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蛊异·会阳前夕
暮色浸染青崖寨的石墙时,阿璃蹲在蛊房竹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只通体赤红的“火萤蛊”。往常温顺的蛊虫忽然躁动起来,鳞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掌心骤然沁出一层冷汗。
“蛊性躁,必有邪。”师父白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裹着草药气息。阿璃转头,看见老人佝偻的身影在烛火中晃动,她手中那柄银制蛊刀正映着诡异的蓝光。
会阳节在七日后。苗疆最盛大的蛊术祭祀,需以百蛊献祭,引地脉阴气滋养母蛊,保寨子三年无灾厄。阿璃作为嫡传蛊师,负责培育主祭蛊虫,但近日蛊房频发异象:本应沉睡的“冰蟾蛊”在午夜嘶鸣,饲蛊的草药莫名枯萎。
“外蛊侵。”白婆婆蹲下,枯枝般的手指捏起火萤蛊的尾鞘,一缕黑气从虫体内渗出,“有人动了禁术,引秽气入寨。”
阿璃瞳孔骤缩。十年前母亲失踪那夜,也是会阳节前夕,蛊房曾出现过同样的黑气。她攥紧腰间琉璃蛊匣——母亲留下的遗物,匣内母蛊残片近日总在颤动,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
“阿璃,今夜守蛊房。”白婆婆起身,银刀在烛光下划过一道冷弧,“若见生人,杀无赦。”
蝉鸣骤歇的刹那,阿璃听见远处传来陌生的脚步声。她抽出发间蛊针,蛰伏在窗棂阴影中。月光泼进蛊房时,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闯入,袖中甩出数只黑蛾蛊,直扑主祭蛊笼。
“暗影阁的杂碎!”阿璃掷出蛊针,针尖淬着的“眠蛛毒”瞬间麻痹三只黑蛾。黑衣人冷笑一声,掌心蛊虫化为烟雾,阿璃嗅到腥气时已然迟了——喉头剧痛,她踉跄后退,琉璃蛊匣却在此刻迸出金光,震碎了毒雾。
“小丫头,母蛊残片在你这儿?”黑衣人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猩红的右眼。阿璃咬破舌尖,以血祭催动蛊匣,匣内残片飞出,化作锁链缠住对方脖颈。黑衣人嘶吼着挣脱,蛊房墙壁却在此时轰然坍塌。
烟尘中,阿璃看见师父的身影。白婆婆银刀已刺入黑衣人胸口,但对方临死前喷出的蛊粉,正腐蚀她的左臂。
“快走!去后山蛊冢!”白婆婆将一枚玉符塞进阿璃手中,毒血从她嘴角溢出,“告诉阿野……暗影阁要夺母蛊。”
阿璃狂奔穿过寨子,蛊虫嘶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村民们的尖叫混在其中,她回头望见蛊房方向升起黑焰,琉璃蛊匣在她怀中滚烫如烙铁。
后山蛊冢的石门前,阿野早已等候。少年猎户背上插着箭矢,衣襟染血,却仍将阿璃护在身后。
“寨子被袭了。”他声音沙哑,“东南角有陌生蛊师设阵,蛊虫全疯了。”
阿璃捏碎玉符,蛊冢石门轰然开启。深处传来母蛊的脉动,她终于明白——暗影阁的目标不是祭祀,而是青崖寨世代守护的“蛊母之心”。十年前母亲失踪的真相,此刻如毒蛊啃噬着她的心脏。
月光在蛊冢穹顶投下斑驳光影,阿璃将琉璃蛊匣按入石壁凹槽。随着机关转动,一道刻满古咒的壁画浮现,最末一行血字刺痛她的眼:
“会阳祭夜,母蛊启,生者死,死者生。”
阿野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东南阵眼!有股力量在吸蛊魂!”
阿璃望向寨子方向,黑焰已吞噬半数屋舍。她咬住蛊匣边缘,血滴入壁画凹槽,古咒骤然亮起——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道禁制。
“阿野,带我去阵眼。”她抹去嘴角血渍,蛊针在掌心泛起寒光,“会阳节,该轮到我们守蛊了。”
蛊冢外,山风裹着血腥味呼啸而过。暗影阁的铜铃阵音在远处响起,阿璃知道,真正的厮杀,此刻才刚开始。
二、暗踪·追迹山林
阿璃与阿野贴着潮湿的山壁潜行,腐叶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远处山谷中,数十只青铜铃铛悬于藤蔓之间,随着阴风摆动,发出刺耳的颤音。铃声每响一次,周遭草木便渗出暗红汁液,仿佛大地在泣血。
“铜铃阵。”阿野伏在阿璃耳边,箭矢已搭在弓弦上,“声波控蛊魂,东南角那棵枯槐就是阵眼。”少年猎户常年在山林穿梭,此刻却罕见地绷紧下颌——阵中弥漫的毒雾,正让他的皮肤泛起青斑。
阿璃攥紧琉璃蛊匣,匣内残片仍在躁动。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匣缝,金光霎时破匣而出,化作一道屏障抵御毒雾。但铃声愈发急促,她听见地底传来无数蛊虫的哀嚎,仿佛魂魄被锁链拖拽。
“必须破阵!”她抽出蛊针,针尖凝出一滴“蚀骨蛊”毒液。正要掷出时,阿野突然拽住她手腕:“有人来了!”
灌木丛骤然撕裂,一个戴血玉面具的身影现身。那人右眼嵌着一枚活蛊虫,眼珠转动时,虫翅便泛起猩红磷光。“青崖寨的小蛊师?”他嗓音如毒蛇嘶鸣,黑袍下涌出数百只血蝙蝠蛊,每只蝠翼都刻着暗影阁的骷髅图腾。
“血瞳巫使。”阿璃认出对方身份,暗影阁三大护法之一。她掌心蛊针疾射,却被血蝠群以声波震偏。面具人冷笑,铜铃阵陡然共鸣,阿野的箭矢刚离弦便被音波绞成碎木。
“交出母蛊残片,可留全尸。”血瞳巫使抬手,蝙蝠蛊化作血雾扑向二人。阿璃祭出琉璃匣,金光与血雾相撞,爆出灼目火花。但对方蛊术显然更胜一筹,残片屏障开始出现裂痕。
危急之际,阿野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纹着的“山魂蛊”图腾。他咬破喉间,鲜血喷在图腾上,霎时山体震颤,藤蔓如巨蟒缠住血蝠群。“阿璃!快破阵眼!”
阿璃趁机跃至枯槐旁,蛊针刺入树干。蚀骨毒液渗入树根,整棵枯槐发出凄厉尖叫——树心竟被掏空,塞满了蛊虫尸骸。她猛然想起师父的话:“暗影阁以蛊魂为祭,引地脉阴力……”
“他们在复活蛊母!”她骇然醒悟。会阳节地脉阴气最盛,若暗影阁以此重塑蛊母,便能操控天下蛊虫。血瞳巫使显然也意识到她窥破真相,攻势骤然狂暴。蝙蝠蛊群聚成血色漩涡,直逼阿璃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阿璃将琉璃匣按在额头,以血祭启动匣内禁术。金光爆涌,残片竟脱离匣体,化为万千光刃劈向漩涡。血雾与金光僵持的瞬间,她瞥见巫使面具下扭曲的脸——那并非活人,而是由数百蛊虫拼凑成的傀儡!
“阿野,攻他右眼蛊!”阿璃嘶吼。少年猎户闻声射出淬毒箭矢,精准刺入巫使眼蛊。蛊虫爆裂的刹那,铜铃阵发出悲鸣,铃声骤停。
但暗影阁的阴谋远未结束。地脉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吼,整个山谷开始崩塌。阿璃踉跄稳住身形,看见血瞳巫使的尸体化为蛊虫溃散,而远方山巅,一道黑袍身影正俯瞰战场——那人腰间悬着的,正是黑蛟的蚀魂铃。
“小丫头,游戏才刚开始。”黑蛟的声音如鬼魅穿透山风,蚀魂铃响动,阿璃的琉璃蛊匣竟开始颤抖,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
阿野拽起阿璃狂奔,身后是追袭的血蝠残群。少年喘息着开口:“你师父的伤……是十年前暗影阁的‘蚀骨蛊毒’,她一直瞒着你。”
阿璃瞳孔骤缩。师父左臂的溃烂,母亲失踪前的蛊匣异动,黑蛟此刻对残片的执念……所有碎片在此刻拼凑成骇人的真相:暗影阁十年前便已渗透青崖寨,而师父,或许隐瞒了更深的秘密。
山雨骤降,阿璃将蛊匣紧贴胸口。残片在雨中发出冰寒触感,仿佛母亲的魂魄在低语。她咬住下唇,血味在舌尖弥漫——会阳节之夜,她必须直面这盘延续了十年的蛊局。
“回蛊冢。”她抹去颊上雨水,目光如刃,“暗影阁要复活蛊母,我们……就得先毁掉地脉。”
阿野点头,箭矢再次上弦。二人身影隐入雨幕,身后铜铃阵的残骸仍在渗出毒液,如同大地未愈的伤口。
三、旧谜·琉璃蛊匣
蛊冢石室内,潮湿霉味裹着阿璃的呼吸。她将琉璃蛊匣置于刻满古咒的祭坛中央,指尖血珠滴落匣缝的瞬间,匣体迸出刺目蓝光。石壁上的壁画应声活了过来,藤蔓与蛊虫图案如蛇般蠕动,最终凝成一行血字:
“血祭启匣,魂音现。”
阿璃心头一颤。母亲失踪前曾说过,这蛊匣藏着青崖寨最深的秘密。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匣面,剧痛霎时贯穿全身——琉璃匣裂开的刹那,千百只透明蛊虫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光网。
“录音蛊……”阿野低呼。苗疆秘术,以虫声录魂,能存亡者遗言。光网中央,一道虚影逐渐凝实,正是阿璃记忆中的母亲:一袭月白蛊师长袍,眉间点着朱砂蛊纹,眼神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阿璃,若你听到此音,我已身陷暗影阁的局。”虚影的声音带着蛊虫振翅的沙哑,“他们欲借会阳节地脉阴气,复活蛊母‘九冥’。十年前我试图阻止,却遭黑蛟暗算……”
阿璃攥紧掌心,指甲几乎掐入肉中。蛊母九冥——苗疆禁典中记载的邪蛊,能驭天下蛊魂,历代青崖寨以秘法将其封于地脉。母亲的声音陡然急促:“黑蛟的弱点在‘心蛊’,他左肩有旧伤,需用母蛊残片刺入……但切记,禁术反噬会噬魂!”
虚影骤然扭曲,化作虫群溃散。阿璃却僵在原地——黑蛟左肩旧伤?这与师父白婆婆左臂的蚀骨蛊毒,难道同出一源?
“阿璃,匣底有地图!”阿野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蛊匣裂开处,一张泛黄的兽皮浮现,绘着蛊冢地脉与九冥封印的九处窍穴。最醒目的标记,是地脉交汇处的一个血滴符号——“活祭点”。
她猛然想起母亲遗言:“复活九冥需活祭,以嫡传蛊师之血引地脉……”冷汗浸透后背。暗影阁的目标不仅是夺残片,更要她作为祭品!而会阳节地脉阴气最盛的时刻,正是今夜子时。
“师父为何隐瞒黑蛟旧伤?”阿璃攥紧地图,蛊匣残片却在此时泛起诡异的紫光,渗入她掌心血管。剧痛如蛊虫啃噬骨髓,阿野慌忙扶住她:“你用了太多血祭蛊术!”
阿璃喘息着摇头。自会阳节变故以来,她频繁以血催动蛊匣禁术,此刻体内蛊脉已现紊乱征兆。苗疆蛊术的铁律——血祭过度,反噬必至。但若不用禁术,又如何对抗暗影阁?
石室外突然传来异响,地脉阴河的水声变得浊重如闷雷。阿野贴墙倾听,面色骤变:“东南阴河在沸腾!暗影阁的阵法在抽地脉阴气!”
阿璃望向地图上的血滴符号,正是东南方位。她咬住蛊匣边缘,血再次染红匣缝:“去活祭点,毁掉他们的阵眼!”紫光从残片涌入她双眼,她感觉母亲的力量在血脉中灼烧——那是禁术反噬的前兆,却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
二人奔向东南阴河,腐臭水汽扑面而来。河道已化作暗红血池,数百暗影阁蛊师正以人牲献祭,黑蛟立于阵眼中央,黑袍翻涌如恶蟒。他左肩处,果然有道狰狞旧疤。
“阿璃,终于等到你。”黑蛟的笑声混着蛊铃颤音,蚀魂铃悬于半空,地脉阴气正被其疯狂吞噬,“交出残片,我允你无痛而死。”
阿璃抽出蛊针,针尖凝出紫黑蛊毒。阿野的山魂蛊图腾再次燃亮,石壁藤蔓暴起缠向阵眼。但她知道,仅凭二人之力,难以撼动这吞噬地脉的邪阵。
“黑蛟,你的旧伤……是白婆婆的蛊刀所赐吧?”她忽然开口,黑蛟瞳孔骤缩。阿璃冷笑,将琉璃匣高举过头,“师父的蚀骨蛊毒,可还在你左肩啃噬?”
黑蛟面具裂开一道缝隙,杀意迸发。阿璃趁机掷出蛊针,紫毒直袭他左肩旧伤——蛊针入肉的刹那,地脉阴气竟出现刹那停滞。暗影阁阵脚大乱,她趁机将残片按入地图血滴标记处,蛊匣蓝光与地脉共鸣,封印九冥的九窍开始震颤。
“你以为能阻止我?”黑蛟嘶吼,蚀魂铃爆发出刺耳鸣响。阿璃的耳膜渗出血珠,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一丝决绝——母亲遗言中的弱点,果然有效。
蛊匣蓝光骤然转为暗紫,反噬的蛊虫从她七窍涌出。阿野骇然欲拦,却被她推开:“按图腾!引山魂封阵眼!”她以血祭启动禁术,琉璃匣爆裂,残片化作九道光刃刺向九冥窍穴。
地脉轰鸣声中,黑蛟的蚀魂铃终于哑然碎裂。暗影阁阵溃,蛊师们惨叫着被反噬的蛊虫吞噬。但阿璃的身躯也如琉璃般开始出现裂纹——禁术的反噬,正将她魂魄一寸寸剥离。
“阿璃!”阿野图腾燃尽最后一缕光芒,山魂之力封住阵眼。黑蛟重伤遁逃,地脉阴气逐渐平息。而阿璃倒在血池旁,蛊匣残片已嵌入她心脏位置,紫光如狱火灼烧。
第三章的悬念在此刻凝为死寂:禁术反噬下,阿璃能否存活?师父白婆婆左臂的蛊毒,是否正是当年刺伤黑蛟的代价?暗影阁溃败,但九冥封印的裂痕,已在血池深处悄然蔓延……
四、蚀祭·蛊虫暴乱
青崖寨的祭祀广场,原本该是火盆映天、蛊铃清鸣的圣洁之地。此刻却沦为炼狱——暗影阁的蚀骨巫女立于祭台残骸之上,黑袍翻涌间,万千蚀骨蛊虫如黑潮漫过石阶。火盆倾覆,圣火被蛊虫啃噬殆尽,寨民们的哀嚎与蛊毒的嘶鸣交织成一片。
“交出母蛊残片,可留寨子半日喘息。”蚀骨巫女的面具泛着青磷,声音如腐骨摩擦。她抬手,蚀骨蛊虫便撕开一名老妇的咽喉,鲜血溅在祭祀图腾上,将古咒染成猩红。
阿璃踉跄冲进广场,蛊匣残片在心脏处灼烧如烙铁。禁术反噬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但琉璃蛊光仍从指间迸出,勉强凝成屏障护住周遭寨民。可她清楚,这屏障撑不过一刻。
“阿婆!”她扑向被蚀骨蛊缠身的老人,蛊针刺入蛊虫巢穴。琉璃蛊光渗入老妇伤口,暂时压制蚀骨毒,但阿璃自己也喷出一口黑血——残片反噬正蚕食她的魂魄。
“小丫头,血祭过度了吧?”蚀骨巫女冷笑,操控蛊虫聚成巨蟒扑来。阿野的山魂蛊图腾燃亮,藤蔓从地底暴起绞杀虫蟒,但巫女早有防备,蚀骨蛊从地下穿透藤蔓,直袭阿璃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白婆婆突然出现。她左臂蛊毒溃烂处渗出黑烟,却仍以蛊刀劈开虫潮。“阿璃,带寨民退至蛊冢!”她嗓音沙哑,蛊刀上的咒纹却爆发出惊人威力,暂时逼退蚀骨巫女。
但暗影阁的阴谋远不止于此。地脉深处传来诡异的嗡鸣,广场地面骤然裂开,涌出暗红阴水。水中浮出无数蛊虫尸骸,竟在阴力作用下重聚成形——九冥封印的裂痕,正在被暗影阁强行扩大。
“他们在用蚀祭之法,加速蛊母复活!”阿璃骇然。会阳节地脉阴气被黑蛟蚀魂铃抽走后,残留的阴力正被暗影阁转化为蚀祭能量。若放任下去,九冥出世将吞噬方圆百里的蛊魂。
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琉璃蛊匣残片上,强行催动禁术。蛊光暴涨,将蚀骨蛊潮逼退十丈。但反噬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七窍渗出紫血。阿野欲扶她,却被她推开:“去帮师父!我……能撑住。”
阿璃的抉择在生死间摇摆:若全力救治寨民,蚀骨巫女将趁机破坏封印;若追击巫女,受伤的寨民必死无疑。她最终将蛊针刺入自己心脉,以剧痛刺激残片力量,蛊光化作金丝缠绕所有伤者,暂时封印蚀骨毒。
“阿璃!你会魂散的!”阿野嘶吼。但少女已冲向蚀骨巫女,蛊针与巫女的蚀骨刀相撞,爆出腐臭黑烟。每一击,她心脏的残片便更深入一分,魂魄剥离的痛感几乎让她昏厥。
“你的禁术,撑不过三息。”蚀骨巫女刀锋划过阿璃肩头,鲜血涌出时,巫女面具却裂开一丝缝隙——她竟在颤抖。阿璃趁机掷出蛊针,针尖紫毒刺入巫女左胸:“你身上的蚀骨蛊,是黑蛟的‘噬主蛊’吧?”
巫女瞳孔骤缩,刀势溃散。阿璃趁机逼近,琉璃蛊光灼穿她面具——面具下竟是一张被蛊虫啃噬大半的脸,唯有右眼完好,与血瞳巫使的眼蛊如出一辙。
“黑蛟的傀儡。”阿璃冷笑,蛊针刺入巫女右眼蛊。虫爆的刹那,广场蚀骨蛊潮骤然停滞。但地脉的嗡鸣却愈发剧烈,九冥封印裂痕已蔓延至蛊冢入口。
白婆婆突然现身,左臂蛊毒已蔓延至脖颈。她拽住阿璃:“快走!去地脉核心!”阿璃这才看清,师父的蛊刀上刻着与黑蛟蚀魂铃相同的古咒——那是同门蛊师才知的秘纹。
“师父,你与黑蛟……”阿璃欲问,却被地脉轰鸣打断。阴水已淹至脚踝,蛊虫尸骸在水面聚成骷髅形状。白婆婆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左肩一道陈年刀疤——与黑蛟左肩旧伤,形状完全相同。
“二十年前,我刺伤他,却没能杀了他。”白婆婆的声音带着绝望,“如今,我必须补上那一刀。”
阿璃心头剧震。师父的牺牲早已注定,而此刻,她选择用最后的蛊力,为阿璃争取时间。白婆婆冲向地脉裂口,蛊刀燃尽最后一缕咒光,劈向涌出的阴水。裂痕暂缓,但她的身躯却开始如琉璃般碎裂——那是以命为蛊的终局。
“阿璃……去封印九冥。”白婆婆的魂魄化作蛊虫,融入阿璃的琉璃匣残片。少女的泪与血混在一起,她咬住蛊匣边缘,拖着残躯奔向蛊冢核心——那里,黑蛟的蚀魂铃正悬于九冥封印之上,地脉阴力如巨蟒缠绕。
第四章的暴乱在血雨中落幕:师父以命蚀祭暂缓封印崩裂,阿璃带着残片与反噬之躯,直面暗影阁最后的阴谋。而黑蛟的身影,已在地脉核心等待这场宿命的终局……
终章、血咒·宿命对决
蛊冢地脉核心,阴河裂口如巨兽之颚,暗红阴水翻涌着蛊母残魂的嘶鸣。黑蛟立于蚀魂铃下,黑袍浸染着九冥封印溢出的邪力,周身蛊虫尸骸聚成王座。
“阿璃,你终究没能逃过宿命。”他的笑声混着蚀魂铃颤音,面具裂开的缝隙中,右眼蛊光灼灼,“白婆婆的蛊刀,我的旧伤——这些不过是蛊神复苏的祭品。”
阿璃攥紧琉璃蛊匣残片,师父魂魄的残光在掌心流转。禁术反噬的剧痛已让她几乎无法站立,但残片与蛊母气息的共鸣,却让她的蛊脉迸出最后一缕蓝光。
“你的噬主蛊,快啃穿心脏了吧?”她咳出黑血,却强行催动蛊匣。蓝光暴涨,凝成光刃劈向蚀魂铃——黑蛟面具应声碎裂,左肩旧伤处渗出紫血,噬主蛊的反噬开始啃噬他的生机。
“你母亲没告诉你吗?”黑蛟嘶吼,蚀魂铃爆发出刺耳鸣响。阿璃的耳膜渗血,却咬牙逼近:“复活蛊母,不过是第一步。你要唤醒的,是地脉深处的蛊神‘冥蚺’?”
黑蛟瞳孔骤缩。阿璃的蛊针已抵住他左肩旧伤,针尖紫毒渗入蛊疤:“母亲遗言中的‘黑蛟弱点’,不仅是伤口,更是你与噬主蛊的共生之契。刺穿这里,蛊神之力便会反噬宿主。”
蚀魂铃嗡鸣陡然狂暴,阴水掀起巨浪。黑蛟的右眼蛊爆出血雾,他竟不顾反噬,操控蛊母残魂聚成巨蟒扑向阿璃。少女以琉璃匣残片硬抗,蛊光与邪力相撞,地脉裂痕进一步扩大。
“同归于尽吧!”黑蛟狞笑,蚀魂铃吸尽周遭蛊虫魂魄,化作一柄黑刃劈来。阿璃侧身避开,蛊针刺入黑刃裂隙——针尖触及黑蛟左肩的瞬间,噬主蛊如黑烟暴涌,反噬之力将他左臂蚀成白骨。
但黑蛟的疯狂远超想象。他竟以蚀骨刀劈断自己左臂,黑刃转而刺向阿璃心脉。千钧一发之际,阿璃掷出琉璃匣残片,残片与蚀魂铃相撞,爆出蛊术本源的炽光。
“以蛊师之血,祭蛊母之魂!”阿璃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残片上。师父魂魄的残光骤然凝实,化作白婆婆虚影,蛊刀劈开蚀魂铃最后的防御。黑蛟的右眼蛊终于爆裂,噬主蛊反噬彻底爆发——他的身躯如琉璃般碎裂,蛊神冥蚺的虚影却在此时从地脉裂口涌出。
“晚了!”阿璃的魂魄已如风中烛火。她冲向裂口,将琉璃匣残片按入自己心脏。蛊光与残片融合的瞬间,她的身躯爆发出刺目蓝光,化作一道光柱贯入裂痕。
“阿璃——!”阿野的嘶吼被地脉轰鸣吞没。蓝光与蛊母残魂相撞,九冥封印的裂痕开始愈合。但阿璃的光尘却逐渐消散,她最后的意识中,闪过母亲教导蛊术的月夜,师父蛊刀劈开虫潮的背影,以及阿野眼中滚落的泪。
地脉阴水终于平息,九冥封印重归沉寂。蚀魂铃碎成齑粉,黑蛟的残躯被蛊虫吞噬殆尽。唯有阿璃化为的光尘,凝成一颗琉璃珠,沉入地脉深处——那是蛊师之魂与蛊母残魂同归于尽的印记。
阿野踉跄至地脉旁,拾起残留的琉璃碎片。碎片上浮现阿璃最后的蛊咒:“镇蛊母,守地脉,青崖永宁。”苗疆的风掠过蛊冢,将少女的传说封入新的图腾。
五年后,青崖寨重建的蛊冢祭坛上,一颗琉璃珠被嵌入图腾核心。每逢会阳节,地脉深处便会泛起微弱蓝光,苗民皆言:那是阿璃蛊魂永镇九冥的证明。而阿野已成为新一代蛊师,左肩纹着琉璃蛊痕,守护着寨子与那个永不归来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