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二息……一息……撞击!!”
星殒那带着绝望的意念,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陈渊识海中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堡垒内所有人的瞳孔中,都倒映出那占据了整个视野、带着碾碎星辰之威、轰然压下的寂灭星骸!那无数扭曲的痛苦面孔仿佛在发出无声的狂笑,灰黑色的寂灭光带如同死亡的触手,率先与那璀璨的“星辰熔炉之壁”接触!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已经失去了意义。
只有一片极致的、吞噬一切光与热的……白!
仿佛宇宙初开的大爆炸,又仿佛万物终结的归墟!
恐怖的撞击能量,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爆发,狠狠轰击在熔炉之壁上!那集合了陈渊生命本源、百名筑基修士灵力、凌清雪剑意以及海量灵材能量的光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星辰崩碎般的哀鸣!
“咔嚓……咔嚓嚓——!”
密集的、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如同冰面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熔炉之壁!光壁之上那流转的熔炉虚影剧烈扭曲、黯淡,七枚剑符印记疯狂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噗——!!”
身处熔炉核心的陈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整个人猛地向上弓起,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金色血液狂喷而出!他周身皮肤寸寸龟裂,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成了一个血人!那本就布满裂痕的道痕,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悲鸣,彻底……**破碎**!
如同精美的琉璃摔在地上,化为齑粉。
陈渊的意识,瞬间被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吞噬。他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身体,只剩下一种永恒的、向下坠落的失重感。仿佛他的“存在”,正在被那撞击的余波,从那残破的躯壳中硬生生剥离、撕碎。
“陈渊!!”凌清雪的惊呼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与……心痛?她按在陈渊背心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虽然微弱却依旧顽强跳动的心火,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熄灭!那道维系他存在的根本——道痕,已然感应不到!
“令主!!”厉锋目眦欲裂,看着那在撞击能量风暴中如同破布娃娃般摇曳、生机急速消散的陈渊,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想要冲上去,却被那毁灭性的能量余波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韩长老老泪纵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
然而,就在陈渊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永恒黑暗,那道痕彻底破碎、化为无数光点的刹那——
异变陡生!
他丹田深处,那枚微小的、仿佛也受到重创而变得黯淡的星辰熔炉核心,在这一刻,竟如同被投入了最后燃料的火种,猛地爆发出了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古老的……**星辉**!
这星辉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熔炉核心最本质的深处!它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某种亘古不变的契约与使命!
星辉如同温柔的触手,轻轻包裹住那些正在逸散、崩碎的道痕光点。
紧接着,那一直沉寂于陈渊灵魂深处、代表着与归墟订立“千年之约”的契约印记,以及那枚同样沉寂的“归寂”剑印,竟在此刻,同时发出了微弱的共鸣!
一股玄而又玄的意念,仿佛自那永恒的归墟深处,跨越无尽虚空,悄然降临,与那熔炉核心爆发的星辉融为一体。
“存在……非固形……破碎……亦可是……新生之始……”
一道冰冷、淡漠、却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意念,如同清泉,流入了陈渊那即将彻底沉寂的识海。
下一刻,那被星辉包裹的、破碎的道痕光点,不再逸散,反而开始以一种奇异的轨迹,围绕着那熔炉核心,缓缓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破碎的道痕光点,熔炉核心的星辉,归墟的契约之力,归寂剑印的共鸣……还有那外界依旧在疯狂冲击、试图湮灭一切的寂灭星骸之力……
种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在这濒死的躯壳内,在这破碎的虚无中,被那熔炉核心强行糅合、压缩、锻造!
“嗡——!!!”
一声并非来自耳膜,而是直接响彻灵魂的、更加古老、更加浩大的嗡鸣,自陈渊体内传出!
那围绕着熔炉核心旋转的破碎道痕光点,在旋转到极致时,猛地向内一缩!
一颗……**全新的、微小的、透明的、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有灰白火焰跳跃、有无数细微符文生灭的……晶体**,取代了原本道痕的位置,悬浮于熔炉核心之上!
这道痕晶体,不再是一道印记,而是一颗……**星辰**!一颗蕴含着陈渊全部道基、轮回感悟、归墟契约以及一丝被熔炉炼化过的寂灭之力的……**本命道星**!
破而后立,死极而生!**道痕涅盘**!
几乎在这颗“本命道星”成型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深邃、仿佛与周天星辰本源相连的磅礴生机,如同决堤的洪流,自陈渊丹田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他残破的四肢百骸!
他体表那些恐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龟裂的皮肤下,新生的肌体闪烁着如玉般的光泽!那微弱的心火,如同被注入了星海之力,陡然变得旺盛而磅礴!
“咚!咚!咚!”
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再次响起,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陈渊猛地睁开了双眼!
眸中,不再是之前的星辰流转,而是化作了两片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星云**!左眼星云炽白,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创造;右眼星云灰暗,流淌着死寂与轮回!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在死死支撑,将绝大部分撞击能量隔绝在外的“星辰熔炉之壁”,又看向外界那因为一击未能奏效而仿佛变得更加暴怒、正在凝聚第二波更加恐怖冲击的寂灭星骸。
他感受着体内那颗缓缓旋转的“本命道星”,以及与之完美契合、仿佛拥有了真正“炉心”的星辰熔炉核心,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执掌自身命运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他轻轻抬手,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冷漠与威严,响彻在死寂的堡垒上空:
“你的寂灭……似乎……奈何不了我这新生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