契骨人实在太过嚣张,这些年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找我们铁勒部的麻烦,所以我们才会存着防范之心。”
“你们和契骨人之间的狗屁事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不用跟老子说,老子也没兴趣。今天老子就想搞清楚一个问题,这片草原什么时候变成你们铁勒人的地盘了?”这领头的明显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抓着王老头儿这句话不依不饶。
王老头儿心中一阵苦笑,狼克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其难缠程度在这片大草原上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手里没把柄的时候都能让人脱一层皮,如果再让他们抓住把柄,不让你吐出半斤血,万万不能善罢甘休。说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毫不夸张。
王老头儿立即挤出一脸的讨好笑容,卑躬屈膝地奉承:“哈哈,兄弟,这草原当然是你们狼克人的啊,你们狼克一族是草原之神——狼神的传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抢狼神的地盘啊。刚才我就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口误,口误。”
“口误!”那领头的嗤之以鼻,“冒犯草原之神可是要灭族的,你一句口误就想把这犯上的大罪敷衍过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看来要狮子大开口了,王老头儿就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心里满是不屑和鄙夷,狼克部是他最讨厌的草原部落,在这一点上,契骨部都只能甘拜下风。
不过还得继续装出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他突然抬手,“啪”,在自己的嘴上扇了一巴掌,然后低三下四地乞求道:“哎,老哥今天这嘴算是惹出大祸了,不过兄弟您一看就是一个不拘小节、慷慨豪爽的英雄好汉,您就宽恕老哥这一次吧。老哥今天就是出来巡游的,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未携带,明天吧,明天我定带上厚礼,登门感谢兄弟的深情厚义。”
“不用明天,你们部落不就在前面吗,走,现在就带我去转转,我也顺便拜会一下你们的可汗,我想这个问题他一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这领头的完全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姿态。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老头儿一咬牙关,暗自下定决心。
其实刚才在往这边赶的时候,他已经将这支部队前前后后完整地打量了一遍,总共三列,每列大概四五十人,人数确实不少。其中的骑卒皆披盔戴甲,携刀挂箭,装备整齐,而且个个身强体壮,看上去颇不好惹。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担心,这些人站得齐归齐,但像这样挤在一起,肯定没法有效地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要是发动突然袭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有的打。
打定主意后,王老头儿便立即展开行动,他先挤出一个笑脸,向领头的狼克骑卒卑微示好:“大兄弟,不瞒你说,刚才来的时候,我们恰好撞见了一拨贩卖私盐的楚人,于是便顺手缴获了一些,你不知道,那盐还真不错,都是上等的好盐。现在就在我那些部下那里,大兄弟是否有兴趣看上一看?”
听到有盐,还是上等的,那骑卒两只眼睛猛然一亮,急忙开口:“哟,那好,快呈上来让我瞅瞅。”
“哈哈,您稍等片刻。”王老头儿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体,然后抬起双臂,胡乱地挥了几下。
在这狼克骑卒眼中,这只是在招呼部下过来的意思,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貌似是无意比划出来的特殊手势。
见到王爷爷比划的手势,李元吉一行人精神大振,他们等这一刻已经能等得不耐烦了。
“用他们自己的刀砍他们,爽!”萧虎立即握住刀柄,准备把刚得到的弯刀拔出鞘。
“等等!”李元吉急忙阻止,“等走近了再拔刀,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王爷爷还在那里,我们不能过早暴露身份。”
“嘿嘿,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萧虎反应也不慢,一点就透。
“走!”李元吉大手一挥,手臂落下来时又在马背上猛抽一下。
“嗖!”战马立即一跃而起,带着他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猛窜出去。
后面人的反应也丝毫不落下风,李元吉前脚一动,他们后脚就跟了上去,心中无畏无惧。
见对面的人马正快速奔过来,领头的狼克骑卒心中一阵欢喜,仿佛跑过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袋袋的上等食盐。
见“铁勒骑军”跑到近处,速度不仅依然丝毫不减,反而还在不停地扬鞭加速,他心里不禁升起一阵不妙之感,于是连忙看向王老头儿,大声质问:“怎么回事?”
“呵呵!”王老头儿轻轻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反唇相讥:“你觉得会是怎么一回事。”
这狼克骑卒大感不好,立即伸手拔刀。
王老头儿冷冷一哼,“噌!”率先拔出单刀,然后飞速挥出。
那银白色的刀片闪着冰冷的寒光,如风驰电掣一般,破空而至,“呼!”眨眼间便落在这骑卒的脖子上。
这骑卒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不等他回过神,项上人头便已横飞出去,只留下一具光秃秃的身体还端正地坐在马背之上。
看着眼前这具正喷着血的无头尸体,后面的一众狼克骑卒顿时呆愣当场。
“敌军来袭!快上!快给我上!”一个年纪稍微长一些的骑卒率先清醒过来,立即歇斯底里地开口大喊。
不过为时已晚,他的喊声还没落下,李元吉一行人已经纵马杀到眼前。
到这时,李元吉才气沉丹田,猛然大喊:“拔刀!”
“噌!”他身后的一众骑卒当即齐齐拔刀出鞘。
李元吉一马当先,从右边贴着狼客骑军的“一”字纵队呼啸而过。一路冲过去,他手腕翻动不停,单刀挥动如飞,刀花翻转如舞。每一朵刀花绽开之后,紧接着就会爆出一朵朵妖艳腥红的血花。
他的速度极快,片刻间就冲到了这支狼克骑军队伍的末尾,他只管挥刀,拼命地挥刀,能多伤一人是一人,能多杀一人是一人,至于剩下的,他完全不担心,因为身后还紧紧地跟着一队同样一往无前的袍泽,他们自会将剩下的尾巴一一清除干净。
王老头儿演得好,李元吉配合得妙,站在最前面的狼克骑卒也只能在李元吉的大刀落到眼前时才恍然反应过来,更别提站在后面的那些搞不清形势的人了。李元吉一行人带着腾腾杀气贴身冲杀过去时,他们甚至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一个一个的还都楞楞坐在那里,简直就跟活生生的靶子一样,任人宰割。
单刀从最后一个狼克骑卒的脖子上划过后,李元吉急忙拉紧缰绳,胯下的战马当即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然后高高立起,停下脚步。
他又赶紧向左拨转马首,双腿再使劲一夹,战马突然起步,从容掉转方向。
“驾!”他直接用刀身轻拍马背。
战马又发出一阵嘶鸣,然后猛然加速,继续开始狂奔。
他身后的一众袍泽也都用同样的方法快速转向,然后紧跟上来,依然从容不迫地保持着队形。
萧虎带领的那支队伍也同样潇洒地完成了转向。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李元吉改向左,萧虎改向右,朝着剩下的狼克骑卒再次冲杀而去。
这种交叉变动的策略为两支队伍提供了灵活的杀回马枪的变换空间,是两人刚才冲过来时临时起意商量出来的,现在看来相当成功。
“好家伙!这些人下手还真够快的。”李元吉转回来时发现左边这列骑卒已经基本被萧虎那些人斩杀殆尽。当然,他这支队伍也不遑多让,右边那一列狼克骑卒也被杀的所剩无几。
看着中间那列依然完好无损的狼克骑卒,他牙关一咬,提刀直冲过去。
在刚才那一轮的冲杀中,中间这一列的狼克骑卒因为受到两边骑卒的阻挡,没有遭受到丝毫的攻击,毫发无损。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没有发挥出半点威力,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两边的兄弟被乱刀砍死,无能为力。
现在看到这伙儿身份不明的骑军又重新杀回来,他们当即怒从心头起,“噌”得拔出弯刀,喊着叫着主动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