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顶的混沌秘境,仿佛独立于万古时空之外,任凭外界沧海桑田,这里依旧是一片祥和。
庄园、小院、躺椅,还有角落里那安静躺着的灰黑色磨盘,一切都如同鸿蒙与盘古离开时那般。
清风明月正与三天五太围在灭世大磨旁边。
十人神色肃穆,周身道韵流转,或引动星辰之力冲刷。
或催发五行精气磨砺,或以太阴太阳之气中和,试图一点点消磨那磨盘内蕴的凶煞终结之意。
在这秘境之中,弥漫着鸿蒙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玄妙道韵。
仿佛一种绝对的安全区,使得那灭世大磨虽然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却始终“乖巧”地沉寂着,并未有任何异动。
就在这时,秘境中央的虚空,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由虚化实,显现出来。正是从混沌深处归来的鸿蒙与盘古。
“老爷!二老爷!” 清风明月反应最快,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惊喜地呼喊出声,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三天五太也赶紧收功,压下因长时间磨砺灭世大磨而产生的心神疲惫,恭敬地朝着二人行礼:“拜见大神!”
他们看向盘古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清风明月更是按捺不住好奇,跑到盘古身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清风抢先问道:“二老爷!您这次出去,突破了吗?感觉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明月也连连点头,满是期待。
盘古看着两个童子,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震得秘境里的混沌气流都欢快地涌动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结实如混沌神石般的胸膛,得意道:那肯定突破了!
俺现在感觉,浑身是劲儿!比以前……嗯,厉害多了!
他词汇有限,只能用“厉害”来形容自己如今混元太极大罗金仙的境界。
清风明月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与有荣焉。
鸿蒙则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专属躺椅旁,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回来。
他目光扫过恭敬站立的三天五太,见他们眼神中除了恭敬。
还带着对盘古存在的深深疑惑与不解,显然并未真正了解他和盘古的根底。
鸿蒙觉得,是时候给这些“新员工”做个正式的“入职培训”了,免得他们总是胡思乱想。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那种“我要开始装逼了”的淡然笑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秘境。
望向了那混沌起源,用一种带着独特韵律,仿佛在阐述某种亘古真理的语调,缓缓吟道:
“鸿蒙破碎混沌生,”
(他手指随意一划,秘境上空仿佛显化出鸿蒙初判、混沌开辟的朦胧景象,虽只是虚影,却让三天五太神魂剧震,仿佛看到了万物之始。)
“独坐混沌神魔前。”
(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寂寥与威严,让黄天、太易等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纵横混沌的魔神,而这位,竟是“独坐”于它们之前?)
“洪荒开辟我为道,”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义”之力,仿佛在说,洪荒天地的运行法则,皆由他而定,他就是洪荒之“道”的源头!)
“盘古称弟辟地天。”
(他最后指了指旁边一脸憨笑、扛着斧头的盘古,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位开天辟地、身化万物的伟岸存在,是他弟弟。)
四句箴言,如同四道混沌神雷,狠狠劈在了三天五太的神魂深处!
十人彻底僵立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碾碎!
鸿蒙?混沌之前?独坐魔神前?洪荒之道?盘古称弟?!
这……这信息量太大,太恐怖,以至于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太极性子最是耿直急躁,他猛地晃了晃脑袋,仿佛要把这荒谬的信息甩出去,失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盘……盘古大神?!
您……您不是……不是早已身化万物,意志归于天地了吗?!
这……这怎么可能还存在?!而且……前辈您……”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您二位这来历,也太离谱了吧?!
盘古见他们这副见了鬼的样子,挠了挠头,看向鸿蒙:“大哥,你看,把他们吓到了吧。”
然后他转向三天五太,用一种“这很正常”的语气,瓮声瓮气地解释道:“没啥不可能的。
俺当初开天,是力竭了,身子骨也撑不住了,就化了这洪荒。(盘古是绝口不提他定住了鸿蒙,独自开天辟地)”
他伸出大拇指,朝着鸿蒙比了比,脸上满是崇拜:“俺大哥鸿蒙,混沌无敌!半步大道!”
他把俺给彻底复活啦!还给了俺这新身子骨,还有这新斧头!”
盘古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复活一个开天辟地、因果牵连整个洪荒的至高存在,就像是随手扶起一个摔倒的孩童般简单。
但听在三天五太,以及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被震撼的清风明月耳中,却不啻于亿万混沌神雷同时炸响!
复……复活盘古?!
混沌无敌?!
半……半步大道?!
这几个词,每一个都重若亿万钧,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神魂都在瑟瑟发抖!
半步大道!那是何等境界?!
混元大罗金仙(圣人)在他们眼中已是遥不可及的传说,混元太极大罗金仙更是想都不敢想。
而半步大道……那是在大道之下,几乎走到尽头,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便是大道、执掌一切的至高存在!
眼前这位一直看起来随和、甚至有点慵懒的鸿蒙大神,竟然是……半步大道?!
清风明月虽然知道老爷来历惊天,但也直到此刻,才真正清晰地认识到“半步大道”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那是凌驾于一切已知、一切想象之上的终极!
三天五太更是彻底懵了,大脑直接宕机。
黄天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苍天和青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如同仰望宇宙般的渺小与骇然。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五位道尊也是道心摇曳,以往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他们竟然……一直在给一位半步大道存在看家?
还在他面前讨论大道?
这……这简直就像是蝼蚁在巨龙面前炫耀自己的力量!
鸿蒙看着他们这副魂不守舍、世界观崩塌的模样,觉得颇为有趣,呵呵一笑,打破了死寂:“行了,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知道个根底就行了,以后该干嘛干嘛。在这秘境里,没那么多规矩,安心修行便是。
他挥了挥手,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抚过众人心神,将他们从极致的震撼中稍稍拉回现实。
“都散了吧,该磨石头的磨石头,该修炼的修炼。”
鸿蒙重新躺回椅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清风明月和三天五太如梦初醒,慌忙躬身行礼,声音依旧带着颤抖:“是……是!谨遵老爷(大神)法旨!”
众人再看向鸿蒙和盘古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敬畏、无尽崇拜、以及一丝恍惚的复杂情绪。
他们默默地退到角落,继续面对那灭世大磨,只是此刻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每一次催动道韵,都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与小心翼翼。
秘境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之下,涌动着的是十颗被彻底重塑了认知的、激荡不已的心。
盘古扛着斧头,走到鸿蒙旁边,一屁股坐下,嘿嘿笑道:“大哥,你看把他们吓的。”
鸿蒙眼皮都没抬,嘴角微翘:“少见多怪。
以后……习惯就好了。”
混沌秘境,因为身份的正式揭晓,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而知晓了真相的清风明月与三天五太,他们的道途,也必将因此而走向一个远超他们想象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