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煞堡如同狰狞的巨兽,匍匐在死寂的天地间。堡下那由白骨与破碎兵器铺就的“血屠场”上,数十道身影正在疯狂厮杀。没有规则,没有怜悯,只有最原始的杀戮与吞噬。煞气与血腥味混合,形成令人作呕的狂潮。赢家掠夺败者的一切,包括其凝聚的“煞晶”——这片绝地中硬通货般的修炼资源。
引渡人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斗篷缝隙,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盯着陈渊:“新人,看到了吗?这就是聚煞堡的规矩。要么进去,用别人的尸骨铺就你的生路;要么……现在就成为外面那些煞灵的点心。”
(对话开始)
陈渊目光扫过血屠场上那些状若疯魔、修为至少都在炼气后期、不少甚至达到筑基期的厮杀者,眼神平静无波。他并未被这血腥的场景吓住,反而在快速分析着场中的局势和那些人的战斗方式。
“煞晶有何用?”陈渊问道,声音依旧沙哑。
引渡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冷静,嗬嗬笑道:“用处?在这里,煞晶就是命!可以换取庇护所、食物(某些特殊煞气凝结物)、功法,甚至……离开这片区域,前往古渊更深处的‘资格’!”他特意加重了“资格”二字。
“离开的资格?”陈渊眼神微动。
“嘿嘿,葬星古渊广阔无边,聚煞堡只是最外围的挣扎之地。想真正接触古渊的秘密,找到可能存在的出路,需要足够的‘贡献’,也就是煞晶。”引渡人语气带着诱惑与威胁,“而获取煞晶最快的方式,就是血屠场。”
陈渊沉默片刻,指了指血屠场边缘几个看似并未参与厮杀,只是冷眼旁观、气息却格外深沉的身影:“他们为何不动手?”
“那些?”引渡人嗤笑,“要么是已经攒够了煞晶,等待进入内堡的‘老人’;要么就是自恃实力,等着捡便宜的蠢货。怎么,你想学他们?”
陈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初来者,必须入场?”
“倒也不是必须。”引渡人摊了摊干枯的手掌,“你可以选择不进血屠场。但堡内居住、修炼,每日都需缴纳煞晶。没有煞晶,就会被驱逐出堡,后果嘛……你应该猜得到。”他指了指堡外游弋的煞灵和弥漫的蚀魂雾。
陈渊明白了,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养蛊场。用血腥的厮杀来筛选“有价值”的强者,榨干所有利用价值。
他看了一眼手中嗡鸣渐止的剑魄符令,又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的新生力量。避战?非他风格。而且,他需要煞晶,需要情报,需要了解这个所谓的“葬星古渊”!
“我进去。”陈渊做出了决定,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决定去散个步。
引渡人眼中讶色更浓,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炼气七层(陈渊依旧伪装了部分气息)的新人如此果决:“有意思。提醒你一句,血屠场内,生死自负,可没人会帮你。而且……你身上那点微末的煞气,在里面可不够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渊周身那层自行流转的暗灰色气流。
陈渊不置可否,迈步便朝着血屠场走去。
“等等。”引渡人忽然叫住他,扔过来一块巴掌大小、触手冰凉的黑色骨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文,“拿着这个。算是给你这个‘钥匙持有者’的一点额外投资。捏碎它,可以瞬间抽取周围十丈煞气,形成一次堪比筑基后期全力一击的‘煞爆’。只能用一次,好自为之。”
陈渊接过骨牌,神识一扫,确认其中蕴含着一股狂暴却受约束的煞气能量。他深深看了一眼引渡人:“为何帮我?”
引渡人发出难听的笑声:“投资而已。我看好你能活下来,甚至……搅动这潭死水。别让我失望啊,新人。”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
陈渊收起骨牌,不再犹豫,一步踏入了血屠场的范围!
浓烈的血腥气和混乱的煞意瞬间将他包裹!几乎在他踏入的瞬间,侧面便有一道裹挟着腥风的刀芒狠狠劈来!出手者是一名满脸狰狞、眼中只有疯狂与贪婪的壮汉,修为炼气九层!
“新人!把你的煞气和魂魄献给老子吧!”壮汉狞笑。
陈渊眼神一冷,甚至没有动用无生剑指。他只是心念一动,周身那层自行流转的暗灰色气流骤然变得浓稠!
“铿!”
那势大力沉的刀芒劈在暗灰色气流上,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刀芒如同劈中最坚韧的玄铁,瞬间崩碎!而那股反震之力混合着无生剑煞的死寂意蕴,顺着刀身逆袭而上!
“噗!”那壮汉如遭重击,虎口崩裂,手中长刀脱手飞出,整个人更是倒飞出去,尚在半空,体内生机便被那侵入的死寂之气迅速湮灭,眼中疯狂褪去,化为一片死灰,重重落地时已气息全无!
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不规则、散发着精纯煞气的暗红色晶体,从他尸体上缓缓凝聚浮现。
煞晶!
陈渊伸手凌空一抓,将那枚煞晶摄入手中。晶体入手冰凉,其中蕴含的煞气精纯而暴烈,远超周围环境。
这一幕,瞬间引起了附近几名厮杀者的注意!他们看向陈渊的目光,顿时从漠视变成了贪婪与忌惮!能如此轻描淡写反杀炼气九层,这个新来的黄脸小子,不简单!
“一起上!先宰了这个硬的!”一名脸上带着疤痕、气息已达筑基初期的独眼修士厉声喝道,手中链锤挥舞,带着凄厉的鬼啸声砸向陈渊!另外两名炼气大圆满的修士也同时从侧翼攻来!
面对三名强敌的合击,陈渊依旧站在原地,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全力催动剑魄符令和无影剑符残图!
“嗡——!”
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精纯古渊煞气,如同受到帝王召唤的臣民,疯狂向他汇聚而来!不仅仅是吸收,更是在他体外,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迅速凝聚、压缩、塑形!
眨眼之间,一副古朴、狰狞、覆盖了他全身关键部位、由凝练到极致的暗灰色煞气构成的铠甲,赫然成型!铠甲表面流淌着如同血脉般的暗金纹路,肩甲处更是形成了如同龙首般的撞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坚固与死寂气息!
古渊煞铠!这是陈渊初步炼化无生剑煞,结合剑魄符令对此地煞气的掌控力,瞬间领悟的防御神通!
“轰!嘭!嗤!”
链锤、刀罡、剑芒,几乎同时狠狠轰击在古渊煞铠之上!
然而,预想中铠甲破碎的场景并未出现!所有的攻击落在煞铠表面,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便被那凝练的死寂煞气轻易湮灭、吸收!甚至连一丝震动都未能传递到陈渊本体!
“什么?!这不可能!”那筑基初期的独眼修士骇然失色,他的全力一击,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陈渊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暗灰色漩涡流转,他抬起被煞铠覆盖的右拳,没有任何花哨,简单直接地一拳轰出!
拳锋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那极致的死寂之力冻结!
“嘭!!”
一拳,正中独眼修士的胸膛!
独眼修士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胸膛瞬间塌陷,眼中的惊骇凝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机、灵力、乃至魂魄,都在这一拳之下飞速消散、归于虚无!
“呃……”他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音节,身体软软倒下,第二枚稍大些的煞晶凝聚而出。
另外两名炼气大圆满的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陈渊岂会让他们逃走?身形一动,煞铠不仅没有影响速度,反而与周围煞气产生共鸣,让他如同鬼魅般瞬间追上两人,覆盖着煞铠的双掌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易拍碎了他们的头颅!
转瞬之间,三名强敌,尽数伏诛!
陈渊站在原地,煞铠缓缓融入体内,他手中多了三枚煞晶。周围原本蠢蠢欲动的其他厮杀者,此刻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惊恐地看着他,再无一人敢上前!
血屠场边缘,那几个冷眼旁观的“老人”,也纷纷投来凝重与探究的目光。
陈渊无视了这些目光,感受着体内因吸收部分战斗逸散煞气而隐隐增长的力量,以及古渊煞铠带来的强大安全感。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血腥的战场,望向那狰狞的聚煞堡深处。
这葬星古渊,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而他的“苟道”,在这绝对的死亡绝地中,似乎找到了一条以杀养杀、以煞炼煞的……霸道之路!
新的传奇,即将在这埋葬星辰之地,拉开序幕。