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后的林地,生机缓缓复苏,但空气中仍残留着诅咒溃散的腥臭与堕落气息的污浊。陈渊三人服下清心木灵果后增益的效果尚未完全消退,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异常敏锐。
“诅咒教派在此布置污染,果然所图甚大!”厉锋看着那诅咒长老遁走的方向,面色凝重,“他们竟想将令主您作为容器,窃取生命之泉的力量!真是歹毒至极!”
凌清雪收剑入鞘,清冷的眸子看向陈渊,带着一丝探究:“陈道友,你似乎对诅咒教派的意图早有预料?”
陈渊目光扫过那片被净化的土地,缓缓道:“并非预料,只是基于他们行为逻辑的推断。信奉寂灭的教派,却深入生机最盛的林海,必有特殊目的。结合他们伏击时试图引发我们心神动荡,以及这污染源对生机环境的破坏,不难猜出他们需要一个既能承载生机、又能被他们控制的‘桥梁’。”
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生之本源与木灵果力量的共鸣,继续道:“而我,身负剑符,融合生机本源,无疑是最佳人选。只是他们低估了生机本源对诅咒的克制,也低估了我们。”
就在这时,那缕原本缠绕在玉树根系的淡绿色木灵意念,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如同轻烟般飘至陈渊身边,传递出更加清晰、却也带着焦急的讯息:
“……感谢……你的……净化……”
“……但……污染……并未……根除……”
“……堕落……的根源……在……东南……更深处的……‘泣血古树’……”
“……它被……外来的……堕落之种……侵蚀……化作了……污染源……”
“……请……阻止它……否则……林海……生机……将不断……被转化……为死寂……”
泣血古树?堕落之种?
陈渊眼神一凝,立刻追问:“那泣血古树在何处?堕落之种又是什么?”
木灵意念传递出一幅模糊的精神影像:一株巨大无比、树皮如同剥落皮肤般猩红、不断渗出暗红色液体的怪树,其根系深深扎入一片翻腾着黑泥的沼泽。影像中,那古树的树冠中心,镶嵌着一颗不断搏动的、散发着浓郁堕落与混乱气息的黑色肉瘤!
“……沿着……被污染……的溪流……向上……便能找到……”
“……小心……古树……已被……操控……拥有……强大的……攻击性……”
“……还有……那些……被堕落……气息……侵蚀的……林中之民……”
精神影像戛然而止,那缕木灵意念似乎消耗过大,缓缓消散在空中。
“看来,我们有了更明确的目标。”陈渊将木灵提供的信息告知厉锋与凌清雪。
凌清雪柳眉微蹙:“泣血古树……我曾在一部古老札记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据说它本是林海的生命节点之一,拥有庞大的生机。若它被堕落之种侵蚀,确实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污染源,不断将生机转化为死寂。”
厉锋握紧拳头:“那还等什么?必须尽快摧毁它!否则整个林海的平衡都会被打破!”
三人不再耽搁,立刻动身,沿着木灵指引的方向,追踪那条因上游污染而变得浑浊、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溪流。
然而,前行不到十里,两侧茂密的丛林中,突然传来阵阵低沉的、如同木材摩擦般的嘶吼!
“咔嚓!咔嚓!”
数道高大的身影撞开灌木,拦在了他们面前。那是三具“树人”,但与其说是树人,不如说是扭曲的怪物。它们的主体由枯败的树木构成,但枝条却如同扭曲的触手,沾染着暗红色的污秽,树干上浮现出模糊而痛苦的人脸轮廓,周身散发着与那泣血古树同源的堕落气息!
这些堕落树人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猩红的光芒,锁定陈渊三人,发出充满敌意的咆哮,挥舞着如同利刃般的枝条,猛扑过来!
“小心!它们被堕落气息完全控制,已无理智可言!”凌清雪娇叱一声,秋水长剑出鞘,冰寒剑气纵横,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一具树人冻结,随即剑光一闪,将其劈成两半!
厉锋也是怒吼一声,拳罡爆发,如同重锤,将另一具树人轰得支离破碎!
陈渊并未急于出手,他仔细观察着这些堕落树人。他发现,这些树人的核心,并非传统的能量核心,而是在它们胸腔位置,有一团不断搏动的、与那堕落之种气息相似的黑暗能量。正是这团能量,在驱使着它们,并不断吸收、扭曲周围的生机。
当第三具树人咆哮着冲向陈渊时,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边缘缠绕着细微生机光点的煞渊剑气,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射出,并非攻击树人的躯干,而是直刺其胸腔那团黑暗能量!
“噗嗤!”
剑气贯入,那团黑暗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猛地一缩,随即剧烈波动,发出无声的尖啸!那堕落树人前冲的动作骤然僵住,周身缠绕的堕落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高大的身躯迅速枯萎、崩解,最终化为一堆朽木。
“它们的核心是那团堕落能量!”陈渊立刻提醒道,“攻击其他地方效果不大,必须摧毁核心!”
凌清雪和厉锋闻言,立刻改变策略,剑光与拳罡不再追求大范围的破坏,而是精准地指向剩余树人胸腔的黑暗核心。
很快,另外两具树人也相继被摧毁。
清理掉拦路的堕落树人,三人稍作休整。厉锋看着地上快速腐朽的树人残骸,心有余悸:“这些鬼东西,比煞灵还难缠!而且似乎杀之不尽,越靠近源头,恐怕越多!”
凌清雪擦拭着剑锋,清冷道:“必须尽快找到并摧毁那泣血古树和堕落之种,否则整个林海都可能被这种怪物淹没。”
陈渊感应着溪流上游传来的、越发浓郁的堕落与污秽气息,又看了看手中玉简地图。地图上,代表他们路线的光点前方,出现了一大片不断蠕动的、代表极度危险区域的暗红色标记,其中心,正是那株巨大的泣血古树影像。
“前路危险,堕落树人的数量恐怕远超我们想象。”陈渊沉声道,“硬闯并非良策。木灵提到‘被堕落气息侵蚀的林中之民’,或许……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找到突破口,或者利用环境。”
他目光扫过周围茂密的植被,以及那条浑浊的溪流,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
“厉锋,你擅长土遁与隐匿,能否绕到这片危险区域侧面,侦查一下堕落树人的分布,以及是否有其他路径,或者……它们是否在守护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凌仙子,你对生命气息感应敏锐,可能感知到这片区域中,是否还存在未被完全侵蚀的、强大的原生木灵?或许我们能争取到助力。”
厉锋与凌清雪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属下这就去探查!”厉锋身形一晃,融入地面,气息瞬间消失。
凌清雪则闭目凝神,冰心诀运转到极致,神识如同无形的涟漪,仔细感知着周围磅礴而躁动的生机,试图从中分辨出那些依旧纯净、或是在苦苦抵抗侵蚀的木灵气息。
陈渊则站在原地,一边警惕四周,一边默默运转功法,加速吸收木灵果的残余药力,同时仔细感应着星殒残兵那个标记的细微变化。他有一种预感,这场针对泣血古树的行动,绝不会仅仅只有他们三方参与。那隐藏在暗处的“猎杀者”与影魔殿,恐怕也在伺机而动。
林海深处的杀机,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