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冰窟广阔而幽深,四壁皆是万年不化的玄冰,折射着陈渊周身自行流转的微弱剑光与星辉。空气中弥漫的星辰煞气虽比坠星湖温和,却更加精纯,其中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古老死寂之意,与古渊煞气同源,却又有所不同。
陈渊收敛气息,沿着隐约的水声谨慎前行。怀中四枚融合的剑符碎片传来平稳的波动,并未示警,这让他稍感安心。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一条地下暗河,河水并非银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蓝色,流淌间有点点星辉沉浮,散发出比空气中更浓郁的星辰煞气。
“这河水……似乎源自坠星湖,但性质发生了改变,更加内敛,更接近……古渊本身?”陈渊蹲下身,指尖触碰河水,顿时感到一股精纯的星辰煞气顺着指尖涌入,竟比他直接吸收上品煞晶效果还好!而且这煞气中蕴含的混乱意志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地倒是一处绝佳的修炼之所。”他心中暗忖,若能在此潜修一段时间,必能彻底巩固筑基初期修为,甚至将《煞渊凝剑诀》推至小成。
但厉锋的传讯和堡主的召见,让他无法久留。
他沿着暗河向下游方向前行,试图找到出口。同时,神识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探查着周围。
就在他经过一处由巨大冰柱形成的天然回廊时,怀中剑符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并非指向某物,而是示警!
陈渊瞬间停下脚步,身形隐于一根冰柱之后,龟息诀运转到极致。
前方暗河拐角处,传来沉重的、如同金属摩擦冰面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种令人神魂发冷的嘶哑低语。
“……王的召唤……必须回应……”
“……吞噬……进化……”
“……找到……钥匙……”
陈渊凝神望去,只见三个身形高大、近乎凝成实质的“煞灵”正从拐角处走出。它们与寻常煞灵截然不同,周身不再是模糊的能量体,而是覆盖着暗蓝色的冰晶铠甲,手中握着由煞气凝聚的冰晶长矛,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魂火,气息赫然都达到了筑基后期!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们散发出的意念虽然依旧混乱,却比普通煞灵多了几分秩序与目的性!
“煞灵……军队?”陈渊心中骇然。他从未见过如此形态、且能清晰交流的煞灵!
三个煞灵并未发现陈渊,一边行走,一边用那种嘶哑的意念交流着。
“王……苏醒在即……需要更多的能量……更多的魂魄……”
“那些闯入者……味道不错……尤其是那个女剑修……”
“钥匙……必须找到……王说,钥匙就在附近……”
“搜寻……每一个角落……”
陈渊心中剧震。王?煞灵之王?钥匙?难道指的是无影剑符?这些煞灵,似乎被一个统一的意志所掌控,正在有目的地行动!它们口中的“王”,究竟是什么存在?与星辰巨眼、与被封印的“邪物”又是什么关系?
他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异动。这三个筑基后期的煞灵联手,他虽不惧,但一旦缠斗,必会引来更多,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就在他准备悄然退走之际,其中一个手持冰晶法杖的煞灵忽然停下脚步,幽蓝的魂火猛地转向陈渊隐匿的冰柱!
“有……生人的气息……新鲜的血肉……”
另外两个煞灵立刻举起长矛,魂火锁定冰柱方向。
被发现了!
陈渊眼神一厉,知道无法再隐藏。他缓缓从冰柱后走出,气息不再掩饰,筑基初期的修为混合着凛冽的剑意与煞元,与三名煞灵对峙。
“人类……筑基……美味……”手持法杖的煞灵发出贪婪的意念。
陈渊目光扫过三名煞灵,心中快速权衡,忽然开口道:“你们口中的‘王’,是谁?”
三名煞灵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类会问这个。那法杖煞灵魂火跳动,嘶哑回应:“王……即是王……是这片星殒之地的……主宰……”
“主宰?”陈渊冷笑,“据我所知,此地乃无影剑尊封印邪物之所,何来主宰?”
“放肆!”另一名持矛煞灵意念暴怒,“无影……已逝!封印……终将破碎!王……即将归来!重掌星殒!”
“钥匙……在你身上……”法杖煞灵魂火死死盯着陈渊,“交出钥匙……可赐你……成为王仆的荣耀……”
陈渊心中念头飞转,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他捕捉到几个关键信息:煞灵之王似乎是一个试图破除封印、掌控古渊的存在,并且感知到了剑符(钥匙)在他身上。
“成为王仆?”陈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惜,我对给人当奴才没兴趣。”
他话音未落,身形骤然模糊!【遁空纹】发动,并非进攻,也非后退,而是如同鬼魅般横向移动,瞬间出现在暗河边缘!
“拦住他!”法杖煞灵意念尖啸。
两名持矛煞灵瞬间掷出手中的冰晶长矛!长矛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神魂的寒意和磅礴的煞气,一左一右封死了陈渊的闪避路线!
陈渊眼神冰冷,不闪不避,双手同时并指如剑!左手灰蓝色煞渊剑气纵横,精准点向左侧长矛矛尖!右手则引动暗河之水,磅礴的星辰煞气被他以《煞渊凝剑诀》强行摄取,凝聚成一道暗蓝色的水煞剑罡,悍然迎向右侧长矛!
“轰!咔嚓!”
左侧冰晶长矛被煞渊剑气点中核心,瞬间爆碎成漫天冰粉!
右侧冰晶长矛与水煞剑罡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最终双双溃散!
而陈渊则借着这两股碰撞的反震之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顺势冲入了暗河之中!
“追!他逃不掉!”法杖煞灵怒吼,三名煞灵毫不犹豫地跃入暗河,紧追不舍。
暗河之下,视线昏暗,水流湍急,且蕴含着强大的星辰煞气,对神识压制极大。但这对于拥有剑符、【遁空纹】且初步掌控此地煞气的陈渊来说,反而是优势!
他在水中如同游鱼,速度极快,更不断借助河底礁石和复杂水道变换方向。那三名煞灵虽然实力强横,但在水中速度受限,一时间竟被渐渐拉开距离。
追逐持续了约半个时辰,陈渊感应到后方煞灵的气息已被甩开一段距离。他正欲寻找出口,前方水流骤然变得汹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下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亮光传来,并且传来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
“出口?”陈渊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向着漩涡中心游去。
就在他接近漩涡的刹那,怀中的星殒令再次传来波动,这次却是堡主暗影那沙哑难辨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陈渊,立刻返回堡垒!‘星殒之潮’提前爆发!古渊封印松动,‘它们’……要出来了!”
与此同时,陈渊感到整个地下冰窟,不,是整个古渊的大地,都传来一阵轻微的、却深入骨髓的震颤!仿佛某种沉睡了万古的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前有未知漩涡,后有煞灵追兵,堡垒告急,古渊异变。
陈渊眼神一凝,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扎进了那光芒闪烁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